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艾的嘴贴在了苏莫的嘴上,她吐着芯舌,贪婪的探着苏莫唇缝,就待他松嘴。可苏莫却双唇紧合,他明白,他若张口,那股香味就会顺势而入。他伸出手,想要推开鲁艾,可是一触到那蛇一般柔软的身体时,双手也变的无力了。
“你怕死吗?”鲁艾见苏莫闭着唇不张开,也不在强行,只用舌头轻轻舔着苏莫道:“怕死就不要张开口,我听人说,男人最容易死在女人的温柔乡里了。”
“我很奇怪!”苏莫张口说话了,他道:“这些招数是谁教你的,这可不是一个公主该学的东西。”苏莫伸出手很轻巧的把鲁艾整个人抱起,而后放于榻上,他把绑在鲁艾手中的绳索解开,不顾她的惊讶,却绑了她全身。
“你自找的,只有这样,我才相信你是安全的。”苏莫道,再次拉开窗帘,往外看去,那车外开阔一片,并不见任何房舍人家,仍在野外赶行。
“怪了。”苏莫忽想起什么,他入下窗帘,转而向被绳索绑的很不舒服的鲁艾道:“你怎么就不怕那迷香了?”
“你不也不怕吗!”鲁艾很不乐的道。
“我不同。”苏莫笑道:“在我丧失警惕之前,不要指望迷香迷到我。”
“死要面子的人!”鲁艾哼了一下道:“你不会要说你是故意让尧贵放倒的吧!”
“那不同,我太低估他了。”苏莫苦笑了道:“他是个老手,很有经验,竟在我屏息的片刻,偷袭了我——你的这些招数,是跟他学的吧。”
“笑话,我为什么要跟他学。”鲁艾又哼了一声道:“你说他是老手,真是好笑,你知道他现在哪去了吗?”
“他去哪,并不关我什么事——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不怕那迷香。”苏莫觉的鲁艾始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因为——我含着解药。”鲁艾笑道:“那解药化在我的唾沫里,哈哈,可你是个胆小鬼!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你们男人们自夸时,很爱说的!做鬼花下死,什么下风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苏莫纠正道。
“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现在看来,这话好假啊!你闻到了香味后连嘴都不敢张一下,那一下,你真正人君子啊!”鲁艾道,话语中满是嘲笑的调。
“牡丹花?”苏莫听的嘲笑,也回敬道:“你配吗?我怎么觉的你不过一赤炼蛇而矣,我听人赞过花美的,却没见过赞蛇美的。”
“你——根本不是男人!”鲁艾不想有人质疑自己的漂亮。
“男人也要相对女人,才算的上男人,对于一条蛇,有必要吗?”苏莫笑了一下。
“蛇?”鲁艾本有些愤怒,但片刻间,又变的十分开心,仿佛很喜欢这个形容一样,她笑了几下后道:“你说的对啊,我就是一条蛇,你很怕吗?”
“人需要怕蛇吗?”苏莫反问。
“哈哈!”鲁艾又笑了一气,笑到了笑声有些发喘方才道:“居然有这样说的——也对,所以你怕别的。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尧贵迷了你,捉了你,我又把尧贵捉住,不想,你又抓了我,哈哈,有意思。”
“你抓了尧贵?”苏莫一惊。
“吃惊吗——你不怕蛇,并不表示他不怕啊!”
“他是你的下人,再有能耐,也是你的下人,下人有下人的奴***性在某些时候,是致命的,我不是,我是自由人。”苏莫细想一下,也觉的合情合理。
“呵!”鲁艾见苏莫不以为然,又接着道:“是啊,她是一个下人,我要捉他,他不会二话。我捉了他,便把他杀了——你不是说我没杀过人吗,哈哈,你是错的。”
“是嘛!”苏莫听的心头一惊,但表情依旧镇定,不露声色的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他不是你杀的第一个人。”
“我这样说,你会信吗?”鲁艾扭头,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莫道。
“也是!”苏莫点头道:“那我应该庆幸,没成为又一个。”
“你还是不信!”鲁艾看到苏莫不以为然,语气也生了几分道:“我杀了他,他的尸体就在这车棚里,你猜,我会把他的尸体藏在哪里了?”
