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担扰地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捂上她的嘴道:“宝儿别说话,别说。”
喝了口清水后,宝儿感觉好受了许多,这咳起来真是要命。
好不容易平静些后,皇上抱着她,将她的脸埋于自己心怀,抚着她的发丝哀叹道:“太可怕了,宝儿,朕身边居然没能有一个信得过的人。”
“生在帝王家,本是如此。”宝儿听着他不太规律的心跳,感受着他的绝望,心中既涌上一股同情,对他的同情。
出于安慰,她抬起手,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拥抱了他。那是个纯真的,来自朋友间的拥抱。
可是皇上却不这么让为,他将宝儿抱得更紧了,紧得只想将她揉碎,揉进自己的血肉中,化为一体永不分开。
“毒死了朕,她就不怕被处死么?”
“皇上,您不在了,太子便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他会杀拥护自己继位的母亲么?既是文武百官提起,也苦无证据。”宝儿退出他的怀抱端起药碗:“这里面渗的是青香,喝下后三天才能毒发。”
“他上演的,既是十年前皇太后上演的那一幕。”皇上苦笑道,十年前先皇过世后皇太后便是这么拥护自己儿子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得一败涂地。
十年前?便是萧奇与皇太后了,听到这件事,宝儿的心底还是有些微微的发凉。那是多么沉痛的事,沉痛过后是皇太后的孤寂,萧奇的疯傻。
“朕绝不能留这等险恶之人,董妃和太子都得死。”皇上恶狠狠道。
“皇上,太子本无什么好争,他也只是在自保罢了。如果不是您一再赞扬四王子能挑国之大梁,数落太子的不是,董妃又岂用走到这一步?”
“朕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宝妃淡然一笑:“皇上的随口说说便能在董妃的心底种上一把尖刀,时时刻刻刺痛着她。我相信这事跟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皇上又何必乱杀无辜。”
“也许他知情呢?宁可错杀不能漏杀,宝儿,不是朕残忍,实在是朕不杀他他便杀朕,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蔻便是如此。”
“当下时局不定,外夷动荡不安,在这个时节再出内战毕竟不好。皇上杀董妃,就不怕太子怀恨么,太子生恨,定能造成内乱。您就不怕国殇之时外夷趁乱入侵?”宝儿急急道,她一介女流,虽不懂国事,却知窝里斗不对。不能因董妃的一步错铸成整个国家的大错。
王公公闻言,略一思量上前拱手道:“皇上,宝妃娘娘说得极是,常言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可是要朕就这么放过她,朕心里不甘哪!”皇上抚着胸口,杀他的人是自己相伴了十几年的妃子,他心寒哪。
宝儿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抚道:“等时局稳定再作定夺不迟,皇上,此事不宜声张,经过此事后宝儿相信董妃不会再有别的动作出来了。”
“宝儿,朕心痛啊!”皇上揉着太阳穴叹道,没有什么事比这种事让他心寒了。
“人生的一段小插曲,皇上无需放在心上,心宽了自然就不痛了。”宝儿道,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虚伪,明明自己整天都有几大箩筐的事想不开,把自己往死结里套,如今却劝别人想开点。真能想开,她自己又何需过得这般痛苦?
“宝儿,谢谢你救了朕。”皇上感激道,突然想到什么般盯着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董妃要害朕?怎么知道她在汤里渗了青香?”
宝儿一愣,随即笑笑:“宝儿因为觉得屋里闷得慌,便想到荷花池看看荷花,刚好撞见董妃娘娘正与一名宫女鬼鬼祟祟的,便发觉到了。”宝儿转过身子,说谎她不太擅长,生怕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如果让皇上知道右从太医院一路跟踪董妃,只怕会按他个逆犯主子的罪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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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静静地过了几天,宝儿的脚伤好了不少,虽是一瘸一拐的倒也可以走路了。
皇上每天下朝必到齐悦宫坐上一坐,今天不知为何没来,宝儿倒是不盼着他来,只是突然不来感觉有些奇怪罢了。
她喜欢上了抚琴,不为别的,只为腹中的小宝宝。
“参见娘娘,娘娘千福。”杨太医端着药行礼,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亲自送来,琴声噶然而止。宝儿起身,移至圆桌前坐下。
“是药三分毒,不该少喝么?”宝儿看了一眼药道。
“请娘娘相信下臣,这药是下臣亲手调配煎成。”杨太医恭敬道。
“我倒是信你。”宝儿盯着药,依然没有要喝的样子。杨太医急道:“娘娘风寒不治,久了只怕会伤及心肺,再治便难了。”
“含茵,你去太医院多取点蜜饯来。”宝儿冲含茵道,待得含茵走远,轻抚上小腹苦笑:“可怜的人呀,从小便得吃药受苦。”
“娘娘,药里安胎成份较多,下臣只渗了那么一点治风寒的药进去,娘娘只管放心喝罢。”
宝儿对他投以感激的笑容道:“谢谢你杨大人,不然我也许早被迫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好人有好报,娘娘会平安生下宝宝的。”杨大人在宝儿冲他投以求助目光的那一刻便猜想,这孩子定是奇王爷的。宝儿对他有恩,他当是不能让她身败名裂。
宝儿只是苦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没想到无意间救下的人,现在却成了她的救命草。
杨太医总算宽心地笑了,叮嘱了几句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