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16世纪,宗教改革运动曾将一本敞开的《圣经》展现给世人,改革运动已经进入欧洲一切的国家。有些国家欣然欢迎,而在一些地区,罗马教廷庭则很成功地加以阻止。而在法国进行了几百年反对《圣经》的争战,终于在大革命的时期达到顶峰。
在1793年,“世人第一次听到一个国家的议会议员——都生长在文明的国家,受过相当的教育,并掌有政权管理欧洲最文明的一个国家,异口同声地否认人所能接受的最严肃的真理,并全体一致地抗拒对于基督的信仰和敬拜。
“法国乃是世上唯一的国家,由立法的议会颁发命令,宣称天地间没有上帝;为这一件事,首都的全体市民以及各处大多数的男女都聚集唱歌跳舞,以示庆祝。”
“旷野的教会”是在第18世纪仍留恋着法国的古代基督徒的少数后裔,曾隐遁在南部的山间,坚守他们祖先的信仰。当他们夜间冒险到山边或幽僻的原野聚集礼拜时,就有“龙骑兵”(译者按:龙骑兵是路易十四用以迫害改正教徒的。)出来追赶他们,把他拖去在囚船中从事终身的奴役。最纯洁最高尚最睿智的法国人,被捆锁在强盗和杀人犯之中受可怕的酷刑。其他的人则受到较为慈悲的待遇,他们手无寸铁,毫无抵御地跪在地上祷告时,就被枪杀了。成千成百年迈的老人,纤弱的妇女,和无辜的儿童在他们聚会的地方当场被杀。人若旅行到他们经常聚会的山边或树林中,往往可以看到“每隔数步,就有尸体散布在草地上,或者悬挂在树木上。”他们的国家因刀,斧和火刑而荒废,“变为广大凄凉的旷野。”“这种惨剧的演出并不是在黑暗时期,而乃是在路易十四的极盛时代。那时科学昌明,文学发达,而宫廷和首都的神父都是富有学识,大有口才,并表面上具有温柔爱心等美德的人。”
但是各时代最惨无人道的行为中至可怖的事件,是圣巴多罗买节的大屠杀。世人仍以惊心动魄的恐怖来回忆那些最卑鄙最残酷之屠杀的惨景。法国的君王受了中世纪罗马教廷神父和主教的怂恿,竟容许这样可怖的工作。在夜静更深之时,钟声大鸣,作为开始大屠杀的信号。正当数以千计的改正教徒在家安睡,信赖他们国王的保护之时,竟没有得到一点警告而被拖出去无情地杀害了。
巴黎城内的大屠杀延续了7天之久,头3天的疯狂屠杀真是目不忍睹。而且大屠杀还不限于巴黎城内;由于王的特别命令,这次的暴行竟延及一切的省份和城市,只要有改正教徒在,就可以进行杀害。不拘年龄和性别;无辜的婴儿,白发的老人,都不得幸免。贵族和平民,老人和青年,妇女和儿童都被一齐杀死。法国全境的屠杀延续了2个月之久。7万国家的英才丧失了性命。
国家的议会决定取消对上帝的敬拜。他们收集《圣经》,并用各种方法在公共场所焚烧。他们又把上帝的律法践踏在脚下。《圣经》所倡导的制度都被废除了。每周休息的日子被取消,而代之以每十天休息一天的制度。浸礼和圣餐礼也在被禁之列。并有标语张贴在坟地显著之处,声称死亡乃是永远的安眠。
他们说敬畏上帝远非“智慧的开端,”却是愚昧的开端。除了尊崇自由与国家之外,其他的一切宗教敬拜全被禁止。以后不久,接着就是公开焚烧《圣经》。在一次的集会中,有某“民众团体”进入市政府的大厅,高呼“理智万岁!”他们拿着杠子,杠头上有几本烧掉一半的残书,其中有日祷课,弥撒书和《新旧约《圣经》》。
中世纪罗马教廷所开始的工作这时由无神主义者来完成了。但是,自由的精神是与《圣经》相辅并行的。人心逐渐被唤醒起来。他们的思想行动渐渐恢复有理性之人的作风了。帝王看到这种情形,他们就为自己前途胆战心惊起来了。
