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次不同于以前了,智行公司的薛总大力支持,财力、物力、人力都不成问题,无论如何都不会比以前糟吧? ” “以前很糟吗? ” “你掀开你右胳膊上的袖子 ……看到那个伤疤了吗? ‘国宝盗案 ’中你那里中过枪,还有你的右手,也是因为和 ‘国宝奇案 ’中的那只海怪搏斗落下了残疾。至于他们也都浑身有伤 ……”三光感慨道, “唉,好多次,好多次都是死里求生啊!每次事情完结我都在想,活着的感觉真好呀! ” “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你们还要去做? ”三光笑了一下: “这件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咱们不做又有谁做呢?说句愤青点儿的话,现在社会的人都麻木了,都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心态。这件事没人去做的。年轻人嘛,有点儿冒险精神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何况还是替国家找国宝。 ” “就这么简单? ”我见三光说得轻描淡写,深抱怀疑。 “当然,也是因为你。大家都是好兄弟,我们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更不想让你一个人去出风头。 ”看着我眉头紧锁,三光刻意说了点儿轻松的话, “你知道吗?现在咱哥儿几个都出名了,我的侦探社生意越来越好了,金锁在古玩界也干得风生水起!估计这次成功的话,我们又能客满盈门,哈哈 ……”我扭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默默地说了一句: “希望如此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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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十堰时,正值凌晨。我们找了一家临近武当山的宾馆住下了。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一群人正从门口随着我们走进来。为首的人沉着脸,中等身材,穿着一件褐色的衬衫,藏蓝色西裤,腋下夹着一个手包,分头梳得油光锃亮,眼睛闪动着灵光,围绕着嘴巴还留着一圈短须。后面的四个人或高或瘦,或矮或胖。一个高个子怯懦地喊了一声: “义哥! ”那人脸一拉: “回房再说! ”几个人进了电梯。
金锁看着几人远去,嘟囔了一句: “大半夜的在外面转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力笑道: “咱们不也一样嘛! ” “这怎么一样?咱们不是火车刚到站吗! ” “好了,都不要吵了,拿好自己的房卡,走吧。 ”办好了入住手续,我们上楼进房间。
这家宾馆并非什么星级酒店,但还算是干净,只是隔音效果不理想,半夜都能听到隔壁房间说话。我们订的是两个三人间,我、金锁、韩笑一间,三光、崔力升、大力一间。
听着隔壁房间里的说话声,虽然不是很清晰,却足以让我们无法安然入睡了。韩笑拿金锁打趣: “唉,金锁,你说要是对面是一对 ‘啪啪啪 ’的情侣,你还睡得着吗? ”金锁似乎有点儿得意地说: “你别小看我,我马上就要和诗诗结婚了! ”
我也很好奇: “谁? ”金锁说: “就是洪诗诗呀,当初那个女赌神! ”我还是没有印象。但听金锁的语气我应该是认识这个女孩的,我问道: “你们订婚啦? ” “当然啦,订婚礼那天你不还去天津向我道贺了吗? ” “哦……”韩笑坐起来,问我: “四哥,你跟童萱萱怎么样了? ” “……” “童萱萱你不会也没印象了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 “真不记得了。 ” “那沈晨雨总应该知道吧? ” “听三光说,她以前是跟我订过婚的,可是后来她因病去世了。 ”韩笑重新躺下说: “忘了也好,省得你还那么痴情,不肯找新的感情归宿。 ”
“我以前很痴情吗? ”金锁说: “你还说呢?童萱萱虽然不算倾国倾城,但是也算拿得出手,而且人家事业有成,你连这都不愿意,成天把沈晨雨放在心里,我们哥儿几个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哎,我听说童萱萱下星期从韩国回来,要不我给你联系一下? ”我侧过身去躺着,留给金锁一个后背: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都不记得她是谁了,你别给我找事了,免得大家尴尬。赶紧睡吧,明天还有正事呢! ”大家都不说话了,准备入睡。没想到此时隔壁房间有人一声怒吼: “你们都他妈是饭桶! ”吼声恍若惊雷,让我们瞬间没了睡意。金锁不满地坐起来: “这人他妈有毛病吧! ”隔壁又吼起来: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那张图给我搞到手! ”
