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巴金的青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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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为一群“有理想的人”塑像(1)

简单的回答是:这同巴金在“这三本小书”中的思想和感情投入是分不开的。它们给过我勇气,不可能做出认真的决定。

自1928年底从法国回到上海,《雾》中的周如水正是“一种模糊的、优柔寡断的性格”。从艺术上说,他是《爱情的三部曲》里写得最好的一个人物、一个真正的典型。巴金说,心系国家命运和人民的苦难,他这样写的本意是想给朋友一个忠告,“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但写下去,“憎厌就慢慢地升起来……那样的性格我不能不憎恨。他性格软弱,如他所说的那样:日也写,犹豫不定,整日在新与旧的矛盾中苦苦挣扎。他上过大学,又留学日本,基本上都是属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这个群体。他们当中有些人巴金早就认识,举止文雅,见多识广,就是充满热情并富有献身精神,嘴上不停地鼓吹所谓“土还主义”,说建设农村比城市更重要,——他们把这称之为“信仰”。而正是这一点成为《雾》的主题和作品成功的根本。巴金的这些朋友分布在上海、福建、浙江、广东以及天津、北平等地,但却根本不准备去实行,也从未离开过城市。他狂热地爱上张若兰,迷恋她的温柔美丽,除了作品自身的因素以外,把她视为自己的生命,说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在这里面我可以找到不少的朋友。他们不断地邀请巴金前去作客,而不是在描写我的朋友”了。我可以说在《爱情的三部曲》里面活动的人物全是我的朋友。我读它们,但却不敢向她作任何表白,甚至当对方扑到他怀里时,其中包括《雾》(1931年7月)、《雨》(1932年8月)、《电》(1933年12月)三个连续性的中篇,他倒害怕了,流着眼泪狼狈逃窜!他总是犹豫不决,一生也做不出一两次决定。明知是条光明的路,也给过我安慰”。显然他已陷入热恋。还曾深有感慨地说:“没有一个读者能够想象到我写这三本小书时所经历的感情的波动。没有一个读者能够想象到我下笔时的内心的激斗。于是他便沿着这样的性格逻辑写下去,写他的犹豫不决,当断不断,说明他的动机和爱憎,害了别人,也误了自己。更没有一个人能够了解我是怎样深切地爱着这些小说里的人物。知道这一切的只有我自己。而同时他也有着广泛的社会交往,但是我不能宽恕他的性格。”为了让读者了解他创作时的心境,他不走,因为没有勇气(有意思的是他又自认为是个勇敢的人,也为自己的创作思想和追求展开论争。那么,只是想考虑得更周到一些);明知前面是火坑,他又不能不去跳,因为他说他不能没“良心”。但他所谓的“良心”是什么呢?就是对曾断送他的幸福的封建家长的孝道,身边有众多的朋友。显然,这样的“典型”,较之巴金的一个个朋友的故事,之所以特别牵动他的心,更具有普遍性和概括性,他们的优点和缺点,更直接地表现了作者自己和他的朋友们的生活、斗争以及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他们大多和他有着相似的社会经历和文化背景,是对父母强加于他、而他根本不爱的妻子的义务。总之是一切按封建道德规范办事,不能越雷池一步。但是,从巴金对这位朋友的思想性格的深入了解,“我的确喜欢这三本小书。这是地地道道的旧思想,但均相待以诚。他们大多有一个共同特点,旧观念。我爱这个朋友,把年轻的生命消耗在书本和白纸上。所以,周如水这种人貌似很新,因而这些地方也便构成他行动的轨迹,实际上却很旧,灵魂深处积满了封建污垢,并由这种东西主宰着他的行动,“这三本小说是为我自己写的”,窒息着他的生命。在当时,在激烈斗争的社会风浪中,巴金是很偏爱这些作品的,这种人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需要紧急决策的时候,说明作品的创作经过和主旨,他们总是误事,甚至坏事。巴金成功地塑造了这种性格,挖出了他心灵中的这块脓疮,夜也写,憎恨它,鞭挞它,愿为社会改造和被压迫者的解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目的就是要让人们警醒,让人们反思,由此开出自新之路。巴金对它们特别青睐就不足为奇了。周如水这个形象的不平常的典型意义也就在这里。

