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腾起的灰尘越来越近,隐约的好像有几百个人一齐向这边奔来,拓拔城的手把刀握得死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凝神以待!
“王爷,王爷。。。”为首的一人挥着手用力地叫着。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拓拔城擦擦眼睛,那些人穿的衣服,举的旗帜,可不都是他拓拔城的部下吗?
“我在这里!”拓拔城扔掉刀喊道。
啸龙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他翻身下马跪下激动地说:“属下来迟了,让王爷受苦了,请王爷责罚!”
拓拔城仰天大笑:“真是天不绝我,啸龙,快扶王妃上马,她染有急病,必尽快医治!”
“是,王爷!”啸龙把拓拔城的紫霜马牵来,把流苏抱上了马,惊道:“热毒!”
“没错,是热毒!啸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拓拔城喝了口水问道。
“属下看到王爷你点燃的枯枝发出的浓烟找过来的!”啸龙激动地说。
拓拔城在部下的簇拥下,抱着流苏向马项国奔去。
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天黑之前达到了王府。
“快,叫大夫来!”一下马,拓拔城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衫,就大声地叫着。
“王爷,你回来了!想死我们了!”
“王爷,让妾身给你打盆水,洗把脸吧!”
“王爷。。。。”
一群女人像蜜蜂一样围着他叫着,让拓拔城烦躁无比,他皱着眉喝道:“都给我滚!”
众女吓了一跳,都低着头,快速地离开,没有人敢再上前多说一句话。
拓拔城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流苏有些急了,一把扯住大夫的衣领,把他高高地提了起来,怒喝道:“你是怎么看病的?她怎么还没有醒?”
大夫吓得瑟瑟发抖,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王,王爷。。。。”
“废物!”拓拔城把他扔在地上怒道。
“回王爷,王妃这病因拖得太久,所以小人只能尽力医治,医不医得好还要看王妃的造化!”大夫擦着头上的汗,把脑子里吓飞的语句重新整理了一遍,这才说了出来。
“我不管你说什么,医不好你也得给我配葬,还有,把马项所有的大夫都给我找来救王妃!”
“是,王爷!”啸龙应道。
“是,小人,小人尽力!”大夫惊恐地说回道:“不过王爷,王妃这病倒也不是全无可治。。。。”
“那还不快说!”又是一声怒喝,大夫的脸皱成了一团苦瓜,他这不正在说嘛。
“只有用土伏苓,金银花,绿豆衣再加上牛蒡根,甘草及白头翁配成料,取人肉为药引,文火煎煮十个时辰后取汁服用,或许可有救!”
“马上给我去煎药!”
“可是,王爷,这药引。。。。”大夫吞吞吐吐地说道:“要至亲之人的肉才有效用!”
“罗索什么?割我的!”拓拔城把袖子一卷毫不迟疑地说道。
大夫急忙点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煎药!”
一股浓重的药味在王府里弥漫开来,众妾们都皱着眉抱怨着:“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
“你们不知道吗?”傅傅适时地站出来说:“这是给王妃煎的药,王爷还亲自割肉给她做药引呢!”
此语一出,众妾哗然,即尔愤愤不平起来。
“她,一个女奴,凭什么这么受宠?”
“可不是吗?咱们生病的时候也见王爷这么上心过?”
“瞧她那狐媚样子,生着一双桃花眼,不知道多少男人的魂都被她勾走了,怪不得王爷会迷上她!”
众妾们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不休,这时啸龙走了过来,他咳了一声,众妾立刻安静了下来。
“如果各位没事的就,就请回到各自的宫里歇着吧,王爷刚回来,需要安静的休息一会!”
妾们立刻知趣了散开,暗中撅着嘴无言地诉说着内心的不平和醋意。
药煎好了,一股苦涩混着血腥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拓拔城端过药,亲自喂她喝,啸龙小心地说:“王爷,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手上又受了伤,不如让下人来给王妃喂药吧?”
“不用!”拓拔城淡淡地说,他笨拙地端着碗,一边给流苏喂药,一边小心地擦试着流出来的黑色药汁,直到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才好不容易这一小碗药喂完。
一时之间还没有什么效果,拓拔城守在流苏身边,轻声呼唤着:“流苏,你要坚持住,我们回家了,你有救的,你一定会活下来的,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你要报仇,你要见你的孩子,你还要杀我,你不记得了吗?”