我们三人一个激灵:图?什么图,会不会是羊皮残卷呢?我灵机一动,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扣在墙壁上,杯口抵住墙,我侧过头,耳朵贴着杯底。这样一来,隔壁房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说道: “义哥,我们的价码已经非常高了,可那老家伙死活不卖! ” “你们平时的本事都哪里去了?吃香的喝辣的你们都冲在前头,这会儿却连个老头儿都摆不平。方法你们自己去想,杀人放火,绑架 ……我只要那张图! ”金锁小声问我: “什么情况? ”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那个叫义哥的继续说道: “公司已经垮了,我所有的赌本都下在这场局里了,已经输不起了。我刚接到消息,北京也有人行动了,咱们再不动手就晚了! ”一个人进言: “义哥,我有一个办法。 ” “说。 ” “老头子水米不进,可是他非常疼爱他的女儿 ……” “好! ”义哥不等他说完, “你们去办,明天天黑前,务必给我把图拿来! ”此时,隔壁房间安静了下来,金锁问我: “喂喂喂,他们说什么? ”我把事情简单说给他们听。韩笑听罢沉吟说道: “他们不会也是冲羊皮残卷来的吧? ” “不排除这个可能。 ”我看了一下表,凌晨四点半,天就快亮了,于是说, “先叫三光他们都起来吧,我们得趁早赶过去。 ”金锁开门出去了。
等大家都聚齐后,我将事情说了一遍。大家商议一番后决定马上动身,因为赶到那里差不多要半个小时,那时天也亮了。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谢罗山、参上山、仙室山,古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是联合国公布的世界文化遗产地之一,亦是中国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同时它也是道教名山和武当拳的发源地。
刚赶到山脚下,就见一群道士走下山来,只见他们道袍飘逸,一个个仙风道骨。大力赞道: “武当山名不虚传哪! ”韩笑指着远方的一个小镇: “报道上说,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个镇子里。 ”这个镇子不大,但布局井然有序,也许是紧邻武当山风景区的缘故,小镇的经济发展尤为可观。摊主们分列道路两边,招揽着生意: “哎,几位留步来看看,道教的檀香、拂尘 ……您看看来点儿什么? ”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最夸张的是居然还有线装本的武当剑谱。
韩笑拿起来剑谱调侃金锁: “怎么样,不来一本? ”金锁笑道: “算了吧,武当剑法要真这么容易学,大家都是武林宗师了!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凌乱的头发很长,耳朵上别着一支烟,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的黄牙,搭讪说: “你们几位想学真功夫? ”我们几人相互看了一下,瞅这个摊主似乎不简单。于是三光主动递了一支烟过去。摊主推却了,从耳朵上拿下那支香烟,伸出舌头将香烟周身润湿。三光打着火凑过去,他点燃香烟后满足地吸了一口。我问道: “大哥是本地人吗? ” “本地人,绝对的本地人!从明朝我祖上就搬到这里来了。 ” “这么说,这个小镇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你不知道的喽? ”崔力升的话语中似乎略带讽刺。摊主不服气了: “那当然,你出去随便打听,这镇上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三光说: “是这样的,我们是从北边来的,做古董生意的,想问问咱们这个镇子上有没有好东西。 ” “好东西?就是古董呗!山上的道观里有不少,不过都是国宝级的,没人敢动,镇子上也有,不过都是民国的,不值钱! ”摊主嘬嘬牙花说。 “哦,这没关系,民国的也好,你知道的有哪些? ”三光继续问。
“多了,民国的香炉、折扇、瓷器 ……” “不不不,我们主要是做手札的,就是像来往的信件呀、字画呀、图呀之类的……”摊主想了想说: “那东西不好找。 ”我们顿时失望至极,倒是摊主此时话锋一转, “我要是帮你们找着的话有什么好处? ” “你知道哪里有? ”我马上来了精神。他不直接回答我,而是依旧问道: “我有什么好处? ”我拿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他。摊主接过去,摸了摸钱上面的盲点,然后又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这才装在了裤兜里,然后冲旁边的人招呼: “哎,帮我看下摊子,我一会儿回来。 ”转而对我们说, “你们跟我走吧! ”我们跟着他上了一条青砖铺就的小路,明清建筑风格的民宅错落有致地坐落在两旁。摊主一边走一边说: “我只能带你们过去,不能掺和。老爷子特怪,你们说话时小心点儿。 ”