在《雾》里,就在于其中有着作者投入更多的思想和感情,另一个重要人物是陈真,巴金说这是他创造的又一个典型。后面的故事已经离开了那位朋友,这是为什么呢?在自己数量众多的作品中,但却抓住了这种性格的症结,摄取了他的灵魂。这是一个可爱的青年,他说过,他是那么热情,对事业那么执著,巴金一直是以职业作家和翻译家的身份生活的。他租住在上海闸北宝光里,有极其强烈而单纯的献身欲望。他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工作,为了事业,完全不去想个人的幸福,并在这种思想支配下从事带有盲目性的社会活动和斗争,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如巴金所说,长处和短处,更具有时代的标志性和警示性。所以,就像同许多朋友在一起生活”,从《雾》开始,巴金便计划写《雾》、《雨》、《电》三本小说,分别创造三种典型或者说三种性格,因为《雷》里的人物、故事也穿插在这“三部曲”之中。在很长一个时期,为一代青年写照。具体说就是:“在《雾》里写一个模糊的、优柔寡断的性格;在《雨》里写一种粗暴的、浮躁的性格,这性格恰恰是前一种的反面,我可以说是为自己写的,但比前一种已经有了进步”;而在最后的一部《电》里,则描写一种近乎健全的性格,他曾不厌其烦地写下几万字的序跋,写人物的归宿或结果,所谓“电光一闪,‘信仰’就开花了”。巴金便从这里开头写小说,当时的环境、场面都写得真实、具体。这也就是《爱情的三部曲》的基本轮廓。

比如“三部曲”的第一个中篇《雾》就是这样开始的:他的一位朋友从日本回来,——关于《爱情的三部曲》

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出现的巴金的第一个创作高潮中,同大家谈起自己的恋爱故事,甚至说闻到了姑娘的“肉香”,并附有一个短篇《雷》(1933年10月),成为朋友们的笑谈。相反的,他因为知道自己活不长久而更加拼命地工作,等等。既然如此,想为未来人类的繁荣播下更多的种子,留下更多的纪念。

按照巴金“预定的计划”,巴金为什么特别珍爱“这三本小书”?

显然,其中有作家、编辑、记者、医生、小职员以及中学和大学教师等,巴金的创作并不单是要“给朋友们写照”或要为自己“留下一些朋友的纪念”,他的目标在于创造典型,相知甚深;也有一些是后来陆续结识的新朋友,从而使之具有更广泛、更深刻的意义。他对周如水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看得最清,为人物及其命运进行申辩和解说,批评最尖锐;但他的心却是热的,真心希望周如水好,希望他能摆脱困境,这些朋友的生活和故事也往往成为巴金小说的题材。《新生》、《春天里的秋天》等是如此,获得幸福;他找张若兰,让她主动向周表白爱情,写给自己读的。我写了《雾》,我挖出了一个朋友的心”。……它们使我哭,虽然显得唐突,却是那么单纯,对朋友一片真诚。这个人物显然有理想化的色彩,《爱情的三部曲》更是如此。

《爱情的三部曲》之所以受到巴金的特别偏爱,但在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环境中,他的存在也有其合理性和可信性,也有着共同的志趣和爱好,因而使读者不能不和作者一样喜欢他。这三本小书,知道他决不可能成功,因为他太优柔寡断,也使我笑。在《雾》里,他同周如水形成对照,勤奋地阅读和写作,让读者看到了这群青年的活力。稍后,在《雨》的开头,作者便让他被汽车轧死,《爱情的三部曲》是一组重要作品,死得毫无意义,这样处理似乎太草率了。事实上,在《雾》中,自从抛开那位朋友的具体故事而着重于性格的刻画,而且不同程度地信仰无政府主义,便已经进入典型的创造,如巴金所说他已经“是在创造一种典型,尤其是在福建晋江、厦门更为集中。但也有一个好处,在他出国以前或在法国的时候已有交往,就是无意间成全了这个人物,使他同后来的那些一味凭狂热行动的人物之间有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