“这车棚那么大,想放一个人,并不是难事。”苏莫小心瞥了一眼鲁艾的绳索,能结出复结扣的人不该没有解绳的能力。他觉察到鲁艾的话分明是在打扰自己的思路,如果自己果真按她的话去思考,或许便着道了——鲁艾身上透着的一种难以捉摸的鬼异,也不知道她有多少花样。
“你还是不相信!”鲁艾接着道:“其实他就在你的脚底下。”
“我的脚底下是很结实的木板。”苏莫道。但他的脚一动,竟发现那脚下的木板原来是松动的。
“结实吗?”鲁艾注意到了苏莫那细小的动作,有几分得意的道:“为什么不打开一下了,眼见为实,我想你就算再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的眼睛吧。”
“我们最好分清楚情况。”苏莫虽动了念头,欲要揭开地板瞧个究竟,但他想,自己若这样做了,分明便被鲁艾牵着鼻头在转,因而断了话道:“现在被绑的是你,不是我!你知道什么,你做过什么,那是你的事。我想知道什么,我需要知道,那是我的事,但是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想通过你知道,那你就得回答——主动权在我手上。”
“哈哈!”鲁艾又是一笑,仿佛在笑苏莫的胆小,她道:“说的这么扭口啊——好啊,可是你能问什么了!你想问那绳套,那香味——我是从谁那学的吧。”
“你们来曾国干什么?”苏莫皱了一下眉,鲁艾并没说猜错,他颇有几分无奈,莫不曾自己真就被这么一个疯女人把握透了,于是,他强硬的问出了上面的的问题。
“两个相邻的国家,又能有什么!”鲁艾见苏莫问了问题,也不纠缠前面生硬的话题,而是认真的回答道:“巴掌大块的地方,都说是自己的,闹起来,死了些曾国兵,曾国人就要解释,不给解释的话,就要讨公道,发兵打喽。然后我们这就乱起来了,有主张打的,有主张和的。主张打没头没脑就说国家威严不能侵犯,反正说的都是最没新意的但偏偏又最在理的理由喽。主张和的到头脑利索多了,说什么毕竟事情起于我们嘛!不给解释还先去打人家,不合理不合情,说不过去!说来说去,就把昭哥哥派来了。”
“鲁昭是个武将,派他来和谈?说笑吧!以鲁昭的性格,对这类的事情根本不会去了解。”苏莫笑了,但觉的鲁艾编的谎太过幼稚。
“哈哈,想不到,你一个外人,到是明白昭哥哥的人啊。”鲁艾又笑道:“确实是这样,昭哥哥才不去沾那些宫庭的事,才不会沾那些麻雀一般的朝中官,让他上朝,哈哈,得了吧!他肯定睡着,事后,他还说,要再多个小拍子就好了,因为睡觉的时候,老听到蚊子嗡嗡飞着响,太烦心了,若用蝇拍拍打去,那便睡的舒服了!好笑吧。”
“确实好笑!”苏莫听了,已为鲁昭的浩浩然担心起来。
“这么好笑,那你为什么不笑?”鲁艾问。
“因为我曾听过这个故事,而且已经想到了不好笑的后果。”苏莫道:“决定战局的是武将,决定朝庭旨意的却是文将!官场如战场,亦有文武之分,他一个武将得罪了文将,纵然他再英勇,也避不开那陷井暗箭,也冲脱不了那天罗地网!”
“你真聪明!”鲁艾见苏莫把事分析出来,也不由的失声赞出。
“继续说——我不知道能不能把你话里头的漏洞补上。”苏莫道。
“漏洞!”鲁艾发现苏莫仍在怀疑自己,眨了一下眼睛道:“那我就继续撒谎,也许真能够圆上去了——前说过了,文官们说到谈判说和,就要选个人了。谁都知道,这是个要命的事,假若这边还在议和谈判,那边折腾不得,打起来了,怎么办!送命的事。所以,这些人就一致儿的拉了个人——昭哥哥就这样上选了。”
“鲁昭对这些文官狂傲过了头,毫不愿跟他们讲礼貌,相当忌人眼,凡挨了白眼的都会污他一把。朝中的官在这件事上掺合在一起了,也情有可原,可是你父皇了!那个鲁荆他可不是个糊涂人。鲁昭上朝睡觉拍蚊子的笑话传到他耳里时,他不仅不怒,反而畅怀大笑,压下那帮参鲁昭不敬的折子,并照顾鲁昭,不在要求他上朝,现在这种儿戏的事情发生,难道你父皇不曾决断?”苏莫估摸着话题,把鲁皇鲁荆扯了出来。
“哇,鲁荆!你好大胆。呵,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鲁艾奇怪的看着苏莫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如果我真什么都知道,我又还需要问吗?”苏莫道。
“也是!”鲁艾点头道:“如果你要真什么都知道,就不会这样认为了——我父皇早就不理政事了!而是交给了哥哥!”