崔力升不屑一顾地说: “怪?难道他还能打我们不成? ”谁知摊主冷笑一声: “哼,真要是动起手来,你们还真打不过他! ”听了这话我们几人面面相觑。又过了一个转角,是一条通衢大道,路宽三丈,两边尽是丈余高的青墙。道路尽头是一座明清风格的庙宇,正首悬挂着一个牌匾,上书 “武当玄极门 ”五个擘窠大字,笔走龙蛇。金锁纳罕道: “怎么是一座庙宇,难不成这里的庙祝有宝? ” 摊主笑道: “这可不是什么庙宇,这是一家武馆。 ”武馆?现今生活中,跆拳道馆、空手道馆随处可见,像这样传统的武馆倒是很少见到了。我哂笑一声,武馆设在武当山山脚,盗用武当名讳,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就如同少室山下的武馆通通叫 “少林 ”一样。我走上前去问摊主: “带我们来这里是不是馆主有好东西? ” “咱就是一外行,不知道是不是好东西。我只知道馆主从祖上留下来一张羊皮残卷,上面鬼画符似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以前还有媒体报道过这件事。 ”他看了一眼武馆的大门,说, “几位小老弟,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摊主离去的背影,崔力升说了一句: “唉,无商不奸呀,带个道儿,两百块钱没了。 ” “好了,别感叹了,先进去吧。 ”我们从大门进入,迈过高高的门槛,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开阔的练武场。一群生龙活虎的人正在练武,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身手矫健,气宇轩昂,拳来脚往,生气蓬勃,看了这样的场面倒是让人十分热血沸腾。一个中年男人见莫名闯进来几个年轻人,就走过来问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 ”只见这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双臂肌肉虬结,孔武有力,眉宇间一股英气凝聚,眼神中隐隐透出一股寒意,浓长的剑眉直竖,煞显英武。 “哦,我们几位是特来拜会馆主的,有事相谈。 ”三光对答道。男人疑惑地看看我们,而后转身向练武场叫了一声: “师妹! ”一个女孩子应声跑过来,只见这女孩子穿一袭粉色短打,梳着马尾辫,乌黑的眸子闪亮,唇红齿白。看得金锁小声直叫: “哇塞,正点正点! ”女孩子跑过来问: “大师兄,什么事? ” “这几个人要见师父。 ”男人指指我们。女孩子点了点头: “几位跟我来吧。 ”她引领我们穿过演武场,进了会客厅。有人奉上茶来,她说道: “你们稍坐一下,我去叫爸爸来。 ”金锁轻轻拍手,望着女孩的背影说: “不错,真不错,原来她是馆主的女儿呀! ”大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说: “金锁,你都有洪诗诗了,就别再想了。
当心有一天我告状! ” “喂,大家都是兄弟,你给我来这套!想想都不行?再说,我这是替佳亮着想呢,是吧,四哥! ”我摆了摆手: “哎,算了,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管,但千万别把我卷进去。 ”正在这时,三光咳嗽了一声。我们会意,扭头一看,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老者。看这位老者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鹤发童颜。身材虽干瘦,但花白的头发很整齐,面色红润,步伐矫健,一身白色的练功服。老者一拱手,声若洪钟: “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我们站起来还礼: “老先生不用客气。 ” “坐坐坐,快请坐。 ”见大家都坐下了,老者说, “不知几位找我有何事呢? ”韩笑说: “老先生,是这样的,我是北京来的记者。 ”
他掏出了记者证,上前几步交给了老人。老人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还给韩笑。韩笑继而说道, “听说老先生这里有一张羊皮残卷,我们想看一看。 ”老者听到这里似有不悦,冷冷地说: “我原以为记者是来报道武馆的,没想到又是奔着这张图来的 ……”我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妙,急忙问: “难道还有人向您要过图? ”哪知道老者根本不理会我的话茬,端起手边的茶碗呷了一口说: “请回吧,送客! ”没想到话没谈两句,老者就下了逐客令。我赶紧说: “老先生,我们大老远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让我们回去吧? ”老者根本不理我,独自向后面的房间走去。他的女儿已经上前对我们作出了一个 “请”的手势,很明显,逐客之意决绝,不容我们再说什么。 “等一下! ”三光突然叫了一声, “老先生,我们知道,在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这张图如果弄不到手,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很可能对令嫒不利啊! ”关键时刻,三光将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只希望老者可以回心转意。
老者和女孩子听罢吃了一惊,大概是感觉受到了羞辱,女孩子娇叱一声: “放肆! ”兜出一掌向三光胸前打去。好在三光练过,他向后一纵,跳到了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女孩子马上飞起一腿,三光急忙腾空前翻。不想女孩子已经料到了这一招,头也不回直接弯肘向后撞去。三光来不及回头,后心重重地挨上了这一招。整个人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一见三光吃了亏,我们马上冲上前去,将女孩子牢牢围在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