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忙忙碌碌中竟然忘了我是谁?
可悲的是,谁都这样
谁都无暇顾及到除了自己除了金钱
以外的别的东西……
有的东西珍藏起来还是会痛苦。如果没有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参照物,那么后来以为是幸福的东西就扔进了无欲的漩涡。人的无奈,正来自于没有回归自然,没有回归灵魂的勇气。
人活着,忙忙碌碌中竟然忘了我是谁?可悲的是,谁都这样,谁都无暇顾及到除了自己除了金钱以外的别的东西……这是那几个小花童纯洁无暇的天真带给阿健的震撼。阿健躺在林宇的床上默默地想着。其实,人世间确实有很多弥足珍贵的东西,小花童的纯洁、小侄女的天真……或许还有很多没有发现、没有留意的东西。
阿健猛地发觉自己又习惯地躺在了他的床上,闻着林宇留下的味道,阿健陶醉起来……他忽然被这种陶醉吓着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悄悄爬上心头……
应各个场子的强烈邀请,阿健终于重新登上舞台开始跑场。在阿拉丁演舞台上,阿健以一曲张学友的《别提你的心》拉开了演唱序幕:“试着把你捧在手心/然而你却流着泪再也不领情/像一朵蒲公英宁愿散尽/也不愿成全在我的怀里……”
他很感谢舞台这样一个特别的地方,可以让自己的喜怒哀乐用歌声来表达,还可以和很多人分享自己的感情。后来的日子,阿健恢复了每天一小时的运动,两小时的练歌,力争用最好的状态做好每一场演出。
某晚,阿健赶完全场演出,约了表弟到夜市超市喝啤酒,自从上次半夜三更让表弟把雪蓉捐赠器官的消息送上互联网之后,到现在快半年了,表兄俩都没时间好好坐下来聊聊天。今天终于有时间了,表兄俩边喝啤酒边聊个热火朝天,小时候在外婆家的趣事是他们永远聊不完的话题。此时差不多凌晨两点,超市里没有多少人了,显得很安静。这时,走进来两男一女三个花童,他们怀里都还抱着一大捧玫瑰花,显然,他们今天的运气不好,都没卖出去几枝,阿健远远地看见他们,他们站在门口寻找目标。
不一会儿,门口那两桌男女同座的就被定为目标,三个小孩一齐上,一位是英俊看起来比较有修养的男士问:“你们的花多少钱一枝?”“先生,五块!”“能少点吗?”“您买十枝就可以少。”“是吗?那你看,我刚刚在酒城才跟你买过,以前在广场、茶庄、夜都跟你们几个买过,加起恐怕比十枝多了吧?你们还记得吗?”“谢谢先生,我们记得!”那个口齿伶俐的小花童说。“少点,我跟你们全买下。”“是吗?先生,三块钱一枝吧,不贵啦!”“哟,人家花市里三块钱一大束,都是玫瑰!”“先生,您说多少吧!”“一块钱一枝,行吗?”“不行啊,先生,两块吧!”几个小孩都用乞求的眼光望看着那位先生。“好,数数吧,多少朵?”几个小孩各数各的,然后加起来,“先生,六十二朵,算六十朵吧,一共一百二十块,谢谢!”那位先生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百元钞递给他们,三个小孩乐着,不敢接。“拿着,刚才跟你们开玩笑咧,哈哈……你们几个小孩啊,真让我想到了我小时候的很多事啊,拿着吧,就当帮帮你们!”三个小孩接过钱,低着头说:“谢谢!先生、小姐!”声音有点哽咽,旁边的女士说:“小弟小妹,来,坐下来吃点东西吧。”“谢谢两位!我们不饿!”
阿健正看得出神,听到这儿,赶忙站起来,大喊:“喂,你们几个,半夜了还不饿?过来这边,我请你们吃夜宵!”他们直望着阿健笑,阿健赶紧说:“别笑了,过来吧。”阿健又望望刚才那位先生,他也正看着阿健,阿健突发奇想地说:“两位朋友,过来一起坐啊,我们这边桌子大。”那先生很大方地走过来,互相介绍后坐了满满一桌,那位先生看了看三个小孩,对阿健说:“来,朋友们,为了相识,为了对他们几个小孩子的帮助也好,同情可怜也好,干杯!”三个小孩举起可乐,流露出的那种幸福,阿健看了,真的很高兴,阿健问:“想吃点什么?”“唔……”三个小孩支支吾吾,好像不太习惯,“每人来份鸡腿和牛肉行吗?”“谢谢!哇,鸡腿牛肉,我早想吃了。”三个小孩不约而同地小声说着,突然一个男孩对阿健说:“阿健哥哥,你怎么不像舞台上那么白了?”“因为我已经卸妆了嘛!”“哇,像这样更帅了哦。”阿健等几个大哥大姐都笑了。
吃着吃着,那小女孩猛抬头望着大家,“你们都是好人!”那位先生笑了,“好人很多的嘛!”“是啊是啊,比如收养小灯泡的那位叔叔啦,真的很多呐。”“小灯泡,你们的同伴吗,谁收养的?”“小灯泡是浙江人,被他们浙江老乡收养了,小灯泡的收养恩人叫林文杰,在你们这里开了好大一个店呢。”
在更多的谈话中,阿健知道了他们几个的名字,小红是他们中唯一的女孩,是他们的大姐,今年十一岁,小豆、小虎、小泥鳅都归她领导:派花、派场地、指路线。最小的小豆只有八岁,都来自湖南,听说是大水灾后被亲戚朋友带到这里来的,现在由一位湖南老奶奶统一照看着,白天他们可以上学,到了晚上卖花,只要花好销,他们的学费生活费都能自己解决,他们还提到了培养他们卖花本领的鲜花批发老板娘慧珍阿姨,一直关照他们的各大小茶庄的老板们。
他们说的时候很高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三点半了,临送他们回去时,他们向阿健要夜总会的入场券,阿健一摸口袋,没带,“这样吧,我跟保安检票员说一下,让他们放你们进去就是了。”“谢谢,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看着几个小孩远去的背影,阿健想,这一夜会是他们很高兴很难忘的一夜,阿健顿时豁然起来:几个小花童,你们也会有长大的一天,但对于我,你们是我的一抹亮光,究竟是否人人都除了为自己为金钱以外就没有其它的话,那么小花童,你们好幸运。
正在胡思扰想间,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红已经站到了阿健的身旁,她的小脸蛋红红的,“阿健哥哥!能问你一句不该问的话吗?”
