“啊~”拓拔城痛叫一声,惊得狼群一阵骚动,银毛的狼王轻嚎了几声,带着它们消失在无边的月色里,只留下急促喘着粗气的两人。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望着,有一股微妙的气流在空气中微微地流淌着,拓拔城盯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香唇,一时之间有些晕眩,眼前只有这个俏生生地立着的人儿,耳边只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咕咕咕,一阵轻微的响声惊醒了神志还漂浮在半空中的流苏,她的脸微微地红了,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肚子在发出抗议了。
“吃点东西吧?”拓拔城打破沉默,取出挂在身上的干粮,他摇了摇水袋,只有微微的晃动声,水,已经不多了!
两人分食了东西之后,又歇了一会,这才恢复了一点力气,趁着太阳末出来,朝着东方行去。
流苏觉得两腿发胀,眼睛又酸又涩,朦朦胧胧的好想睡觉,走着走着一不留神摔了一个跟头,
“哎哟~”她极不雅观地爬在了沙地上。
一只手伸了过来:“起来,我背你!”
流苏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粒说:“不用,我能走!”
蓦地身子一轻,她已经被拓拔城强行背了起来:“不能走就不要逞强,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你很历害吗?”抱怨声随之而来还夹杂着微微的怒气。
流苏爬在他宽厚的背上,鼻端传来拓拔城那如苍山大漠一般狂野的气息,竟有一股安心的感觉。
他虽然也很疲惫,但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沙漠软绵绵的,走一步就陷了进去,再拔出来,要费比平时两倍的力气,她虽然爬在他背上,不用再费力气走路,但能感觉到他因费劲走而渗出的汗水和微微的喘息声。
可能是被汗水迷了眼睛,拓拔城晃了一下,歪了一步,流苏抬起袖子,从后面替他擦试着汗水。
拓拔城笑:“真是笨蛋,侍寝做不好,连擦汗都做不好吗?你这样遮着我的眼睛我怎么看路?”
流苏无语,这种人无论时候都有说词。
不知怎么了,一向强势的她在拓拔城面前总是感觉不由自主地受他的控制,他的霸道他的专制,甚至他那略带变态的占有和宠爱都是那么新鲜和张狂,一如他跋扈的个性一般不会轻易让人撑控。
太阳升起来了,拓拔城的步子慢了起来。
流苏感觉全身好热好热,而且想沉睡的欲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终于,她眼前一片模糊,爬在拓拔城的背上昏睡了过去。
拓拔城走着走着感觉有些奇怪,背上的人似乎安静的有些怪异,走了半天,他也累了,他把流苏放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会,谁知背上的人儿却如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地滑了下去,躺在了沙上。
“流苏,你怎么了?流苏?”拓拔城焦急地摇着没有知觉的人儿,他一探她的额头,滚汤,而且脖子上还出现了一个个类似疹子的红点。
“疼,好疼啊!”流苏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拓拔城心急如焚,她生病了!
这种病是沙漠的一种流行病,俗称热病,流苏由于体质太差,又没有在沙漠里呆过,所以被感染了!这种病如果不尽快医治的话,不仅全身疼痛难忍,而且红点红越来越来,身体也会一碰就出血,到那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活她!
拓拔城不敢休息了,他已经没有时间休息了,必须赶快离开沙漠!
他背起流苏,加快步子顶着烈日向前方行去。
但是太阳的灼热实在太历害,他不得不每过一会就喂流苏喝一次水,他的嘴唇已经干裂起了血痂,脸上的皮肤被晒得脱了皮,实在渴得受不了的时候才喝上一小口水。
尽管如此节约,水还是喝完了,他晃晃空空的水袋,发愁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流苏,四处打量着,希望能找到一点水源。
又走了两步,眼前的一抹绿色引起了他的注意,拓拔城狂奔过去,发现这绿色竟一棵肥硕的仙人掌,虽然它满身是刺,一点也不可爱,但此刻拓拔城见到它就像看到救命的仙草一般。
他掏出弯刀从仙人掌的中间一割,顿时,碧绿的汁液如清泉一般流了出来,他先爬上去大口大口地喝着这苦涩的汁液,直到解渴,才拿出水袋,让汁液流进袋里。
把这只仙人掌榨干以后,存了半袋子水,拓拔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他把水凑近流苏的嘴唇,但流苏已经昏迷不醒,没有能力喝水了,拓拔城喝了一口汁液,给她渡了过去,这仙人掌竟具有消毒化热的作用,流苏喝了以后神志清醒了一会儿。
她虽然没说话,但拓拔城看得懂她的意思,是他先走,不要管她!
