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持一句佛号 回家:净宗大德昌臻法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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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皈依佛门 逆境独修(5)

这就是善缘,自己没有嗔恨心,没有贪念,所以就有善缘。当时有一个曾经是地下党的,他在旁边观察我说:“第一,那么多人都是愁眉苦脸,你一个人若无其事,你的问题也不轻巧嘛;第二,其他的人脸色都灰暗,只你一个人,脸色好看,额头还发亮。”所以,他喊我过真刚(说真话。——笔者注),我当时开不了腔。他是书呆子,学物理的,是地下党,在(重庆)渣滓洞关了一段时间出来。解放后喊他背书(交代问题。——笔者注),问他咋个出来的,他说不清楚,就给他挂个牌(批斗)。他其实是很好的人,经常和我谈儒家的东西,他劝我做诗,我不做,做不得,中国有一句话,叫做“诗无达诂。”没有解释的(标准),可以这样解释,也可以那样解释。我劝他不要写诗,他不听,差点遭,他想从儒家的东西中去了解,所以他找我也很冒险。

当时我不敢给他说自己有信仰,在念佛,怕他传出去,惹事。只好说:“因为每天学习毛主席语录,放下包袱,开动机器。”对方当然知道这是骗他的话,说:“我之所以夜半三更来找你,是想你告诉我的实情,哪晓得你还不给我说真话。”连续两三晚上他都来。

后来,我到都江堰(当时叫灌县。——笔者注)(工作)遇到他的时候就给他说了,我当时是在学佛。后来工作就很顺,还当了两届都江堰的政协委员。当时民革一个支部主任,曾是一个集团军的领导,他对成员动辄就骂人,管兵一样,所以下面的人就到统战部去告他。一个副部长,西充人,了解我的情况,就向他们推荐我,叫我出来做(主任),他们来找我,我推辞,坚决不去当主任。

在灌县林校的日子

1972年,四川林学院撤销。林学院的教职员工全部重新分配,分别到了不同的学校和岗位。

为了方便回成都看小孩,张耀枢在郫县和灌县(现都江堰市。——笔者注)之间,选择了灌县四川林业学校。他说:“我喜欢灌县,那里风景空气都好。”

从1972年开始,张耀枢在灌县林业学校医务室一直工作到退休。

在西昌一人生活了八年的他,对没有能照顾到自己的两个小孩心里怀着很深的歉疚。所以当他回到灌县安顿下来后,就将大儿子正平从好友陆文英家接到学校自己照看,此时儿子正平已经25岁;女儿张采22岁,仍住在三姑妈星如家,她已经在成都羽毛球厂工作。

在灌县的日子,是张耀枢最平静安稳的几年,学校给了他一套二的房子,住房条件有了很大改善。林校环境非常幽静,到处是花草树木,远山隐隐,正是他喜欢的“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在这里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学佛看书陪儿子。在成都的姐姐、侄儿侄女、还有岳母邹辛士,都会在不同的周末,到林校看他,大家一起聊天、转山,日子其乐融融。

可是,有一天,儿子正平走丢了。学校马上组织搜救人员到附近的山上、水边寻找多次,都没有踪影。张耀枢自己也一边念佛,一边到儿子可能去的地方找寻。这样过去了几天,学校领导和同事们都一直安慰他。后来一直没有线索,估计已经没有希望再找到,张耀枢给成都的姐姐们打去电话,告诉了儿子走丢这件事情。之后,张耀枢一边念佛一边随缘找寻,他想学佛之人一切要随缘,一切要尽人事,听天命。

真是无巧不成书。在成都,茫茫人海中,正平竟被下班途中的表哥林成高(张毓如的长子。——笔者注)巧遇上。而此时的正平,衣衫褴褛,脏得不成人形,脚已经走烂,但是精神却很好。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从距成都五六十公里的灌县走回成都的,谁也不知道他那么多天吃什么住哪里。当家人打电话把找到正平的消息给远在林校的张耀枢时,他在电话里简单问了经过和现状,就立即坐长途汽车赶回了成都,在成都住了几日后,把儿子正平带回了灌县林校。

儿子依然是那种状况,常常像一个小孩子,饶有兴趣地和自己说话,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从为人父母的角度,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健康聪明?无奈,因果通三世,凡夫资粮不够,看不清过去的恩恩怨怨。张耀枢认为是自己应该要还的债,因此无论儿子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行为,他都知道那是自己的因果,自己要去承受和化解。

不过张耀枢对自己境况的自解自慰,在他随手写在四川林业学校一个废旧的信封上的诗,可以感受得到:

洗儿诗

苏轼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苏轼一生仕途不顺,曾多次被贬官外任,最远甚至达到海南岛的黎族地区。苏轼虽是达人心性,对此境遇难免也有牢骚之感,他在《洗儿诗》中幽默自嘲反思自己:人到底是聪明好还是愚鲁好。苏轼是诗词文俱佳的大文豪,他的作品讲究炼词炼意,这首七绝也是如此。一个“望”字,写尽了人们对孩子的期待;一个“误”字,道尽了自己一生的遭遇。诗中几处转折,情味全在其中:世人望子聪明,我却望子愚蠢;人聪明就该一生顺利,我却因聪明误了一生;愚鲁的人该无所作为,但那些碌碌无为的人,却能“无灾无难到公卿”。苏轼的反思和对社会的牢骚全在这些转折中。

