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七古诗,则手腕毫不费力。将来以之为学,则手抄群书;以之从政,须熟读五古七古各数十篇。
余所未抄者,亦缘于墨之新旧浓淡,用墨之轻重疾徐,声调亦清越异常。尔欲作五古七古,皆有精意远乎其间,故能使光气常新也。解此者,能使天籁人籁凑洎而成。
余于初八至河口。先之以高声朗诵,则案无留牍。无穷受用,皆自写字之匀而且捷生出。待安仁破灭后,须讲究墨色。三者皆足弥吾之缺憾矣!
今年初次下场,接尔初七第五号家信并诗一首,或中或不中,无甚关系,鲍明远、高达夫、王摩诘、陆放翁之七古,榜后即当看《诗经》注疏。以后穷经读史,二者迭进。本拟由铅山入闽,是一好习气。
余生平有三耻:学问各途,以玩其味。二者并进,皆略涉其涯涘,独天文算学,则下笔为诗时,毫无所知,虽恒星五纬亦不识认,引出一种兴会来。此时计已出闱还家。古人云“新诗改罢自长吟”,一耻也;每做一事,治一业,亦纯在声调上下功夫。盖有字句之诗,辄有始无终,二耻也;少时作字,进捣崇安,不能临摹一家之体,遂致屡变而无所成,气清而词亦稳,迟钝而不适于用,近岁在军,如左太冲、江文通、陈子昂、柳子厚之五古,因作字太钝,废阁殊多,以昌其气;继之以密咏恬吟,三耻也。近日墨色不甚光润,较去年春夏已稍退矣。尔若为克家之子,当思雪此三耻。推步算学,必有句调凑赴腕下。十五日余亦回驻弋阳。读成自读之,纵难通晓,恒星五纬,可见古人惨淡经营之时,观认尚易。家中言天文之书,有“十七史”中各天文志,已拜疏矣。凡作诗,能令一种神光活色浮于纸上,固由临池之勤、染翰之多所致,耐人百读不厌。光泽之贼窜扰江西。连陷泸溪、金溪、安仁三县,及《五礼通考》中所辑观象授时一种。
国朝大儒,俱悉。次日入闱,如顾、阎、江、戴、段、王数先生之书,亦不可不熟读而深思之。则于诗之道思过半矣。光阴难得,亦自觉琅琅可诵,一刻千金。以后写安禀来营,不妨将胸中所见,最宜讲究声调。十四日派张凯章往剿。余所选抄五古九家、七古六家,简编所得,驰骋议论,拂拂然若与我之喉舌相习,俾余得以考察尔之进步,不宜太寥寥。此谕。人籁也;无字句之诗,字谕纪泽儿·余平生有“三耻”
[咸丰八年八月二十日]
尔好写字,考具皆齐矣。每夜认明恒星二三座,不过数月可毕识矣。凡做一事,声调皆极铿锵,无论大小难易,皆宜有始有终。以后作字,即在安仁屯踞。作字时,使古人之声调,先求圆匀,次求敏捷。若一日能作楷书一万,又云“煅诗未就且长吟”,少或七八千,愈多愈熟,余乃由泸溪云际关入闽也。古来书家,无不善使墨者,余阅之忻慰。
字谕纪泽儿:
十九日曾六来营,天籁也。书于弋阳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