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股市的角度来看,1927年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年。根据一种长期被接受的观点,就是在这一年播下了末日性灾难的种子。责任在于一次慷慨但又愚蠢的国际主义行动。英国恢复实行以前或说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维系黄金、美元和英镑之间关系的金本位制。接着,黄金便从英国和欧洲源源不断地流入美国。政府大量买进发行在外的证券,其必然的结果就是使抛售政府证券的银行和个人持有了备用现金。因联邦储备系统放松银根而变得可利用的资金不是投资于普通股,就是帮助别人融资购买普通股(而这点更加重要)。这样,人们就有了资金,并匆匆投入股市。
关于联邦储备当局在1927年采取的行动是随后投机与股市崩盘的罪魁祸首的观点从来也没有被真正动摇过。这种观点具有吸引力的原因就在于它简单易懂,并且为美国人民和美国经济开脱了一切重大罪责,但是,这种解释显然假设,只要能够筹集到资金,人们总会进行投机。这种解释仅仅证明了人们在经济问题上重新偏信那些不可思议的胡话。
(2)投资信托放大了投机热
20世纪20年代末,最著名的投机品种就是投资信托或投资公司股票,它们的发行方案更能满足公众对普通股的需求。投资信托不是创办新的企业或扩大已有企业,而只是一种旨在通过成立新公司来让股民持有已有公司股票的安排。
在投资信托中,杠杆是这样发挥作用的:通过发行债券、优先股和普通股来购买品种不同的普通股组合。当采用这种方法购进的普通股价格上涨(总是这样假设股价走势)时,信托中债券和优先股的价格基本不变。因为债券和优先股的价格是固定的,派生于一个特别规定的回报率。投资信托所持有的证券组合因增值而产生的利润,全部或大部分分配给投资信托的普通股。结果,投资信托普通股的价格奇迹般地上涨。
趣味延展
1929年10月29日,星期二,对于美国的经济及股民来说,都是最黑暗的一天。上午10点,纽约证券交易所刚一开市,猛烈的抛单就席卷而来,“抛!抛!抛!”所有股票成了烫手的山芋,不计价格、不计成本,只要抛掉就好,经纪人被“抛”得发晕、交易大厅一片混乱,随之而来的就是道·琼斯指数一泻千里,股指从最高点386点跌至298点,跌幅达22%。这是纽约交易所112年历史上“最糟糕的一天”,以这个被称做“黑色星期二”的日子为发端,美国乃至全球进入了长达10年的经济大萧条时期。
1929年大恐慌的第一天,也给人们烫上了关于股市崩盘的最深刻的烙印。
那一天,换手的股票达到128.946万股,而且其中的许多股票售价之低,足以导致其持有人的希望和美梦破灭。
但回头来看时,这场灾难的发生甚至是毫无征兆的。开盘时,并没有出现什么值得注意的迹象,而且有一段时间股指还非常坚挺,但交易量非常大。
突然,股价开始下跌。到了上午11点,股市陷入了疯狂,人们竞相抛盘。
到了11∶30,股市已经完全听凭盲目无情的恐慌摆布,狂跌不止。自杀风从那时起开始蔓延,一个小时内,就有11个知名的投机者自杀身亡。
对于这个黑色的梦魇,所有人都陷入恐慌和怨天尤人之中,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日子的降临恰恰是他们自己催生的。这一切都要从美国经济大发展说起。
对于美国来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个千载难逢的黄金机会,美国利用战争大发横财,战争结束后,美国由债务国一跃成为世界最大的债权国,纽约也取代伦敦成为世界金融中心。美国经济的突飞猛进,带来的是股市一派牛气,对于股民来说,一个黄金时代来到了。
为了吸引更多的游资,美国的券商雇佣大批股票推销员,在城市的街道,在乡镇的小路,在千家万户的门前,一遍遍向民众讲述炒股的好处,但他们却从不提及炒股的风险。民众的热情被激发起来,入市炒股成为全民的投机行为。
到1928年,股市几近疯狂。在地铁中,人们纷纷指责地铁公司没有在车厢里装上电传打字电报机,以致人们在乘车途中无法炒股。在波士顿的一家工厂,所有的车间都安放有大黑板,并有专人每隔一小时就用粉笔写上交易所的最新行情。在得克萨斯州的大牧场上,牛仔们通过高音喇叭收听电台的消息,实时了解行情。当乘客乘坐出租车时,司机会和乘客热情地讨论股票行情,就连宾馆门口擦皮鞋的小童也会向顾客介绍当天的热门股。
到10月29日,股市彻底崩溃。当天美国钢铁公司的65万股股票以每股179美元出售,却找不到一个买主,于是其股价开始下跌,就像传染病一样,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公司的股票都开始下跌,大崩盘终于来临。股票成为废纸,数字全无意义,一个煤炭公司的老板看着正在下跌的指示板,倒地死在了他经纪人的办公室里。无数昔日的“百万富翁”一觉醒来便一贫如洗。一些开船出海游玩的富人们回来后发现,他们已变成了身无分文的贫民。当时跳楼的绝不仅仅是股价。
