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涯行事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越来越凭心情做事，叫人看不出章法，反而显得越发阴险狡诈了。
颜如玉手一动，将白幽寄相思的手帕揉成黑灰，随风飘去。
她怎么可能让别的女子染指楚寻，想得美！
因正道修士来援，月寒派很快就肃清了魔修，厉害一点的逃得快，运气差的就把命交代在这儿了。虽然鲜血染红了地面，却给人一种新生的感觉。
“柳春生那个小畜生呢？”援助的人故意大声问道，仿佛敢找柳春生作对一样。
掌门不在，月寒派中徐长老最大，最有说话的辈分，他先是朝众人鞠躬谢礼，才将柳春生消失已久的事说了出来。
“哼，也就他逃得快，否则大伙儿齐心协力之下，必将此人战于月寒派之前，让其以死谢罪！”
徐长老微微眯了眯眼，扶着下巴上的胡须，请他们进月寒派喝茶。
颜如玉看此间事了，便有了离开之意。桩灵老太的眼睛却十分尖锐，笑着道：“小姑娘，你去哪儿，不进去喝口茶水？老身正有些事想请教你一下呢。”
颜如玉一愣，面上却不显，和楚寻随在他们身后一道进了月寒派。
徐长老中途看了看她，似乎想将她是修罗殿殿主的身份介绍出去，她对他摇了摇头，暗示他不必多此一举。是以众人还当她是月寒派的后起之秀。
往日长老们开会的地方，只能容纳下百人，这一看就是要开大会了，知道自个儿辈分不够的修士并没有随进去，在月寒派弟子的引领下，到了别的地方休息。
颜如玉和楚寻坐在人群里，他们都是不多话之人，加上这时的妆容，并不会引起众人的注意。然而他们却被桩灵老太引在旁边落座，故而很受了一些打量。
颜如玉破阵的手笔，认出她的人不少，对上颜如玉点头示意了一番。
楚寻很生气，他很不喜欢颜如玉被这么多人关注，就算她换了张丑陋的皮都不行，他的人只能他一个人看，别的人都不行。
“走吧。”他道。
颜如玉握住他的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会议都已经开始了，还出去干什么，没得让人生厌。等着吧，反正也说不了什么，大不了我陪你聊天了。”
楚寻的神色才缓了下来，他们这些话都是传音，故而面上并看不出异样。
不过别人自然有看出他们在传音的本领，便用了小手段想要听墙角。
楚寻面色一寒。
颜如玉安抚他道：“别把人打死了，索性他们也听不到。”云澜界有谁能截了楚寻的传音去呢，那些人白费气力了，还要被楚寻惩罚。
楚寻没好气道：“知道了。”
话音刚落，从数个角落里，便是传出细微的闷哼。想来神识受创的感觉并不好受。
那边被伤得人理亏，加上震惊于楚寻的实力，也不敢声张，只能默默承受。
颜如玉和楚寻自然不会在意被伤到的是谁，反正再高的身份，也高不过他们两人去。
徐长老住持会议，无非是谴责柳春生和魔门狼狈为奸的事，多谢诸位道友前来相助，在最后，抛出玲珑道君已然羽化的消息，将会议推到了巅峰。
颜如玉一拧眉，徐长老怎会突然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呢？
她很快又松开眉头，徐长老大概是想着这个消息由魔门捅出来，不如月寒派亲自来捅，若是其他门派因玲珑道君不在，而起什么坏心思的话，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故而她抬眼，便能看到徐长老的沉着目光，却在不声不响地打量着在座的人。
颜如玉肩上颤着一只白色蝴蝶，从蝴蝶的视界里，她也能将后头那些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种忌惮的，怀疑，还有狂热，贪婪的复杂目光。
道修内斗不断，有的时候比魔门还要残酷，是以颜如玉看到这些一闪而过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失望。
“是柳春生和魔门联手杀了玲珑道君？会不会还有别的缘由。玲珑道君何等人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灭杀了？”有人摇了摇头道，想要套出更多的信息。
徐长老心口一紧，春风阁的梁晓声的确还给了他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就是藏剑宗宗主南宫一剑，但南宫一剑身份地位崇高，名声也很好，要是将他也是杀人凶手的事说出来，只怕整个道统都要翻天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徐长老还是明白的。
“彼时，玲珑道君正在闭关修炼，以期突破化神期。星辰诀的弊端便在那里，当日玲珑道君正是最虚弱之时，就被柳春生和魔门趁虚而入……”
余下的话，不必深说，众人也能脑补一二。
柳春生是玲珑道君抚养大的孩子，玲珑道君提防谁也不会提防他，果是被他们得逞！
只是可惜了玲珑道君……
忽然心中又有种别的情绪，玲珑道君的陨落，是对整个道统的损失，但从他们个人的利益出发，难道真的要去可惜她吗？
没了她，兴许他们还能得到更多的东西，比如，这没有超级别修士坐镇的，趋于落寞的月寒派。
月寒派多少年没出厉害的角色了，哪里还有资格霸占六宗一派的名头，没了玲珑道君和柳春生的坐镇，也只堪二线宗门了吧。
那些个灵脉，那些个资源，也轮不到他们来执掌了！
心里快意地算计着，激动得不行，面上却不能轻易显出来，这些隐私，还得回到各自宗门偷偷躲起来商量。
“徐道友节哀！”
“玲珑之事，实乃我正道的损失啊！”
“为何天要妒英才啊！”
“……”
颜如玉在里头听得可笑，一群人已将徐长老和别的月寒派长老围了起来，说一些伤心的客套话。
她看桩灵老太似乎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便将她的神拉回来，问道：“桩灵前辈，你方才说有话要问我，不知是何事？”
桩灵老太正震惊于玲珑道君死去的消息，被她拉回神来，仍旧有些恍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人恢复过来，将一个琉璃半球的东西放到颜如玉手里，道：“这座城被个阵法困住了，老身研究了近千年，仍旧没有头绪。你帮老身看一看，能否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