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跨文化行为模式：帝国主义后期在中国的德国经济与传教(6)

鉴于跨文化相互作用在历史中的意义和功能，我们可以得出下列结论：跨文化的维度实际是一个发生在多层面上的、持续的内外斗争进程。在涉及对外关系时，各社会团体所持的立场态度、所谋求的利益以及所采取的行动策略很不相同，各种各样。尤其是在各社会之间或者在其中的部分团体之间可能发生相互影响，并且能够互相学习。恰恰是这种通过与别的社会和文化进行交往来改变自己的行为和对外策略的学习能力，构成了跨文化接触的过程特征。而贯穿于以往所有研究讨论的两分法，宗主国／边缘地区、发展／非良性发展、欧洲／殖民地、殖民统治者／被殖民统治者等等，均属于虚构，它完全掩盖了矛盾重重、流变不居和错综复杂的实际情形。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的势力范围实际是多种文化复合混杂的场所。其中，既有冲突、对峙，又有理解、合作，而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各团体之间，游移于经济、政治、社会以及社会的再生产和符号权力等诸多层面。

本研究的另一个重要结论是，相互影响进程的固有动力可以在两方面造成一个分化过程并加速其进行（中国本地居民方面的新兴阶层对传统的精英、宗主国社会的新兴精英对传统的精英、殖民当局对中小企业等），而这个过程反过来又对各自的社会产生巨大影响。（参阅莱因哈德，344页及下一页，1996；施拉德尔，1999。）最终则是新的社会团体、新的社会角色、新的劳动和生活方式的诞生。在德国人与中国人各社会团体的对峙中，在相互的跨文化影响的对立中，自身的认同性也依据各自对异类的敌对认识而形成。最后还留下这样一个问题，即如何从政治和经济方面评价处在帝国主义统治中国的条件下的，也就是说处在不平等条件下的跨文化相互作用经历？本书的研究结果表明：在不平等和政治压迫情况下，不可避免地发生的相互作用进程可以促进经济、政治和文化发展，它对于帝国主义体系本身具有异化作用，最终导致它的崩溃瓦解。具体的历史事实可以清楚地说明，社会经济的不稳定和现代化、勾结与追求独立、抵抗与合作同时发生（参阅余凯思，1996。），最终，帝国主义自身造就了战胜自己的社会力量。整个帝国主义进程的后果充满了矛盾，远非迄今为止的帝国主义理论所坚持的单一因果关系那样一目了然。

参考书目：

坂野正高.1851—1861年的中国和西方，总理衙门的起源（Ban-no，Masataka，ChinaandtheWest，18511861.TheOrigins oftheTsungliYamen），1964

比科尔斯，罗伯特·A.不列颠在中国，1900—1949年的社区，文化和殖民主义（Bickers，RobertA.，BritaininChina.Commu-nity，CultureandColonialism19001949），1999布劳讷，哈拉尔德／罗梅君.“以较高级的文明名义”，1897—1914年的殖民时代（Braeuner，Harald／Leutner，Mechthild，“ImNa-meneinerhherenGesittung”.DieKolonialperiode，1897 1914）.见：罗梅君／余—戴姆博斯基，达格玛.异国情调与现实，17世纪至今游记中的中国（Leutner，Mechthild／ YüDem-bski，Dagmar，ExotikundWirklichkeit.ChinainReisebeschrei-bungenvom17.JahrhundertbiszurGegenwart），1990.41～52

凯布尔，琼.炮舰外交（Cable，John，GunboatDiplomacy），1994

陈风（音译）.清王朝末期作为跨文化区域的中国：关于19世纪在中国的欧洲人的跨文化认同（ChenFeng，ChinaamEndeder Qing-DynastiealsinterkulturellerRaum：ZurkulturellenIdenti-taetderEuropaerimChinades19.Jahrhunderts）.见：比较（Comparativ），1999，9（4）：16～35

克利福德，尼古拉斯·R.帝国的坏孩子——在上海的西方人与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革命（Clifford，NicholasR.，SpoiltChil-drenofEmpire.WesternersinShanghaiandtheChineseRevo-lutionofthe1920s），1991

柯克兰，舍尔曼.1900—1950年中国的江湖医生和广告戏（Coch-ran，Sherman，MarketingMedicineandAdvertisingDreamsin China， 19001950）.见：叶文心主编.正面走来的中国人：向现代性过渡并超越1900—1950（YehWen-hsin［Hrsg.］，Be-comingChinese：PassagestoModernityandBey ond1900 1950），2000

柯文.基督教传教及其对1900年的影响（Cohen，PaulA.，Chris-tianMissionsandtheirImpactto1900）.见：费正清，刘广京主编.剑桥中国史，第10卷：晚清，1800—1911年，第一部分（FairbankJohnK.／LiuKwang-Ching［Hrsg.］，TheCambridge HistoryofChina，Vol.10：LateChing， 18001911，PartI），1978.543～590