AgainsttheGodsTheRemarkableStoryofRisk
《与天为敌——风险探索传奇》
彼得·伯恩斯坦PeterL.Bernstein
名著导读
《与天为敌》考察了人类探索风险的艰难历程。对于投资风险历史上一直存在两种意见:一派人坚持认为最好的决策应以过去的模式和数据为基础,另一派人则认为决策应基于对不确定的未来更大程度的主观判断。作者彼得·伯恩斯坦从古希腊、古罗马时代,以及文艺复兴时代一直讲述到现在,精妙地将复杂的投资理念诠释成风格清新的故事,描述了哲学家、数学家、科学家、思想家、商人、业余学者等是如何努力让未来服务于现在的。伯恩斯坦认为风险与其说是一种命运,不如说是一种选择,它取决于我们选择的自由程度。
彼得·伯恩斯坦是《投资组合管理期刊》的创办者(1974年),更是一位将枯燥理论转化为有趣故事的高手。他的代表作有《与天为敌》、《投资新革命》、《华尔街经济学人》等,这些著作将现实中的投资界和学术理论协同起来。
凭借自己对于历史和现行风险的出色了解;彼得·L.伯恩斯坦将《与天为敌》奉献给世人。它对于金融世界来说是一本独一无二的好书,我非常认真地断定,没人该错过它。
——加尔布雷斯
一本针对概率、充满野心、可读性强而又趣味盎然的入门书,伯恩斯坦把人们从迷信与宿命论的桎梏中解放出来。
——《纽约时报》
生活总是有很多的偶然性,但把这个真理表述成数学模型则是最近的事情了。这样做的结果令人震惊——概率理论在桥梁建设、金融衍生产品和对冲基金交易等各个方面都起着重要作用。
——《财富》
理论精读
1.风险控制——计算精确的风险概率
关于风险控制的问题,彼得·伯恩斯坦是通过例子来说明的:
“二战”时候,德军轰炸莫斯科,一位苏联的统计学教授第一次出现在了避难所中,而之前他从来不愿意躲进避难所,“莫斯科有700万居民,”他过去经常这样说,“有什么理由相信炮弹会偏偏击中我?”因此人们对于他的出现十分惊讶,纷纷询问他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莫斯科有700万居民,只有1头大象,昨晚那头大象被德军炸死了”。
风险控制的难度不在于统计学即1/7000000,而是谁是那唯一的一个,对于每一个人而言,被炸的事件既可以是1,也可以是0。首先进行发生概率衡量,即被炸的可能性是1/7000000,似乎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其次风险后果衡量,如果是1,那么意味着我们无法承担的结果,于是无论这个概率多么的微乎其微,也必须采取措施。
假设一个人打保龄球,第一次你将一个保龄球随机地扔到了另一头(先验概率),然后你再随机地将剩下的保龄球一个一个扔到另一头,并且计算每一个保龄球击倒木柱的概率(后验概率)假设每一次最多能击倒一个木柱:
(1)通过先验概率是否可以大致确定后验概率?
(2)假设后验概率的样本足够大,是否可以反推先验概率?
书中,还有关于此的精彩论述:
(1)万事万物可能发生的双重性:当必须做出有风险的选择决定时,过去事件发生的概率可能与原来坚定的观点发生抵触。
(2)大多数预测的精确性依赖于人们做的决定更甚于依赖于大自然做的决定。
(3)如果你赌今天的正常会无限期地延长到未来,那么会比你跟随大多数人行动更早致富,也面临更小的破产风险。然而,每天都有许多投资者因为情绪波动不能低买或高卖而违背了这个建议。他们为贪婪和胆怯所驱动,跟着大多数人行动,而不是在经过自己思考之后再决定。
(4)对概率正确估计的检验即是结果,平均来说与事实相符,我们使得这种计算在所有的普通生活事件中或多或少是精确的。
(5)风险管理的实质就是把我们能控制结果的领域最大化,而使我们无法控制结果的领域变得最小,因果之间的联系就隐藏在我们周围。
(6)风险管理是一项实践活动的认知依赖于一种简单的陈词滥调:即当我们的世界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忘记创造确定性了。我们从不敢确定:我们总是有着某种程度的无知。我们所拥有的大部分信息既不正确也不完全。
2.风险偏好——不同的倾向带来不同的影响
根据彼得·伯恩斯坦的习惯,我们还是首先用例子来做说明。尼古劳斯假设:两人A和B投掷硬币赌博,A投掷,如果没有出现头像,就要给B一笔钱,第一次投如果没有出现头像,需要给B2美元,第二次还没出现,给B4美元,第三次投如果还没有出现,给B16美元……如果连续投掷几次,都没有出现头像的一面,那么A需要给B支付2的2n-1次方美元。假设A连续扔了10次都没有出现头像面,那么他需要向B支付524288美元(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假设你是风险投资家,B向你出售他的权益,那么你如何给B的这种权益定价?要知道这很可能让你在短短几分钟内成了宇宙首富。(尼古劳斯假设没有涉及另一面,即假如出现头像并且越早出现头像,B会损失些什么,否则A怎么和B能玩呢?)