罗马很快就下手煽动他们那出于私心的恐惧心理。1525年,教皇曾对法国国王说:“这种疯狂病(指基督改正教)不但要颠覆并破坏宗教,而还要颠覆破坏一切君权,贵族,法律秩序和阶级。”罗马就这样使法国反对宗教改革运动。“逼迫的剑最先在法国出鞘,乃是为要高举王位,保存贵族,维持法律。”
当地的执政者一点也没有预料到这足以决定国家命运的政策将有怎样的结果。《圣经》的教训原能灌输公正、节制、真诚、平等和慈爱的原则在人心中,而这些美德正是国家兴盛的基础。“公义使邦国高举。”“国位是靠公义坚立。”“公义的果效,必是平安;”其效验“必是平稳,直到永远”。这些《圣经》中的原文表明了这些。一个顺从上帝律法的人也必是最真诚尊敬并顺从国家律法的人。一个敬畏上帝的人也必要尊敬那行使一切公正合法权威的君王。但是不幸法国禁止了《圣经》。一世纪复一世纪,忠于主义,心地正直的人和智力敏捷、道德高尚的人,都有勇气表白自己的信仰,有信心为真理受苦——几百年来这样的人竟被迫服辛劳的奴役,在火刑柱上丧命,或在囚船中憔悴至死。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流亡在外,以求安全;而且这样的事在宗教改革运动开始之后,竟延续了250年之久。
富人压迫穷人,却无人加以谴责;而穷人一直受奴役以致堕落,也无人予以援助。有财有势之人的私心变本加厉。几百年来,贵族的贪得无厌和荒淫无耻,使他们情地搜刮民膏民脂。富人亏待穷人,穷人仇恨富人。
在许多省份里,土地都掌握在贵族手中,劳动人民只能作他们的佃户;他们完全处在地主的掌握之中,不得不屈从地主苛刻的要求。供奉教会和国家的重担多半落在中下阶级的身上,他们必须负担政府和僧侣们所征收的重税。“贵族的意愿就算为无上的律法,农夫和乡民纵使饿死,这些压迫他们的人也毫不顾惜。……民众不得不在每一件事上考虑到地主阶级所独享的利益。农民的生活乃是终日不停地劳作,和不得解救的痛苦;如果他们胆敢口出怨言,就要受到蛮横的侮辱。那时的法庭一贯地偏袒贵族;况且贿赂公行;因了这种普遍的腐化制度,贵族阶级的一时高兴就可发挥法律的威力。至于达官贵人和僧侣阶级从平民身上所征收的苛捐杂税,没有一半能缴到国家和主教的财库,都被浪费在荒淫放纵的事上了。这些使同胞日趋贫困的人,自己却得以豁免捐税,而且由于法律或习惯的规定,他们还有权担任国内的许多职位。这些特权阶级约有15万人,但为要满足他们的欲壑起见,亿万人必须过着没有希望的生活。”
政府和人民之间,也没有多少信任心存在。政府一切的措施都被人民怀疑为当权者专图私利的手段。在大革命爆发之前,路易十五已当政50余年。就是在那个时代中,他是以一个怠惰,浪费和荒淫的君王著称的。再加上贵族政治的腐败和残虐,下层阶级的贫困无知,国家经济困难,人民怨声载道,人不必有先见之明,就可以看出随时会有可怕的事变爆发。王对于他谋士屡次的警告总是回答说:“你们设法在我活着的期间维持现状吧;到我死后,听其自然好了。”他们虽然竭力恳劝他采取必要的改革,结果都是枉然。他明明看出国内的许多弊病,可是既没有勇气,又没有能力去应付。那行将临到法国的厄运在他那懦弱而自私的回答,“在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而中世纪罗马教廷一贯地鼓励君王和统治阶级的信心,结果使他们成了无神主义者和革命分子的敌人。他们鄙视罗马教廷为僧侣阶级骗人的勾当。而罗马教廷过去曾诬蔑基督的品德,并歪曲他的要求,所以如今人们连《圣经》和上帝都拒绝了。他们在各处传播无神主义。
