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交通史研究的对象
交通,古籍中意义或为交和会通。《易·泰》说:“小往大来,吉,亨。”《彖传》:“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管子·度地》:“……桓公曰:‘当何时作之?’管子曰:‘春三月,天地干燥,水纠列之时也。山川涸落,天气下,地气上,万物交通,故事已,新事未起,草木荑生可食。寒暑调,日夜分。分之后,夜日益短,昼日益长。利以作土功之事,土乃益刚。……’”所谓“交通”,是体现出生机、活力和新鲜气息的运动形式。秦汉史籍中“交通”往往取交往之意。《史记·黥布列传》:“布已论输丽山,丽山之徒数十万人,布皆与其徒长豪桀交通。”《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说,灌夫“诸所与交通,无非豪桀大猾”。《汉书·江充传》:赵太子丹“交通郡国豪猾,攻剽为奸,吏不能禁”。《礼记·乐记》:“周道四达,礼乐交通。”“交通”与“四达”并称,言交汇通达,无所不至。而陶渊明《桃花源记》所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则更近于今义。
今人所谓“交通”,意义也有狭义和广义的不同。狭义的交通,指有意识地完成的人与物的空间位置的转移。广义的交通则除此之外,又包括通信等信息传递方式的运用。前引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关于“交往”的论述,实际上涉及一般所谓“交通”的更宽广层面的社会文化意义。交通除了人员与物资的直接的转运输送之外,还应包括社会交往的若干其他形式。在这一认识的基点上来讨论秦汉时代交通发展的现象和规律及其对于社会文化面貌的作用,应当是有意义的。我们基本赞同这样的意见:“交通为诸社会现象生成不可避的必然的手段。换句话说,政治,经济,宗教,军事,与其他一切社会现象之成立,当依赖于交通之支持。因此交通发达,当直接影响于上述各方面。”余松筠编著:《交通经济学》,37页。
由此出发设计的研究路径,除对当时交通发展的具体形态进行必要的技术层面的考论,进而研究交通的具体的生产机能,分析交通的直接的经济作用之外,对交通的社会的功用和文化的机能也投注相当多的注意力,对交通发展状况对于社会文化史进程的影响,交通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都希图有所探索,以增进对历史的全面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