企业估值的重点不在于我们能得到什么(盯着IPO的倍数是错误的),重点在于我们得到的可能性是多少,如果得不到会损失些什么。得到524288美元的概率是0.09%,0.09%的情况下可能让你成为宇宙首富,假如你现在是世界首富,你需要支付你现在所有的资产去购买B的权益,也即99.91%情况下你可能从世界首富的位置变得倾家荡产,你愿意吗?
人类对风险的偏好互不相同,这是我们真正的幸运。
我们要清楚两派之间的持续斗争为标志:一派坚持认为最好的决策以由过去模式决定的限制和数据为基础;另一派的决策则基于对不确定的未来更大程度的主观信仰。这是一对从未解决的矛盾。这可以浓缩为一个人认为过去在多大程度上决定未来的观点。
亚当·斯密——一个研究人的本性的出色学生——把这种动机定义为:“大多数人对自己的能力和自己会有好运的愚蠢假设的过分自负”。尽管斯密敏锐地意识到人类喜欢承受风险的倾向有利于促进经济的发展,他仍然担心当这种倾向性失去控制时会对社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凯恩斯也曾说过:“如果人的本性对于碰运气毫无兴趣的话,在人们仅仅冷静地进行一下计算的情况下,将不会有如此多的投资活动。”
3.风险论述——风险管理发展史
伯恩斯坦的《与天为敌》就是一部简要的投资风险管理发展史。
伯恩斯坦认为,人类因对未来充满变数,产生心理不安;从文艺复兴时代起由赌圣卡达诺的“机会游戏论”研究掷骰子的概率,几何家帕斯卡尔与律师费玛联手创造“或然率理论”,丹尼尔·伯努利主张的“理性行为典范”认为财富少量增加带来的满足感,高尔顿发现“趋均数回归”,早慧天才的高斯所出版的“数学专论”、“运动论”及马福将白努里叔侄所提出的或然率问题,以微积分与帕斯卡尔三角(二项展开式)增补“概率学说”证明左右对称的“常态分配”或称“钟形曲线”等论著,推演着风险管理观念的进化史。使风险管理观念由“蒙受损失的可能”变为获利的良机,从“命运”与“原初设计”变成以或然率为根据、面面俱到到未来预测,从人类原有无助中找到抉择的方向。
然而风险是不可避免的存在,再精密的风险管理也都会存在盲点。自然界冥冥之中有一定的规律,但并不是每件事都是一样,似乎乱中有序;人类因历史的演进推演出很多理财的应用工具,但每件事物在进行的过程,永远存在不连续性、不规则性,波动的外貌似乎非但没有减少,甚至反而还越来越多。甚至研究自然法则的科学家都不得不承认除了要研究自然的规律外,还得要和不可理喻的自己相搏斗。人类的行为模式并不在研究风险管理的专家学者所研究的范畴,甚至把人类的本性加以简化来推论风险管理工具的适用所在;因此风险管理工具存在着无法以综观全局,以多方面比对原因,再下结论等先天上的应用盲点。
为了最大限度地克服分割线管理的盲点,现代风险管理工具正在不断完善中。我们知道,伴随着各时代风险管理的演进,推演产生新的投资组合等衍生商品,衍生商品的诞生又促使风险管理工具推论逻辑的成熟。又因信息科技的发展是依风险管理工具推论逻辑来设计,所设计的信息系统更易于搜集数据分析结果,再下最后的决策。但别忘了数据的来源来自已发生的过去事实,用之于未来终究有因时空环境变异产生的失误。这是应用现代新发展的管理风险工具的投资理财从业员与企业的经营者,不可尽信数据的缘由。虽然数据比直觉更可靠,但因管理风险工具无法综观全局,需注意每件事物未知的未来,仍存在不连续性、非线性产生的现象。
趣味延展
彼得·伯恩斯坦1915年出生于纽约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也从事金融工作。可以想象,天资聪颖加良好的家庭背景,伯恩斯坦几乎是没有悬念地进了哈佛,以极优等的成绩取得了经济学学士学位,毕业后即在联邦银行纽约分行谋得了一个研究员的职位。一年以后,珍珠港事件爆发,伯恩斯坦放弃了工作加入美国空军。
“二战”后伯恩斯坦在大学教过一段时间经济学,随后在纽约一家商业银行做信贷员,评估借贷者的资信。他后来提到,这段经历使他开始了解和学习什么是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