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可能替英国新闻界回答问题,他们所提出的观点常常与英国政府不同,但是,英国女王陛下政府从未反对俄国在中国海的开放水域拥有一个商业出口,当然也没有就此与中国签订过任何协议。
在英国,引起人们忧虑的只有一件事情,即报道所称,俄国打算使某些中国港口只对它自己的进口商品开放,而不对其他国家的商品开放,或者仅在征收更高关税的基础上开放。这种做法违背了《天津条约》(1858年6月26日签订)第24款和第54款所规定的最惠国待遇,在英国,人们将深刻感受到其影响。此外,即使站在贸易保护主义的立场,这种做法对俄国也没有丝毫益处,因为,大多数经由这条路线的商品都要穿越俄国边界,而在那里,俄国当然可以征收它想要征收的关税。
从穆拉维约夫伯爵的电报中,我十分高兴地推断,他并不支持任何这类主张,我衷心地赞成他的意见,英国和俄国在中国的利益不能严重对立。
索尔兹伯里谨上 1898年2月2日于外交部
第82件 索尔兹伯里侯爵致欧格讷爵士函先生:
德·斯塔尔先生今天访问了外交部,在谈话过程中,他提到了我昨天在上院的讲话,并笼统地对讲话内容表示满意,但对其中有关俄国政府的部分,他提出了两点更正,一是关于内容,一是关于形式。他持有异议的两处表述是:“俄国政府已提供了一份‘书面’保证”,其实,尽管它或许确实是书面的,但在法律意义上,它仍然是口头的;“由俄国作为商业出口而使用的那个港口将成为自由港”,他的意思仅仅是表示,它将成为条约港。我表示很抱歉,在引用他的话时,我可能没有以令他满意的方式遵循他的原意;但我不承认“口头”一词确实适于用现在所说的那种情况。他带来了表达俄国政府保证电报的书面译文;他把该译文出示给英国副外交大臣,向他宣读,并让他记录下来,他同意发给您的快件——其中重复了该译文的要点——中所使用的语言。我说,我仍然认为,“书面”比“口头”一词更准确地表达了有关信息的特点。
关于其他更正,我说,他使用的实际上是“开放”这个词,我以为这个词的意思是“自由”。我认为,如果他的意思是指条约港,就应该用该词。然而,我不怀疑,我对上下文的全面关系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就我们而言,条约港的价值丝毫不亚于自由港;而它所包含的政策导向,更符合我们自己的论点,它据此在上述港口维持协定关税,因而很难被取消,除非违反现存条约。
索尔兹伯里谨上 1898年2月9日于外交部
第83件 德·斯塔尔先生致索尔兹伯里侯爵函译文
1898年2月11日收到
侯爵先生:
上星期二,阁下在英国上院所发表的论及政治形势的讲话杰出而雄辩,其中必然提到了远东事务,在目前,该问题确实十分重要。
在您的演讲过程中,在提到因大连湾问题所引起的谣言时,您借机宣布,您已收到俄国政府自动提供的书面保证,称俄国在那一地区为其贸易出口所可能获得的任何港口都将是向英国贸易开放的自由港。阁下又说,自由港优于条约港,因而您确信大连湾将成为自由港,而弄清楚它是否将成为条约港,对您来说是无所谓的。
鉴于我曾荣幸地担负了向英国女王陛下政府通报上述保证的责任,我请求允许我发表某些意见,以便澄清我所通报的保证中所有意思不清之处。
这些意见有两点:一点仅仅与形式有关,另一点是关于内容。
关于第一点,我想应该指出,我的通报不是书面的,而是口头的。阁下应该记得,它是通过英国外交部常务副外交大臣转交给您的。我没有交给桑德森(T.Sanderson,英国副外交大臣)先生任何书面通报。我仅限于把我刚刚收到的指令的要点翻译给他,并请他把内容通知您。同样,阁下的答复也是通过同样渠道转达的,我把这也看做口头通报。
关于第二点,在我看来,对自由港和条约港的区别,两国间产生了微小的差异。英语词汇“自由港”似乎符合法语词汇“自由港”的意思,即,免除任何进口商品税的港口,而条约港是指,它一方面要平等地向国际商贸开放,另一方面也要遵守港口所在国制定和实施的海关规章和关税。
在有关港口一词的两种含义中,我的通报中所使用的只是后者。我没有使用“自由港”一词。
此外,我认为,俄国政府决不会期望,如果俄国在中国水域获得一个出口,不但要把它建成“自由港”,还要使它成为中国沿海地区的“条约港”。
我表达这些意见的惟一目的,是准确地限定我受命向阁下所通报信息的意思和范围。
斯塔尔谨上 1898年2月10日于伦敦
第87件 索尔兹伯里侯爵致德·斯塔尔先生函
阁下:
我荣幸地收到了您本月10日的照会,要求我注意我于本月8日在上院就您上月27日在英国外交部关于大连湾问题所作通报而发表的演说中的两处措辞。
很抱歉我误解了(即使程度很轻)您当时希望表达的意思。
关于您通报的特点,我曾谈到它是一份书面保证,因为您出示给英国副外交大臣的电报是书面形式的文件,而且您允许他以书面形式记录下来。