回应他的是毫无生气的面容和一身的红疹,倘若流苏看到自己这个模样,估计也要被吓到。
一连喝了三天的药,流苏还是没有睁开眼,拓拔城沉不住气了,他又一次把可怜的大夫提了起来:“怎么王妃还没醒?”
大夫苦着脸道:“这个,小人不知道啊?”
“来人呀,把他给我拉下去!斩!”拓拔城怒不可竭地吼道。
“王爷,王爷,王妃的手动了一下!”拓拔城不在时,是珠儿日夜守护在流苏身边,她以为小姐已经死了,整天以泪洗面,差点要随小姐而去了。
没料到,小姐居然被拓拔城带回来了,但是她一直昏迷着,可把她吓坏了!珠儿的心提得老高,眼睛眨也不眨地守在她的床前,她刚刚看到小姐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就急忙跑来告诉拓拔城。
“是吗?快带我去看看!”拓拔城两眼发光,欢喜地说,他回过头,看着仍在发抖的大夫说道:“你,可以暂时不死!”
大夫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顶上的人头还在,这才背起药箱急急忙忙地走出了王府,他决定赶紧收拾细软,远走高飞,省得又被这个暴燥的王爷抓来治病,他可不想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是不死也只留半条命了!
流苏的眼皮微微一动,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珠儿喜极而泣的脸,拓拔城担忧而又紧张的脸一一映入了她的眼帘。
“我。。。”
“你别动,你的病刚好,快点躺好,让珠儿服侍你!哦,对了,你一定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啸龙,啸龙,让厨房给王妃预备最好的点心还有食物,快点!”拓拔城大声地叫着,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
流苏还没有说话,他又一拍头恍然大悟道:“不对,看我都糊涂了,你渴了吧,来,先喝水!”
由于激动,拓拔城的手微微颤抖着,以致于一大半水洒在了她的身上,珠儿见状接过水杯说:“王爷,还是让奴婢来吧!”
“好,你来!”拓拔城把水杯递给珠儿时,不小心撞上了桌子,割过肉的伤口被撕裂,疼得他冒出了冷汗。
“你怎么了?”流苏不禁出声问道。
“没事,没事!”他皱眉说道,却没发现伤口渗出的血滴在流苏的脸上,流苏一抹脸吓了一跳:“你流血了?”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流血?拓拔城不悦地咒骂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说:“哦,可能是旧伤裂开了,我去包扎一下,你躺着就好啦!”
他走后流苏看着珠儿奇怪地说:“他怎么了?好像怪怪的样子?”
珠儿神情复杂地说:“小姐,他为了救你,割了自己的肉做药引!”
是吗?流苏怔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回想他一路寻她直到大漠,然后冒险把她掳走,大漠里的不离不弃,生病时的拼命救护,还有现在的割肉做药引,她并非铁石心肠,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但是内心深处所结的结,毕竟太深,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过份的热情才好?
“对了,小姐,你失踪了以后到哪里去了?他又是怎么找到你了?我可担心死你了。。。”珠儿像爆豆子一般问个不停。
流苏歇了一歇微微笑道:“你这丫头最是多事,好了,如果不告诉你不知道你又要烦我到什么时候!”
屋内两个亲密偎在一起的人眉飞色舞地交谈着,拓拔城站在屋外看了许久,终于没有进去,是该让她和喜欢的人多呆一会的时候了。
因为以前的事情,他已经负她良多,拓拔城已经想好了,要给流苏一个惊喜,来表明他悔改的决心!
“来人,磨墨!”
拓拔城沉思了一番,提笔写道:我,拓拔城,今日在此立下休书一封,命府内所有侍妾自行离去,或另觅良偶,或投奔亲友,自此后与本王再无瓜葛,所有费用均由府内支出。
我拓拔城王府内从今后仅有正妃流苏一人!
今特立此为据,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日后拓拔城若有负于流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立完休书后,他反复看了两遍,这次吩咐道:“啸龙,把府内所有的姬妾都召来见我,我有要事告诉她们!”
“是,王爷!”
啸龙领命去召见众妾,妾们顿时炸开了锅,还以为王爷从边疆回来带了什么新鲜的东西给她们,一个个面露喜色,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啸龙有些悲悯地看了她们一眼说:“各位请动作快点,不要让王爷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