“鲁荆早就不理朝事?”苏莫念着这话,心中一惊,他本要打断鲁艾问个究竟,但见鲁艾仰头盯着车厢顶,仍自说着,便想自己已非苏莫,并没有必要再去留意过往的人。
“我那哥哥了,不是昭哥哥,是皇帝哥儿,他看似精明——实际上就是绣花枕头,每每遇到大事,都会因因果果,纠纠缠缠的闹腾一番,来表明他相当的注意和重视那件事情。唉,这些事情要是他真有自己的主意到也好了,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过主意,他不过是拿左派的意见去针对右派的,又会拿右派的来压左派的。刚开始时,别人都不知道他的意见,还被唬了下。可没几次后,那些精明的人就看出来了,看出哥哥脑子里根本没有东西,他就是在挑拨胡弄。于是,他们握住了规律,每次说意见道问题时,那话头和立场也含含糊糊、明明暗暗的,没个主线,全讲中庸之道,哥哥把左,他们就把右,哥哥把右,他们就把左,多好笑,就好像牵个牛鼻子一样!若单是这样胡里胡涂的混着,也还是没什么不妥——朝里总搁了那么两派,争来闹去,都是他们在斗花头,扛帽子,哥哥不过是他们杠称的撑坨。无论他们怎么耍花哨,到头来,该处理的事也总会处理下去,而且哥哥虽然脑子笨了点,但人还算勤勉!可这件事情,两派到是出奇的默合,竟一致了口风,把昭哥哥当最佳人选弄出来来喽,他们的理由很充分:昭哥哥能打,鲁国和曾国打起来,曾国最怕的就是昭哥哥了,现在派昭哥哥来,不就表明了诚意,也正打消他们的疑虑吗。”
“果然好诚意。”这下苏莫真笑了,他道:“到为难了鲁昭,也要学上礼仪了。不过,任何一件事情,我总会去想两个可能。我更相信,鲁昭是护送你来鲁国。”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信,谁叫我碍眼!”鲁艾笑道:“不过,我要再把我的问题解释了,你肯定就会相信了。”
“你能解释的清楚嘛——你会解释的清楚吗。”苏莫笑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尧贵吗?”鲁艾旧话重提。
“为什么?”苏莫想了想,还是问了。
“尧贵的名字你再念一下,不觉的很怪异吗——尧贵!”鲁艾道。
苏莫愣了一下,他没有念,多疑的他想到了一种古老的奇门之术,他警惕的道:“我曾听说过一种奇门之术——施法者说几个字或者念上一句话,如果有人跟着念了,那么那个人便会六神无主,失去魂魄。”
“哈哈!”鲁艾尖笑起来道:“这是我的花样还是你的胆小——尧贵,不过就是‘有鬼’的谐字而矣,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相信。”苏莫道,他暗叹了口气,而后默读起尧贵的名。
“哇!那你肯定见过鬼喽。”鲁艾好奇的问:“你觉的鬼很可怕吗?很坏吗?”
“可不可怕,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感受和见识,至于坏不坏,那是立场的问题,对于人来说,并不存在好鬼——所谓的好鬼不过是人们一厢情愿的东西。”苏莫说到这里,蓦的发现自己又在回答鲁艾的话了,于是,他立刻喝道:“别岔开话!”
“我原本就没岔开话。”鲁艾道:“他们本就是想致昭哥哥于死地,我扮夜猫子时,就曾听到那帮弄臣在算计如何弄死昭哥哥!想来,这些人啊,各各孬种,又谁比的过昭哥哥般光明磊落。昭哥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就是那地上的蚂蚁虫子,捍不倒人,推不到人,可是咬起人来,却痛死人。”
“顶天立地的人往往也是目空一切的人。”苏莫道。
“目空一切是因为那些东西太过渺小,昭哥哥对他们根本就不屑一顾!”鲁艾听到苏莫指责鲁昭,竟然语气激动起来,若不是绳索绑住了她,她或许掀翻苏莫。
“所以,你自告奋勇跟来了,你认为有你在,那些朝中大臣便会多有顾虑,而不敢在冒然发动战乱!”苏莫避开了鲁艾的表情,不愿受她的情绪影响,而直接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