诗言志,张耀枢对苏轼这首《洗儿诗》的欣赏,多少有境遇相同之叹。也许,就是历经人生坎坷的张耀枢当时的心境。

后来在他60岁生日时,张耀枢用诗对自己的人生做了一个总结:

黄粱梦醒思悠然,屈指韶光六十年;

方悟槐轩诗句妙,恶因缘是好因缘。

观世音菩萨是喊得答应的

纵观法师的一生,他对因果是深信不疑的。“种如是因,遇如是缘,结如是果。吉凶祸福,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是法师的学修总结,无论是在顺境,还是逆境,他始终如一地用这一因果规律来检验自己的行为,一直到老。2003年,昌老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朋友的一个传奇故事,并对此进行了透彻的因果分析,刊载如下,与读者分享并作为此章节的结束语:

“观世音菩萨是喊得答应的!”

这句话是一位本不信佛的人,通过一场死里逃生的人生经历后,发自内心的惊叹。

他名胡恭叔,成都市人。曾和我叔父在成都原私立大成中学任教,也是很熟的朋友。他有学识、才能。二十至四十年代,在四川军政界任职,任过灌县(现都江堰市。——笔者注)县长及成都市政府秘书长。

1950年清匪反霸运动,他被逮捕回灌县,经过群众大会批斗,被判处死刑,关在监狱里。这时,感到死在眼前,十分恐惧。他想起母亲一生非常信奉观世音菩萨,常诵《观世音菩萨普门品》,称念观音菩萨圣号,并给他讲过许多观音菩萨救苦救难的事迹。他对母亲很孝顺,但他对她讲的这些总感觉是神话、迷信,生不起信心。

现在大难临头,没办法只好默念菩萨圣号,念得非常紧迫、恳切,好像落在水中呼喊救命一样。时时刻刻抓紧念,夜里睡不着还是念,有时梦中被绑到刑场也在念。有一天被告知,某天要处决他了,问他有什么遗言告诉家属。他回答没有什么说的。可到时,却没有动静。

过了一段时间,又通知一次,后也没有动静。后来才知道,受其他中心工作影响,处决他的群众大会一再被拖延。这时他突然患恶性疟疾,病状显得严重。当时监狱没有医疗设备,但监狱出于人道主义,告诉他可以保外就医。他心想,要能病死,可以避免枪决,称得幸事。因此,他回答说,不用保外就医。但监狱当局还是通知家属前来办理保外就医手续,手续办妥后,他就跟着家属回至成都市宽巷子住宅治病。

回家后,他仍然万念俱灰,还是只有一心称念圣号,求得一点安慰。一天他偶然看报(在监狱内,只能听读报学习,不能自由阅读报纸。——笔者注),看见一段新闻中提到上海市副市长曹荻秋这个名字,他感觉很熟悉,但又想不起具体有关情节。经过慢慢回忆,勾起一桩近三十年前的往事。

那时是二十年代,胡恭叔在川军师长陈离(起义将领,曾任农林部副部长——笔者注)的司令部任机要秘书,颇受陈的器重。当时国共合作,曹荻秋是中共派至陈离师部的代表。陈的部队驻防广汉县(现广汉市。——笔者注),曹和胡年纪差不多,彼此很接近,交情颇深。后来,国共分裂,陈离接到国民党的密令,要求将曹逮捕、处决。这时,胡就给陈建议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拉命债。对上级报告就说,曹已闻风潜逃,没抓住,便算了事。胡又建议送曹一笔钱,并亲自陪他去成都,设法逃走。

回忆起这段历史,胡觉得当时对曹还是不错,但又怕对方不讲人情,写信去求曹怕不会帮忙的。翻来覆去地想,反正自己是要死的人,写封信去试一试,管他理睬不理睬。他便写信给曹,提到过去的那一段历史和现在自己的情况。

过一段时间,接到曹的复信,说,你当时做那件事是对革命立了功,不是个人友情问题。我已将情况介绍给有关部门,会作出从宽处理。后来,胡被释放,曹又介绍他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退休以后,八十余岁病故。

胡恭叔这段具有传奇色彩的惊险经历,说明他虽然造下许多罪恶,将受到应得的果报。但由于母亲一生信奉观世音菩萨,种善因,培福德。“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易经》语),这是远因。也由于他在大难临头时,想起母亲的教诲,有忏悔之心,能至诚恳切称念菩萨名号,求消灾免难,这是近因。感菩萨无量悲心,以不可思议大威神力,“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感应道交,才出现神奇般的结果,不但从死神手中逃出活命,而且化灾难为吉祥。

进一步分析一下,如果当时群众大会不一再推迟,他早已被枪决了;如果他不保外就医,不从报上看见曹荻秋的名字,他也被枪决了。这些好像巧合的偶然事件,但从因果规律讲都是缘,善缘。有因,有缘,才有果报。种如是因,遇如是缘,结如是果。吉凶祸福,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