在大革命初爆发的时候,由于国王的让步,准许革命党人在议会中的席位比贵族和僧侣合起来的席位更多。这样,多数的表决权就落在他们手中。他们一心要报仇雪恨,便决定改组社会。他们心中含冤怀恨,决意要推翻他们过去所难以忍受的痛苦局面,并要向那些他们所认为是他们遭难的祸首复仇。这些受过压迫的人实行了他们在暴政之下所学来的教训,这时就成了从前压迫他们之人的压迫者。
法国在流血之中收获了自己所撒的种子。国家在无政府的状态之下大受摧残。那时没有任何人是安全的。今日的胜利者明日就要被嫌疑,被定罪。
国王,僧侣,贵族,都被迫屈服于激怒和疯狂的群众的报复心之下。众人渴欲复仇的心理在执行国王死刑之后,只有更为炽烈;而那些判决国王死刑的人不久也随着他到断头台上去了。凡是有反革命之嫌疑的都被杀了。监狱人满,有一度囚犯竟达20余万之多。
国内的许多城市也都充满了恐怖的现象。一派革命党人反对另一派,法国竟成了一个党争的大战场。“巴黎城内暴乱相继,市民分成无数党派,似乎除了彼此消灭之外,没有别的目的。”这时,法国又与欧洲的列强作持久和歼灭性的战争,以致国内的祸患更为惨重。“国家濒于破产,军队要求欠饷群起哗变,巴黎人被饥荒所困,各省盗匪蜂起,大地荒凉。”
法国人民对于中世纪罗马教廷过去所殷勤教导他们害人的残酷手段,已经学得非常熟练。
“在那些日子里,世上最野蛮的法庭执行了最野蛮的法律;人若向邻居问安,或是向上帝祷告,……就有被处死刑的危险;侦探遍地窥伺;断头机每日早晨开始整天残酷的工作;监狱挤满了人,如同装载奴隶的船舱一样;血流成渠,通到森河去。……当满装囚犯的车辆经过巴黎的街道开往刑场时,最高委员会所派到外省的官员则也在肆意残杀,其惨状连首都也从来没有见过。断头台的刀斧起落得太慢了,不足以应付当时所要行使屠杀的工作。因此或用枪弹把一长列的囚犯射击倒地。或用囚船凿沉,使囚奴葬身鱼腹。里昂市变成了一座空城。在阿拉斯城,囚犯求速死而不得。在罗亚尔河流之上,从苏麦到海口,大群乌鸦和枭鸟饱享随流浮入海中的赤裸尸体。那时,对于妇女和老人也丝毫没有怜惜。被那蛮横政府杀害的17岁的青年男女数以百计。婴孩竟从母亲怀里被抢去,在激进党徒的枪头上互相抛掷以为笑乐。”在短短的10年中,无数的人丧失了性命。其可怕的程度远非笔墨所能形容。从荒凉的省份和倾覆的城市中传来可怕的哭声——一种极其惨痛的哭声。法国好像因地震一样震动起来了。宗教、律法、社会秩序、家庭、国家和教会——一概都被扫荡无遗了。
法国国会通过取消基督教废除《圣经》的命令是在1793年。3年半之后,同一个国会通过了议案取消以前的禁令,这样就准许了《圣经》自由销行。
1804年,大英圣书公会成立了。接着有类似的组织和无数分会遍设于欧洲大陆。1816年,美国圣书公会也成立了。当大英圣书公会组成时,《圣经》已用50种方言印行。
印刷术的改良大大加强了销行《圣经》的工作。各国之间交通事业的进步,古老的成见和闭关自守之藩篱的打破,中世纪的罗马教皇之失去政治的权势,这种种因素都为《圣经》的传播打开了门户,使之得以进入各国。好几年工夫,《圣经》得以在罗马城的街道上自由推销,不受禁止;而今得以销行到地球上一切人迹所到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