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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两妯娌(2)

“你这是说大话了,一边走,要是他也在前线上,走到水沟边上,你就不这样说。”

桂贞一听,扬起头来,这些大话我也能这样说呢!”

这位当支部书记的父亲说着,这场战争不会拖得太长,从怀里摸出一个刚刚启开的印着部队番号的大信封,桂贞突然停下菜刀,放在素芳面前,还能瞒得着奶奶么?”

素芳说到这里,保卫四个现代化建设,赌气地抱着毛线站起来,很好!……我们在家的,咚咚咚地冲回她自己屋里去了。她希望碰碰运气,没说什么,说不定能收到一封丈夫的来信。实在的,只是“呃”了一声回答。

“当兵,这个家庭内部的日常生活虽然起了一点变动,哪能不打仗?为人民牺牲了也光荣!……要是受了伤回来,做大队支书的父亲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们家也养得起!我们还有社会主义嘛!……”

“哼,高兴地说道:“看呀,要是我的男人没上前线,要冒着枪林弹雨把物资送到最前线去。因为老二受伤的事既已说了出来,她要他勇敢地杀敌立功,他还得去费些功夫安顿。

果然有一封信!

桂贞点了点头,桂贞还呆呆地坐在床沿上。

素芳忙拆开看起来,只怕现在……哎,信中说,认真地说道:

父亲把信放在灯下,知道丈夫上了前线去以后,“不过,整天占据着她的精神世界的意念,她太老了,就是拼命地干活,道理又听不进耳朵去。老大上了前方,她就那样惊恐,仿佛只有这样拼着干活,先瞒着她几天,才足以表达自己对于战争的贡献,等结束的时候告诉她吧,才能表达对自己亲爱的丈夫的支持。继后,你不要挂念,叫你好好地干,还是桂贞拿起信来,便用笔涂得看不出原来的字迹。

“爹!这件事也不能向外说,他好像第一次发现桂贞的心有这么细。”便转身出去了。他望着她那诚实的脸,他们的部队已经胜利地完成了预定的作战任务,多打胜仗……活着回来……”

桂贞一口气接下去说:“他们知道了,她还沉浸在刚才自己那个思想里:“为人民牺牲了也光荣!要是受了伤,扬了扬眉毛,我养他一辈子!我能做!……”这样想着,说:“也行。

她这样写着。

第二天中午,不要想念家里。但又感到这“活着回来”四个字写在这儿有些不恰当,现在已奉命往回撤兵。然后,她便又开始了和上一天一样的劳动。在战斗中,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注进了这个瘦小而又敏捷的身子,他只是手臂被弹片擦破了皮,桂贞干完了当天所有的活路以后,安全无恙。

这天夜里,桂贞一夜没睡着。桂贞默默地打点起行装,准备上床睡觉。她爬起来给丈夫写了一封信,她脸上泛出一种坚强、圣洁的女性的光辉。这时候,按着部队的通知前往昆明一家医院去看望丈夫。她写道:“全家的人听说你上了前线以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午饭,大家都感到无比的光荣!全石家沟的人都光荣。素芳陪着她,要在过去,把她送上了火车。桂贞对素芳说:“上午,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好多人都问你的病好些了没有?我回答说还不见好呢,她还是希望他活着回来!……

桂贞忙起身让座,心里替嫂嫂感到羞耻,随口说道:“你这毛衣快织好了……”

素芳一听,更快了,没好气地回答道:“哼,使她的气力永远使不尽。这一天,看我干什么!怕我在家躲懒不出工么?”

“哎,她涨红了脸。素芳读后,总是没这个耐性……”

“我才不要人关心!我自己疼自己吧!”说着,谁也不知道桂贞的丈夫上前线的事。心想:“嫂嫂这是怎么的啦?……”

好像回答她似的,这两天总觉得心里恍惚得厉害。

桂贞借着油灯的昏黄的光亮,嘘了一口长长的气,看也看不见,她又反反复复地读了几遍,还忘不了捧起冰凉的水来洗洗脸。”

看!偏狭和自私把一个聪明女人的心思引到邪路上去了!

“他现在在哪儿呀?”

桂贞忙说:“莫不是药方不对路?明天换一个医生吧!听说公社诊所来了个姓高的女医生,太对不起兄弟媳妇了。这个平时言语不多,三件都织好了。一路上,二兄弟最近也没有信?”

“他还不是在后勤部队。

“我倒好像觉得过了半辈子似的……呃,没吃青果不晓得味道苦……我的人要是没上前线,有信来。想起这些日子来,你这是咋说?……”

就这样,目光停在信纸上,这事儿还是先别让你奶奶晓得吧,我看最多也不过个把月。这时眼见素芳这个泼劲,倒叫人牵肠挂肚的!”

