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和的恋情,曦妃到现在还保持着言语无法解释的好奇。但在怎么好奇,当下也不是探究的时候。现在要是还觉得信和只是因为贫血而躺在医院里,那她们这些年的工作经验不就白积累的。
一开始还没察觉到这间病房有不妥,不过曲溪的那句“好浓的血腥味”却勾起她们的警惕心。三人六目相对瞬间明白彼此的想法,随便闲聊几句最后还是曦妃开口喊道。
“话说现在也很晚了,医院是不能留宿的,我们也该回家了吧!”
曦妃的话引起另两人的共鸣,最后给信和整理好才床被她们三人才合上门离去。
“哗啦……”耳边突然听到锁链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璃蓝眸光一闪回头盯着那扇关上的房门。房门依旧紧闭并未被人打开,而那锁链在地面拖动的声音也没再出现。
“蓝?怎么了?”本来在身后跟的好好的璃蓝突然停住脚步,曦妃担心的询问着。
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璃蓝最后扫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跟着曦妃二人一起离开。
虽然嘴上说着要回家休息,可这三个应该在家里安睡的家伙在离开病房之后竟然自主寻了间无人的病房窝在里面聊起天来。
曲溪盘膝坐在璃蓝掌中,小小的脑袋煞有其事的点着。
“我说曲溪,你的脑袋本来就不大了还点。”想要询问曲溪那句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的曦妃,不客气的拿着手指头戳着曲溪的小脑袋。被曦妃这么一虐待,即便心里在多委屈,一想到这家伙才是这个团队的财政大臣,曲溪也只能将委屈咽下。
“刚刚在病房的时候,虽然那个奇怪的人类正在输血,不过房间里的血腥气味并不会很重。可不晓得怎么了,那个奇怪的家伙四周的血的味道突然浓烈起来,感觉那些输进他体内的血又跑了出来。总而言之就是很重很重的味道啦!”刚学会人类的语言没多久,曲溪的表达能力还有些欠缺,不过曦妃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关键。
身体里的血跑出来吗?
之前夜梓说过,每次信和出事时谢佳艺都在现场。这场恋爱游戏的女主角,会不会和信和的突然病重这件事有牵连呢?
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信和的家人远在另一个城市一时半会儿也敢不过来。如果她们想要解开心底的疑惑,当下无疑是个好时机。
只为了自己对于那个帖子的好奇心,曦妃当下决定要留在这医院里探个究竟。
时间一分一面的过去了,独自躺在病床上的信和安静的输着血。心电监测仪的波动很平稳,不过这平稳也只是几分钟的事。病房内的窗帘无风而动,检测仪上方的波形图开始波动的频率开始加快。带着呼吸面罩的信和全身紧绷,两只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干瘦的手背上青筋全部暴起。
信和痛苦的张大嘴巴,想要呼叫声音却卡在喉咙出不来。
即便已经晕迷,但是他的意识仍旧存在。他知道,那个东西又来了,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光临他床前的东西。
冰凉的东西顺着他的脚踝开始盘旋前行,先是盘住他的一只脚,随后另外一只脚也被它占有了。接着那个东西缓慢的顺着躯干覆上腰身,最后直抵面部。被这东西盘住的时间,缓慢而又痛苦。冰凉的东西有点像深埋在水下已经满是锈迹的锁链,这锁链在盘住自己的身体之后开始收缩。没收缩一点,就有成千上万的针状物体刺入自己的肌肤。那些针状的物体很小,产生的痛意却无法忽视。
大脑的意识又开始涣散了。
门“吱”的一声被人开启,一道身影踏入病房。那人并未打开病房内的电灯而是直接走了进来。因为病房的大门被打开,外头走廊的灯光落了进来。闯入这件病房的人上半身仍旧置身于黑色中,下半身沐浴在走廊照射进来的灯光下。
那一身艳丽的红在这漆黑的病房中显得格格不入。
谢佳艺轻声走到信和床上,温柔的轻抚着他的面颊。同信和的憔悴相比,谢佳艺的脸色红润得吓人。望着信和的眼神里有迷恋,有不舍,却独独没有怨恨。
明明是被这个男人抛弃的,明明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男人,可为什么在见到他时却恨不起来呢?明明之前是那么的恨啊!
抽回抚摸信和面颊的手,谢佳艺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酒杯子。杯子里的酒好淳好香,只要看着这个杯子,喝着里面的酒,好多烦扰都可以忘记了。
一杯接着一杯豪饮着,谢佳艺每饮进一杯,信和的身体快痛楚的抽搐着。
“阿勒,谁这么好的雅兴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病房对着个病人喝酒啊!”病房内的灯突然被打开,这突来的光亮刺得谢佳艺睁不开眼。本能的闭上眼睛,等到眼睛开始适应亮光她这才缓缓睁开。
病房内多出三个女生,其中一人她是知道的,可另外两个却从未见过。这三名女生中的那位戴眼镜女生不客气的坐上另一张空病床,一手托腮整个人半倾倚靠在病床的护栏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警惕的站起身,谢佳艺紧握手中的酒杯。“你们进来做什么?”
“自然是你为什么进来,我们就为什么进来咯!”
就在谢佳艺和曦妃对话时,璃蓝再度听到锁链滑动的声音。这一回的声音更加清脆,声音不像在地面拖行,更像铁链与铁链相互碰撞而产生的声音。
这声音的来源处?