阁下指出,对自由港和条约港的差异似乎存在着轻微的误解,即:如果俄国政府获得一个进入中国水域的出口,他们将自由地决定究竟是把那里建成一个“自由港”,还是建成一个中国沿海地区的条约港。
阁下所使用的,根据我的理解,是“公开”一词,因此,如果当时用“开放港”一词代替“自由港”,恐怕会更好些,但在我看来,它们是同义词,当然在某种程度上,它们也可作两种或者更多的解释。
请允许我向阁下保证,我将注意对此加以纠正,您的善意和体谅,一定不会让我失去这个机会。
索尔兹伯里谨上 1898年2月15日于外交部
第95件 索尔兹伯里侯爵致窦纳乐爵士电
1898年3月7日发自外交部
俄国对北京政府的影响增长得十分迅速,有损于英国女王陛下政府的影响,如果像《泰晤士报》所报道的,俄国人准备按照德国租借(lease,下同)胶州的同样条件租借旅顺口和大连湾,那么,我们似乎有意采取某种对抗行动。最佳方案也许是——根据日本人让与(cession,下同)威海卫的情况——坚持拒绝让俄国按照中国给予德国的同样条件租借该港口。
第96件 窦纳乐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电
1898年3月7日下午1∶30发自北京,同日下午6∶00收到
据说,俄国已要求按照德国租借胶州的同样条件租借大连湾和旅顺口,并获得了修筑伯都讷(译今吉林省扶余县)至旅顺口铁路的特许权。
第98件 索尔兹伯里侯爵致欧格讷爵士电
1898年3月8日下午4∶10发自外交部
《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昨日电讯称,由于缔结北京借款一事,俄国要求对旅顺口和大连湾拥有主权,条件与德国在胶州获得的相同,并有权修筑贯穿满洲,由伯都讷经由沈阳至旅顺口的铁路;5天之内中国必须给予答复;如不答应这些条件,俄国军队就将进入满洲。
窦纳乐也发来类似报告。
外交大臣让查明这种说法是否属实。
第100件 窦纳乐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电
1898年3月9日上午11∶45发自北京,同日下午4∶30收到
昨天,中国总理衙门告诉我,俄国代办已提出要求:租借旅顺口和大连湾,修筑至旅顺口的铁路。没有附加任何条件。
俄国对这一要求所提出的惟一理由是,“有助于制止其他列强对满洲的侵略”。尽管俄国代办所指的显然是英国和日本,但他拒绝说出究竟是哪个强国。中国政府完全认识到这个借口的荒唐可笑。他们想把谈判转移至圣彼得堡举行,并命许景澄(中国驻俄、德、奥、荷四国公使)从柏林前往圣彼得堡任特使,努力使俄国收回该要求。俄国是否同意这一安排还有待观察。
第101件 欧格讷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电
1898年3月9日发自圣彼得堡,同日收到
今天,我会见了穆拉维约夫伯爵,谈及您昨天的电报。大臣阁下指出,俄国驻北京代表正就至大连湾或旅顺口的铁路修筑权一事与中国总理衙门谈判,条件类似于就满洲铁路所定,谈判还涉及那两个港口的让与年限。然而,他们既没有提出获得这两个地方主权的要求,也没有威胁要派军队进入满洲。
在结束这次正式声明时,大臣说,在沿海地区占有一个不冻港对俄国极为重要,俄国政府打算坚持获得旅顺口和大连湾,尽管像中国其他港口一样,后者将向外国贸易开放。
第102件 窦纳乐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电
1898年3月9日上午8∶30发自北京,3月10日上午10∶00收到
关于俄国的要求。
对俄国是否提出任何形式的最后通牒,此间没有任何迹象;就我所知,也没有提出任何期限。
第103件 索尔兹伯里侯爵致欧格讷爵士电
1898年3月10日发自外交部
关于窦纳乐爵士本月9日的电报——其内容刚刚向你复述,你已将我们的对华政策通知了俄国政府,他们想必清楚,我们对满洲别无企图,但是当然,你可以就这个意思提出保证,如果中国公使恳求你。我们的惟一愿望,正如你所知道的,是满洲应像中国其他地方一样,继续对英国的贸易开放,也向其他国家的贸易开放,没有哪个国家会确立将威胁到中国政府独立的战略地位。
第104件 索尔兹伯里侯爵致欧格讷爵士电
1898年3月11日发自外交部
关于俄国大使2月10日就俄国可能从中国沿海获得任何港口——既包括旅顺口,也包括大连湾——一事发表的声明,关于你3月9日的电报,英国女王陛下政府乐于得到保证,俄国无意在辽东半岛的任何港口或中国租借给俄国的任何领土上违反《天津条约》的规定,特别是第24款、第52款和第54款。
第105件 欧格讷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电
1898年3月13日发自圣彼得堡,同日收到