阿健说:“说吧,没关系。”
“为什么你总是独来独往呢?你……没有女朋友吗?”
“就问这个?”阿健笑了,“我是个穷鬼,一天不给人家唱歌就没有饭吃,谁会找我做男朋友呢?”
小红就低下了头,“阿健哥哥,要是你不嫌弃我,等我长大了做你的女朋友……好吗?其实我挺漂亮的。”
那一瞬间,阿健为小红的真诚感动了好久,他摸着小红的头发说:“小红!你是我遇到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咱们说定了,我等着你长大。”
阿健回到宿舍后仍然住在林宇的房间,他似乎已经习惯把林宇的床当成自己的床了,他睡在林宇的床上翻来覆去。今晚发生的一切除了让他感动外,还让他很难忘。
几天后的一大早,阿健刚刚醒来,龙辉就带着小侄女来敲门,阿健匆忙穿好衣服去开门。“叔叔是个大懒虫!”小侄女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阿健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啊,叔叔越来越像个大懒虫了。”“阿健,赶紧洗漱一下出去吃饭吧!我约了艾宁吃饭呢!”“你约艾宁吃饭,干嘛叫上我?你要我去当陪客吧?”阿健边说边走进洗手间,龙辉在客厅里兴高彩烈地说着:“艾宁的运气可真好!我们团缺演员,她现在和你一样,是我们团的编外演员了,还有电视台邀她去当嘉宾主持人,已经做了两期节目,效果很好,观众也很喜欢,听说电视台已经跟她签了合约,陈媛一走,好事全让她给碰上了!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龙辉,说完了吧?可以走了。”阿健用手抹了抹头发说。“哦,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清水洗脸嘛,走吧!”阿健说着抱起小侄女就走。
“不好意思!龙辉,阿健,我来晚了!”艾宁急匆匆地赶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龙辉和阿健的眼睛紧盯着孩子,连招呼都忘了打。“今天小阿姨生病了,孩子没人带,我只好带他一起出来了。”艾宁说着抽出一支手去挪凳子。“噢,不好意思,坐吧!”龙辉赶忙起身帮艾宁把凳子挪好。“你们今天怎么想到要约我出来吃饭?”艾宁一坐下就说。“不是跟你说了,要谢谢你那晚送我们两个醉鬼回宿舍吗?”龙辉不好意思地说。“呵,那天晚上试完镜,女主角定了陈媛,后来我知道你们俩分手了,我想你心里一定会很难过,我怕你出事,所以就去找你,找到半夜才在酒吧里看到你们两个醉鬼。”艾宁温柔地说。
饭后,几个人带小侄女和小州州到游乐园去玩。阿健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问龙辉:“这个小孩是艾宁的吗?看起来长得不太像?”“我也不知道,”龙辉望着正带两个小孩玩碰碰车的艾宁摇摇头,“艾宁说就是她的……不如你去帮我问问她。”“这怎么问呢?”阿健难住了,“她又没结婚,明摆着……”
“快跑去两个叔叔那边,小心点!”艾宁让小侄女拉着小州州跑过来,几个人在草地上欢快地玩耍着。阿健小心翼翼地问艾宁:“这小州州几岁了?”“三岁差一个月零十九天!”艾宁毫不含糊地回答。“孩子是……你的吗?”阿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非常冒昧。“是!”艾宁低下头说,“我带的孩子怎么会不是我的。”“我们问的是──是不是你亲生的……”龙辉着急地插了一句。“龙辉!是我的又怎样?不是我的又怎样?”艾宁抬起头盯着龙辉,龙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把头深埋下去。
阿健在一边弄得满头雾水,怎么看也不看不懂龙辉和艾宁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平时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艾宁抱着一个孩子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乃至龙辉今后的生活里?龙辉与艾宁之间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而那个艾宁,却又是似曾相识的样子,这是一个怎样的迷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