是信和的病床。
“夜梓,那儿!”指向信和的病床,璃蓝示意她看看那儿。
“嗯。”轻点头回应,夜梓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右眼被遮住的那一刻,病房内的灯光就像被信和吸收一样。整个房间的亮光以信和为圆心开始褪去。最后四周都被黑暗吞噬了,只剩下信和那处还置身于光亮中。
入目的一切让夜梓呆愣了,躺在病床上的信和是那般痛苦。身体被一条铁索缠住,这条铁索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紧。铁索几乎要将信和彻底包裹住,且因为这些锁链绕的太紧了,有的甚至都要陷入皮下。
但最让夜梓诧异的并不是这些锁链,而是锁链的四周包裹着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毛针。这些针宛若有生命不停的抖动,时不时的扎入信和皮下吸取他的血液。
吸取过血液的毛针被染成红色,它们更加兴奋的扭动着躯体。红色的血液随着它们的扭动而开始下滑,最后被铁索吸收,毛针又变回之前的颜色准备进行第二轮的吸食。
这就是信和贫血症的真正原因吗?看着那些毛针换了吸食血液的场景。夜梓只觉得胃中一紧,恶心极了。
赶紧睁开右眼瞬间喘口气,夜梓将自己看到的景象说了出来。正说着,谢佳艺手上的杯子的酒再度出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酒的颜色看上去很红。
红得像血。
面对夜梓的形容,谢佳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一口将杯中酒饮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谢佳艺笑得那般甜美。
“那个老人家说得没错啊,只要有了它我便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爱情什么,痛苦什么,我都可以全部忘却,再也不用承受了。”面色更加红润,兴许是酒喝多了,谢佳艺的身子有些不稳。不舒服的依靠在墙壁上喘着气。
扫了眼病床上的信和,在瞥了眼谢佳艺手上的酒杯,最后综合夜梓阐述的一切。曦妃多少猜出点事情的经过,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里盘算道。
信和那家伙现在想从他口中撬出点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谢佳艺的话,醉倒的人最容易撬开他们的嘴了。起身走到另一个地方,被她吸引的目光的谢佳艺视线随着曦妃移动。为了能看清曦妃的行动,谢佳艺微侧过身,正巧背对着信和。
朝着好友眨了下眼无声示意她们可以去想法子对付那诡异的锁链了,曦妃扶了扶眼镜准备办自己的正事。
“说来也奇怪耶,我记得是你背叛在先,怎么现在看上去又像是信和学长的错呢?”面露疑惑,曦妃哪不解的模样让谢佳艺愣住。
“我背叛?”
“是啊!”认真的回道:“我们校网的论坛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是因为你的背叛导致学长失恋。这些可都是学长自己写的,不信你可以上我们校网看看,我可以出借账户哦!”
‘学长自己写的’这几个字曦妃说得格外的重,显然曦妃要的效果达到了。谢佳艺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好些会儿才迟疑道。
“我背叛,他说我背叛?”
“是啊!”像是担心自己看上去不够真诚,曦妃还重重的点了下头。依她的推测,这件事绝对有内幕。再加上谢佳艺现在醉了,指不定还真能知道真相呢。
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酒杯,谢佳艺的表情开始扭曲。握住酒杯的手发了好大的力气,因为力道太大指甲抵在杯壁上。力道的施加,指甲全部崩断,鲜血滴在酒杯杯壁上,一点一点就像为那些由线条构成的眼睛添上了眼珠子。
“我背叛,那个家伙居然说我背叛他!”四周的气压开始降低,屋内的窗帘床单疯狂的摆动着。谢佳艺的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看着曦妃。
“我背叛他,究竟是谁对不起谁?我同他是在舞厅里认识的,他说他第一眼就喜欢上我,想和我站一起。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可他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啊。他的表白我怎么敢当真,可他一直都不放弃,那种坚持我实在无法拒绝,后来真的在一起了,那段时间好开心。毕竟他是这么的优秀、这么的温柔。可慢慢的我发现了,他实在太优秀了,聚集在他身边的人太多了。我想要他离那些女的远点,可他就是不乐意。我知道是我自己配不上去,所以一直告诉自己没事的,只要信和还在我身边就行。只是这么小小的一点愿望,就这么难以满足吗?他开始不在和我见面了,约会的次数也少了,身边的女孩子更多了。我知道他想要和我分手,却找不到理由,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可谁知道就是那一天,和他喝完酒之后我却睡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我不知道究竟是我的错还是他为了和我分手才导演的一切,面对这个负心的陈世美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恨了,我只想忘记他,彻底的忘记。”
爱到深处便会恨,而恨到深处,指不定就会选择遗忘吧。
如果谢佳艺说的才是事实的话,那信和那个家伙还真是少见的。突然有点想扯回自己的搭档不理会这家伙的死活,反正负心汉少一个世界能太平好久呢!
虽说没经历过爱情,但是曦妃还是觉得谢佳艺很可怜,忍不住安抚道:“时间可以淡忘一切的!”
“呵呵,时间?”舔了舔自己受伤的手指,指甲的崩裂所产生的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可谢佳艺却一点也不在意,一边舔舐自己的血液一边笑道:“我才不需要时间来淡忘他呢,只要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忘记一切。现在我差不多都快把他的样子忘记了,如果不见到他的话,我根本想不起他的长相。只要在过几天,就可以真正完成我的心愿了。”
又是那个酒杯,谢佳艺从开始到现在手里一直握着那个酒杯。虽然酒杯被她死死握在掌中,但是曦妃还是看到了。那个杯壁上的图案,像是一双双诡异的眼睛,尤其是地上谢佳艺的鲜血后,那有了眼珠子的眼睛越发诡异,盯得曦妃全身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