柯文.历史三解：作为事件、经历和神话的义和拳（Cohen，Paul A.，HistoryinThreeKeys：TheBoxersasEvent，Experience andMyth），1997

汉堡—不来梅东亚协会编.德国—东亚。汉堡—不来梅东亚协会成立60周年纪念文集（hrsg.v.OstasiatischenVereinHamburg- Bremen，Deutschland-Ostasien，Festschriftzum60jhrigen BestehendesOstasiatischenVereinsHamburg-Bremen），1960

恩格勒特，西格弗里德.上海——海外的城市（Englert，Sieg-fried，Shanghai-StadtueberdemMeer），1986

费正清.中国：一部新的历史（Fairbank，JohnK.，China：A NewHistory），1992

费正清，邓嗣禹.论清王朝的朝贡制度（Fairbank，JohnK.／Teng Ssu-yu，OntheChingTributarySystem）见费正清，邓嗣禹主编.清王朝的行政管理，三篇研究论文（dies.［Hrsg.］，Ching Administration.ThreeStudies），1960.107～209

费路.康有为在1898年百日维新到1911年辛亥革命期间的德国观（Felber，Roland，DasDeutschlandbildKangYouweisvonder Hundertagereform1898biszurXinhai-Revolution1911）.见：郭恒钰、罗梅君主编.德国与中国，1991年柏林第二次德中关系史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 （Kuo，Heng-yü／Leutner，Mechthild［Hrsg.］，DeutschlandundChina.Beitrgedes ZweitenInternationalenSymposiumszurGeschichteder deutsch-chinesischenBeziehungen，Berlin1991），1994.161～190

盖斯，伊曼努埃尔.帝国主义的连续性（Geiss，Imanuel，KontinuittendesImperialismus）.见：莱因哈德，沃尔夫冈主编.19世纪帝国主义的连续性与民族的急躁（Reinhard，Wolf-gang［Hrsg.］，ImperialistischeKontinuittundnationaleUn-geduldim19.Jahrhundert），1991.12～30

格林德，豪斯特.世界征服与基督教：近代史手册（Gruender，Horst，WelteroberungundChristentum.EinHandbuchzurGe-schichtederNeuzeit），1992

郝延平，王尔敏.中国人对西方关系看法的变化，1840—1895年

（HaoYen-ping／WangErh-min，ChangingChineseViewsof WesternRelations， 18401895）.见：费正清、刘广京主编.剑桥中国史，第10卷：晚清，1800—1911年，第2部分（Fair- bank，JohnK.／LiuKuang-Ching［Hrsg.］，TheCambridge HistoryofChina.Vol.10：LateChing， 18001911，Part2），1980.142～201

希尔德布兰特，克劳斯.已经消失的帝国，从俾斯麦到希特勒的德国对外政策（Hildebrand，Klaus，DasvergangeneReich.Deut-scheAuβenpolitikvonBismarckbisHitler），1995

希尔德布兰特，克劳斯.1871—1918年德国的对外政策.（Hilde-brand，Klaus，DeutscheAuβenp olitik18711918）.见：德国历史大辞典（EnzyklopdiedeutscherGeschichte）2卷，1989

徐中约.晚清的对外关系，1866—1905年（Hsue，Immanuel C.Y.，LateChingForeignRelations， 18661905）.见：费正清，刘广京主编.剑桥中国史，第10卷：晚清，1800—1911年，第2部分（Fairbank，JohnK.／LiuKuang-Ching［Hrsg.］，TheCambridgeHistoryofChina.Vol.10：LateChing， 1800 1911，Part2），1980.70～141

徐中约.近代中国的崛起（Hsue，ImmanuelC.Y.，TheRiseof ModernChina），1983（第3版）

亨特，迈克尔·H.晚清的对外政策与合作问题，（Hunt，Michael H.，LateQingForeignPolicyandtheProblemofCooperation，PaperpresentedtotheConferenceonPatternsofCooperationin

theForeignRelationsofModernChina，Wintergreen， 9. 15.8.1987）

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2卷本）.北京，1991

胡绳.帝国主义与中国政治.北京，1981

罗梅君.1890—1945年德国人对中国、中国人以及德国人在中国的作用的想象（Leutner，Mechthild，DeutscheVorstellungenüberChinaundChinesenundüberdieRollederDeutschenin China， 18901945）.见：郭恒钰主编.从殖民政治到合作，德中关系研究（KuoHeng-yü［Hrsg.］，VonderKolonialpolitik zurKooperation.StudienzurGeschichtederdeutsch-chinesisch-enBeziehungen），1986.401～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