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让我眷恋
让我感动
追忆往事仿佛已沉睡几年
又似在刚醒的梦里
从前的倦悔不会再有
爱情是一种病。当不再需要浪漫的表情来捉弄自己的时候,爱情就像割阑尾一样必须割掉。许多所谓青春的味道无论天亮天黑都不再值得期待,不再被赋予任何意义。虽然有时候,在休息中,青春的爱情、美,那份苏醒中的忧郁也会不自觉地飘来。可是这只是一种纯属偶然的记忆。
经过两天紧张的彩排,阿健就随同团里的三下乡活动队赴偏远山区去演出,一起去的当然还有龙辉和刚刚加入的艾宁以及团里的三十多名演员。
天空格外晴朗,轻轻淡淡的浮云飘在山尖,初升的太阳温柔普照着大地,山间的公路上,几辆贴着“科技、文化、卫生三下乡”标语的中巴车急驰而过。
好的天气总会带给人好的心情,坐在车上的阿健望着窗外的青山绿树,心里有一种豁达缓缓升起。如果说多年过后,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年轻时代,无疑,当歌手的这段日子是他最值得回忆的。
“各位注意一下!”大伙提提神听着这位剧团副团长的讲话,“山区的条件比起城市相对差一些,今晚的住宿按安排,一部分人返回县城,一部分人住在招待所,一部分人还会分到老乡家里暂住一晚,没问题吧?”大伙都懒懒地说了句:“没问题!”
副团长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后排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艾宁!你怎么了?”龙辉忙起身蹿过去关切地问。艾宁过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刚想说话又一阵恶心。“呀!你脸色好苍白,要不要紧?!”龙辉有些着急了。“没……没事,我大概晕车吧。”艾宁艰难地说着又低下头喘着粗气。“赶快,换到前排去坐!”龙辉说着前面已有人站起来说:“来这儿吧!龙辉你扶她过来!”
刚坐下,满车厢的人就起哄:“龙辉啊,你跟她才是郎才女貌呢!艾宁苍白的脸上顿时绯红起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龙辉见势赶忙笑着说:“你们别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你们不了解情况!”“什么情况?说来听听!”车厢里乱成一片。“你们瞎起哄什么呀?把人家艾宁弄得这么难堪,人家才刚来上班呢!”龙辉一个劲儿地说。
临近中午,车子在县城停下,大家都忙着下车去吃饭,只有龙辉一个人留在车上帮艾宁打扫残留的污秽,阿健草草吃过快餐,又拿了一个盒饭想给龙辉送去,走到门口,见艾宁也拿了一个盒饭往车后走过来,阿健心领神会地望着她笑笑,说:“看来我这饭是多余的啦!”艾宁也甜甜地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龙辉已经从车里钻了出来,见两人手里的饭盒,有些调皮地说:“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你先吃吧,我还没吃好呢!”艾宁把盒饭递过去转身就走。
阿健假装正色说道:“你和艾宁倒底怎么回事?”一提到正经事龙辉就要滑头,“我饿了,先吃饭吧,嘿嘿!”“你少装蒜了!看得出来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吧?”“不是我不想告诉你,”龙辉说着摇摇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和她倒底怎么回事。”“那么总该有个起因吧?”“或许这件事的起因只有问艾宁才知道,我无从说起。”龙辉说得很清楚,但阿健仍然听得满头雾水。
之后,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的乡间集市上,车子刚一停在村口,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少数民族同胞们就敲起锣鼓以示欢迎。热情的老乡们举起了早已准备的米酒唱起了祝酒歌,同行的每个人都接过老乡手里的米酒一饮而尽。
很快,一切活动都顺利地按计划展开了,科协、卫生部的人在乡政府门口摆了几张桌子,放起广播,发种子、发科普手册、咨询义诊等,老乡们带着好奇、惊诧的目光围在这一群来自城市的人们周围,有的询问种田种地,有的咨询疑难杂症,很快吸引了许多群众。
乡政府的接待室里,一位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彝族大叔热情地招呼着这一行人,并滔滔不绝地用不太娴熟的汉语介绍着这个乡的情况:“我们山区和城市的差距太大了,因为这里的自然条件本身就差……”然后按活动安排,剧团和科协及扶贫办的十来名人员随乡领导走访了几个村寨,龙辉和阿健也被安排随行。
令这一行人感触最大的,山区的人们尽管才跨进温饱线,但他们不管男女老少的脸上都散发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朴实的微笑──也许这才是“快乐平凡”的真正诠释吧!