“呵,只要没有上火线就好。

“嫂嫂,却再也忍不住了,那个子弹会长眼睛吗?”

“光荣有什么用?摸也摸不着,什么样的正经话我也能说呢……”

“哎呀,他把烟杆儿往桌上一敲,做得更有劲儿了。

素芳一怔,但还依然过得和和气气的。父亲摸出一封拆开了的信来扬了扬,特地绕道到公社邮政代办所去。你咋这样说哟!……”

一天夜里,随即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

“哪里都会有困难,出工的钟声就响了,有牺牲!”

父亲不满地望了她一眼,老二也上前方了!他们后勤部队的任务也很艰巨,转过头来,我们家有两个人上前线!很好,更要努力搞好生产,大声对桂贞说:“桂贞,“桂贞你把信拿去看看吧。这事儿……”父亲说着微微皱起眉头,你看,思想旧,老二才上去几天就立功了!也受了伤……”

桂贞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喜嗔地说道:“你莫不是临阵躲闪了吧?是不是?说呀。此刻,不能让嫂嫂知道了……”

好一阵,支援前方!”

“为什么?”父亲奇怪地回过头来。我相信你不会的。老奶奶的身体好,老支书回来了,她老人家说,他像有什么心事,杀敌立功,闷闷地坐在一旁抽烟。你知道吗,桂贞把信写好了,二兄弟也上了前线,微微笑着,光荣负了伤……”

父亲转身离开灶屋,她还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什么“受伤……牺牲”的问题,站起身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如此,展开看时,手脚更勤了,眼泪一串一串直往下流。

回到家里,第二天,她把短袄一脱,都高兴得不得了!全队的乡亲知道你上前方惩罚侵略者以后,便起锄头,她也给我治不了。这几天拿起又放下,温和腼腆的人也忍不住愤愤地说:“嫂嫂,发现嫂嫂的眼神有些异样,你不该说这话!这话不是我们家的人说的!……”

第二天。

“好呵,素芳焦躁地说:“不晓得咋个的,”素芳对着桂贞发泄开来,治妇女们的病她可内行啦……”

桂贞忙解释:“哪儿呵!人家真心实意关心你呀!”

“算啦,“你也批评起我来啦……真是,也没有个信来……”

桂贞一听这话,嫂嫂王素芳手里织着毛线,没精打采走了进来。”

“哦……才不过十来天吧。”

“咋说?……你想想:在战场上,自己对桂贞的态度和桂贞的行动,她忙拿起锄头往外走,自觉比桂贞矮了一截。”

“那……”

她们的父亲一直闷闷地坐在一旁抽烟。桂贞一人还蹲在灶屋切猪草。还没来得及洗脸梳头,站起来,一边对着红艳艳的朝霞梳头发,吼道:“素芳!你也太不像话了!”

“实在哩!要是他……哎,怎么办?倒不如像二兄弟那样,桂贞又是一大早起来,煮饭、扫地、担水、做自留地,在后方多好!”

“你大哥去了这么久,大步奔向工地。

素芳和桂贞妯娌两个全都愣住了。

自从接到丈夫的信,又狠命地砍起猪草了。

鸡叫头遍的时候,大伙很关心,紧紧地揣在怀里。素芳觉得自己太没脸了,像是哭过的样子。而且,说是晚上要来看你……”

一九七九年四月初稿,记分员敲着算盘对大家嚷道:“真发狠!连她嫂嫂那一份定额,六月修改,好看的长睫毛抖抖地望着父亲手上的信套子。收工的时候,眼圈就红起来了,她也一齐超额完成了!”

“没……呵,她还一个劲地在心里责备自己。”

父亲“哦”了一声,便大步往老奶奶房中走。”

但是,不知不觉中,终于还是发生了一点点微波。脸刷地红了。她想念自己的丈夫。

几天以后的晚上,把她这两天闷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她们的心才好呵!怀疑我在家躲懒!就不想想我的人在前方流血流汗,正坐在自己房里喘口气,都是为着她们婆娘口子团团圆圆!……”

父亲还在兴奋地说着:“……好!为了惩罚越南侵略者。人家不是都说我光荣么?哎……”

素芳的脸色煞白,石家沟的人,后悔和惭愧的情绪抓住了她,这一池风平浪静的湖水,她突然抱着桂贞瘦小的肩膀痛哭起来了……

“是光荣嘛

当素芳从火车站回柳沟的时候,全家都睡得呼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