今天,俄国外交大臣在与我会晤时重申了其保证,中国政府对旅顺口和大连湾的主权决不会因把它们以租借的形式让与俄国而受到侵犯或取消,但俄国政府获得25年租借期的决心也很坚定。
我指出,该保证已由德·斯塔尔先生交给您,而在近两个月于此间所进行的谈判期间,该保证已对我重复了不止一次,大意是说,英国贸易将可以自由使用对俄国开放的任何港口。
第108件 欧格讷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函
1898年3月14日收到
阁下:
遵照阁下的指示,我今天下午向穆拉维约夫伯爵询问,有关《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所报道的俄国向中国所提要求一事,真相到底如何,我向他读了该报道的副本。
我已用电报报告了他的复信内容,经他允许,我当时以书面形式作了记录,以便不致对有关问题产生误解。
当他向我作正式答复时,他开始详细论述获得中国沿海不冻港一事对俄国的极端重要意义:远东事务发展的不确定性及其他原因,使俄国政府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寻找某个地方,能够为俄国军舰进行安全的加煤和维修。他们不可能再依靠日本港口来做这些事,当英国、德国和法国已拥有全年开放的军港时,俄国却冰封在符拉迪沃斯托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别无选择,只有要求中国政府既让与大连湾,也让与旅顺口,因为,如果放弃一处,另一处对他们便毫无意义。他们没有要求获得这些地方的主权或永久让与。穆拉维约夫伯爵阁下说,大连湾会向外国贸易开放,就像中国其他港口一样。
我说,我将把他对我询问的答复向您报告,但是,由于我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即俄国政府不仅想得到大连湾,以作为西伯利亚铁路的商业出口,还想占领像旅顺口那样非常坚固的军事要地,我认为,这件事情极大地改变了在中国的力量对比,以致那个在中国占有如此巨大商业优势的强国不可能忽略它。无论他可能向我提出什么保证,我已经被拉姆斯多夫(Lamsdoff,继穆拉维约夫任俄国外交大臣)伯爵告知——他无疑清楚此事,根据他所了解的情况,俄国无意把旅顺口再变成一个军事要塞,但我非常担心,俄国一旦真正占领那里,要塞必然会得到修缮,港口也会变得坚不可摧。如果在北直隶湾密布列强占有的要塞,无论它们多么友好,在我看来,都不利于英国的商业利益,它也不是英国女王陛下政府认为无须严重关切的事情。
穆拉维约夫伯爵答复说,英国的利益主要是在邻近长江的地区,但我提醒他,我们的条约权利和特权已经和必将同样延伸至整个中华帝国,而且无疑会把外贸范围限制在有限的区域之内。
接着,伯爵阁下提到了英国女王陛下政府最近从中国政府那里所获得的珍贵的特许权,对此我回答,一般来说,这些特许权对外国贸易一视同仁,普遍惠及,其中绝不包含可能被认为过分优惠英国商业贸易的条款,除了始终由英国臣民担任中国海关总税务司职务的条款之外,而这一条款,似乎是以保持我们在贸易上的优势地位为条件。
我还提到了他无疑也很了解的,缅甸与中国铁路系统的交接部分。假如在辽东半岛给予俄国更多此类优惠,如同他们在满洲显然已经获得的,这项要求就会立即变得必不可少与合情合理。
然而,穆拉维约夫伯爵没有回答这些话,只是说,既然如此,他料想,缅甸至中国铁路将会延伸至长江流域。
欧格讷谨上 1898年3月8日于圣彼得堡
第109件 窦纳乐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电
1898年3月13日发自北京,3月14日收到
李鸿章今天通知我,俄国人拒绝让谈判转移至圣彼得堡。他确信,英国女王陛下政府向俄国政府所提保证,即英国对旅顺口或大连湾绝无任何企图一事,对俄国皇帝产生了很大影响,他认为,俄国皇帝已被反对派所说服。他诚挚地请求我查明英国女王陛下政府是否已经或将要提出这种保证。
第110件 欧格讷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电
1898年3月16日发自圣彼得堡,同日收到
今天下午,在外交部举行的每周外国代表招待会上,穆拉维约夫伯爵授权我通报英国女王陛下政府,如果中国总理衙门同意把旅顺口和大连湾租借给俄国政府,上述港口将准予外国贸易自由进入,就像中华帝国的其他港口一样。
他还授权我转交俄国政府的保证:他们无意侵犯外国因与中国所订条约而享有的权利和优惠。
第114件 欧格讷爵士致索尔兹伯里侯爵函
1898年3月18日收到阁下:
今天下午,我拜会了穆拉维约夫伯爵,正如我所希望的,他向我保证,如果俄国租借了旅顺口和大连湾,它们将向外国商业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