拓拔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带你走出沙漠的!”
流苏的眼珠动了动,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原来,他真有那么一点爱自己!
又一个夜晚降临了,他们连干粮也没有了,饥饿和干渴在不停在考验着他们的意志,尤其对一个虚弱的病人来说,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拓拔城情急之下想到了狼王。
他对着月亮叫了起来,果然银色的狼王踏着月色又一次来到了他们身边,狼是聪明的动物,它看了看拓拔城指着袋子的动作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它奔了出去,拓拔城充满希望地等待着,但是一直到天色微亮,狼王却还是没有回来。
莫非它不会来了?拓拔城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背着流苏向前走,只能和流苏一起躺在沙地上,绝望地望着天。
他把衣服搭在流苏身上,自己冻得牙齿格格地打架,他紧紧地抱着流苏,心中却没有一丝对死的恐惧,因为流苏流的一滴泪,他已经满足了,那怕此刻死在这沙漠里。
但是,在朝阳里,银狼镀着一层金光奔了过来,它剧烈地喘着气,看来跑了很远的路程,嘴里叨着一只半死的黄羊。
它很聪明地不让黄羊死掉,来保持它的血液新鲜,它把黄羊放在拓拔城身边,从羊腿上撒下一片肉送到拓拔城的嘴边。
拓拔城此刻已经饥火中烧,哪里管得了它是生是熟,只知道接过肉快速地咀嚼吞咽,黄羊哀哀地叫着,发出痛苦的声间。但拓拔城却丝毫没有怜悯它,凑近它的脖子,贪婪地吸着羊血,不一会儿他就全身充满了力量。
他慢慢地坐起来,拍拍银狼的背:“谢谢你,好朋友!”
银狼长嚎了一声,又消失在这茫茫的沙漠里。
“来,流苏,坚持住,你不能死!”拓拔城一边喂她喝着羊血,一边对她鼓励道。
天知道流苏身的血点越来越多,昨天还清醒了一阵,今天干脆不言不语一直沉睡着,如果不是还有一丝呼吸,他甚至怀疑她已经撑不住了!
那么腥膻的生羊肉她肯定是吃不去的,怎么办才好?
一个从流苏身上一晃而逝的亮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翻着流苏的衣服,一面圆圆的小镜子滑了出来,
太好了!拓拔城欣喜地叫着,对着昏迷的流苏道:“若不是你爱漂亮,你也吃不到美味的肉了!”
沙漠里碧绿的植物不多,但干枝枯叶却随处都是,拓拔城捡了一堆枯枝后,把小镜子调好角度,让太阳的光聚焦于镜子上。
镜子的一点发射出一个极强的焦点,照在枯枝上,沙漠里的温度本来就高,很快的,焦点处的枯枝已经开始冒烟,呼呼,他吹了两口后,一点小小的火苗燃了起来,接着枯枝迅速地燃了起来,发出明亮的火光。
拓拔城把羊的另一只腿上的肉切成一片一片的架起来烤着,烤好后又嚼碎慢慢地和着血喂到流苏嘴里。
正在他忙着救人的时候,突然前方的黄沙弥漫起来,还夹杂着马蹄声和人的声音。
糟了,莫非朱字门的人又打上门来了?
拓拔城紧张额上渗出了密密的汗,这大漠根本没有什么躲藏的地方,他们岂不是只有束手就擒,任人鱼肉的份?
不行,临死前也要拼一拼!想到这里,拓拔城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挡在流苏面前,迎接着将到要来的敌人!
黄沙腾起的灰尘越来越近,隐约的好像有几百个人一齐向这边奔来,拓拔城的手把刀握得死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凝神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