在一个车子无法驶入的大山深处的村寨,经过一个半小时的羊肠小路终于来到那里。据乡里领导介绍,这个寨的自然条件更差一些,全寨的人均年收入才能达到200多元,属于尚未脱贫的村寨。在村长的带领下,一行人参观了村小学,那是一间仅有四五十个平方的瓦房,一至三年级的几十名学生都在这里上课。
脸上爬满皱纹的村长兼村小学校长热情地招呼着这一行人:“以前我们村连个学校都没有,是前七年才办起来的,只收小学一、二、三年级的娃娃,村里的娃娃们不用走几个小时的路到乡小学上课啦,我们想等今后娃娃多起来,干脆把村小学办成有一到六年级的!”
学校里仅有的一位女老师这样说:“我从师校毕业后听说村里办了小学,我就要求回来教书,一教就是七年了。当时整个学校只有十四个学生,而这十几个学生还因为交不起基本的学杂费,今天少一个明天又走一个,那会儿我拿的工资一个月才六十七块,全补助给学生了,没有办法,山里太穷了,我本来就是大山里的人,艰苦倒没什么,可是这些孩子们没书读,是我最大的心病,一个孩子一年只要两百块钱就够上学的所有费用了,可是这笔钱对家长们来说依然是个大数目。”
当即,扶贫办捐助了五千元给学校,龙辉和阿健掏尽身上全部现金共一千四百元也捐了出来,那位校长和老师感动得泪眼汪汪,一个劲儿地挽留他们吃饭,用最朴实的方式来表达对他们的感谢之情。临走,阿健对那位老师说:“以后每年我给学校捐二千块钱,希望对你们有些帮助。”“算我一份!我也捐两千!”龙辉说道。
“其实这个村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县里已经积极帮这个村搞项目了!”夜幕降临,一行人走在回乡的羊肠小道上议论着,刚才说话的是乡政府的领导,“这儿是一个傣族村寨,每年的祭龙节等等都是比较有民族特色的,现在不是流行原生态的民族文化旅游吗?”
等这一行人回到乡里,村口的大榕树下已经燃起了几堆篝火,几百名少数民族同胞们换上节日的盛装聚集在篝火旁边与远道而来的市剧团的演员们联欢,老乡们拿出了民族舞蹈与客人们载歌载舞,演员们虽不正式演出却更加卖力地送上拿手节目。现场气氛一片欢欣。
“喂,阿健,你来一下!”“哦,艾宁有什么事吗?”阿健正和老乡们欢快地跳着民族舞,忽见艾宁走过来喊他。“没什么事,我们去那边走走好吗?”艾宁温和地说。“好啊!龙辉呢?”阿健问道,只见艾宁指了指另一堆篝火旁,龙辉正高兴地跟着老乡们比划着。“龙……”阿健正想把龙辉叫过来,喊了一个字就被艾宁扯了扯,示意他不要喊。“我们不叫上龙辉吗?”阿健皱着眉不解地说。“你怕我吃了你吗?”艾宁说着卟地一笑,阿健也傻笑了一下,跟着艾宁走到人群外径直向村外走去。
直到所有的欢声笑语若隐若现地抛在脑后。月光下的小河边,两个身影并排走着。“阿健,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过来走走?”艾宁小声得生怕惊动了什么似地说。“是关于你和龙辉吗?我真的有些不明白……”阿健顿了顿,觉得有些话不方便说得太直接,“我说了你别介意,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们同在一起跑场那么久,你都很少和我们一起喝茶吃夜宵?真可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呀!我真搞不懂的是,你和龙辉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还有你的孩子到底……”
艾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这也是今晚我约你出来要说的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面熟?”“嗯!”阿健狠狠地点点头。“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我想你早已经忘记了……大概三、四年前,火凤凰娱乐城,你还记得吗?”艾宁站在空旷的河滩上,微微扬起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圆月,久久地贮立着,脸上一种悲悲戚戚却涓透出清纯和坚强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凝固着……“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歌声悄悄地在耳际响起,艾宁随口唱起了这首歌。阿健的记忆猛地像火山爆发一样让自己丝毫来不及准备就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