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等等我!”宝儿微喘着气追着他的脚步。
萧奇却并不理会他,像个醉了酒的诗者,摇头晃脑的唱着自己的歌。
一阵风刮来,夹着漫天的雪花,吹翻了宝儿的小伞。雪花吹打在脸上,刺骨的痛,她再小心,终究也敌不过这风雪,跌坐在地上。
瞧着萧奇越惭远去的身影,歌声尚流动在风雪中,而他的人影,已消失于夜幕中。
宝儿终究也哭出了声,纤细的双手握成拳抵在雪地里,泪珠打在雪中,形成小小的几只小洞。
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身子早已冻僵,此时的她,身心具残。
“宝儿姐姐不哭,不哭~~~~。”
宝儿猛然抬头,便见萧奇不知何时已折了回来,正拿着她被风刮跑的小花伞。傻愣地伸出手,揭去宝儿脸上的泪珠儿。
“奇——。”宝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在他的怀里,环着他温暖的腰身,哭得更放肆了。
萧奇双眸依然痴傻,机械性地抚着她的肩,机械性地叫她不要哭。
不要哭?宝儿何常不想?她已经哭得够少了。
两人都不哭了,也不知是谁扶着谁,门童依然蜷在门边,却再也不敢睡去。给宝儿开了门,点了灯笼跟在身后。
奇王府早已寂静一片,都已睡下。后院,左顾右盼的阿丰忙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娘娘,你们都还好吗?”
宝儿点头,却不知该把萧奇送往哪里,程程早已睡下。
阿丰接过萧奇,扶向偏房,将他置于床上。转出去,一会便打来热水:“娘娘泡泡手,暖和些。”
说完又走出去了。
萧奇已经睡着,只是睡得不安,身子动来动去。宝儿拧了热毛巾,拭擦着他脸上的泪泽。换去他一身的脏衣服。
回到北院,天已破晓,小玉还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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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宝儿起的很迟,起来时已是午善时间。天气有了好转,发白的阳光洒在雪地上,雪开始容化,最冷的时刻,莫过于此。
宝儿套上护手,站在门口望着通往洗衣房的方向,心底一片纠痛,她的小玉正在受苦。
双儿捧着简单的午善走进北院,却在经过欢欢门前时被拦下。欢欢略一迟疑,绕到她面前,将丝帕甩成一个圆弧道:“双儿,麻烦你给我送些热水过来。”
双儿不敢不从,恭敬道:“娘娘稍等,待奴婢送完午善便去。”
欢欢并不为难,退开身子:“去吧。”
“谢娘娘。”双儿愣了愣道,心下纳闷,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这并不像她的做事风格。
欢欢轻嘘了口气,事情算是完成了吧,双儿死也不可能想得到,刚刚她挥帕间药已经洒进了林宝儿的碗里。
敏敏似是比欢欢心底更虚得紧,躲在门边发着抖。
欢欢稳了稳情绪,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都办好了。”
“哦。”敏敏应了声,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宝儿会不会死掉呀?或者只是堕胎药?”欢欢好不容易稳定的心房又开始急速跳动起来,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杀人。
敏敏只是摇头,欢欢拖着她往宝儿的房门前靠了靠,房内,宝儿正吃着双儿送去的午善,虽然吃得很轻,但的确是吃了。
欢欢捂着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脚步不稳地退回自个的房里。
不知道她会怎样?
可千万别死了呵。
前院出现了一阵燥动,伴着声声惊呼,婢女下人们直往前院赶去。
“双儿,怎么回事?”宝儿放下碗筷,走出房门。
“不知呢。”双儿摇摇头,也一脸好奇地往前院张望。
“出去瞧瞧。”宝儿提着长裙,往前院走去,双儿忙上前扶着她。
前院,一堆下人正抓着扫把,棒子警惕地排成一排,而他们眼前,一个火红的身影趴在地上。身下趟了红红的一片血水,混着尚未溶尽的白雪,好不凄惨。
“死人!死人!”人堆中出现萧奇的声音,正痴痴地瞪着红衣人笑,阿丰紧紧地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靠前。
“哪里跑来这般悔气的人,还不拖出去!”程程怒道,下人们正要上前处理她。此时,那个红衣人微微抬首,原来是一位女子,她直直地望向宝儿,坚难地吐出几个字:“二姐~~~,救我~~~~。”
说完垂下头,便再说不出话。
“三妹!?”宝儿惊叫一声,上前去扶她。颖儿?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了?还有她身上的嫁衣,怎么回事?
手尚未碰到林颖儿,便被突然横出的小玉挡下,宝儿一愣,焦急地看向一脸冷漠的小玉。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陈玉,你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小玉冷声道,瞪向林颖儿。
宝儿挣脱她,哀求道:“让我再相信一次。”
“絕不!”小玉怒视她:“你忘了林夫人么?你忘了小云了么?!”
“可她是我的亲妹妹!”宝儿喊出声,如果这一次再有鬼,她认了。
小玉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良久才吼道:“你是一个没有原则的烂好人!”吼完,冲出人群,她受不了,受不了宝儿的善良,更受不了她总学不乖的毛病。
亲情,却不是这般容易割舍的。
宝儿无奈,伸出手抚向林颖儿的脸蛋,她的脸,好冰。她是真的病了,出事了。
小玉终究没能放下,折回身子,帮着宝儿将林颖儿扶回北院。
欢欢疑惑地盯着宝儿的身影,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宝儿没死,倒让她心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