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闪神。
热血,喷溅而出。
右臂一阵麻辣,火烧般的辣痛感吞噬了自己全部的感官……
很痛,却又不痛,因为手里的宝剑还在不知疲倦地挥舞着。
“你就那么想要帮那两兄弟拿到珠子吗?”云天泽一声呢喃,却清晰地传入了如风的耳朵。
如风浑身是血,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她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没错!”
云天泽似乎浑身一震,手里蓦地丢出一个盒子,道:“都给你吧!”
盒子斜斜地射入刀光剑影中,如风精神一震,正要去抢,却发现更多的剑伸到了盒子处,杀红眼的人,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一剑劈下!
如风呆呆地看着那颗即使在白天也散发出阵阵幽幽蓝紫光的珠子,在自己面前,破碎……
更多的剑收不住剑势,那颗大家都梦寐以求、独一无二的珠子终是变成了粉末。
众人呆愣了,如风看着手中的长剑,身形一缓。
一阵更强烈的刺痛传来,肩膀一痛,手中的长剑毫无声息地落在黄土地上,变成了一根软绵绵的腰带,如风的身躯晃了晃,终是倒下了,尘土飞扬,昏黄一片。
只是不甘心啊——如风看了一眼云天泽震惊的脸,跌入了黑暗中。
“少爷,该走了,后面也许有追兵。”小青的声音重新响起。
云天泽望着倒在地上的身影,面无表情,静若雕像,刚才的震惊似乎只是如风的幻觉。
“少爷!”由始至终都静坐的车夫出声道,扬起马鞭,马车绝尘而去,从如风身边险险地擦过,又是朦胧一片飞扬尘土。
尘土散去,地上只余下如风倒下的身影,还有她的腰带,还有地上的暗沉血水,证明了刚才的刀光剑影,曾经发生过。
马车走后,不久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树丛两边却突然闪出一抹身影,身材凹凸有致,可以看出是个女人,她把地上的如风一抱,捡起地上的腰带,就往回去的路飞奔而去。
醉月按照惯例,此刻正在食为天里,替最后一名客人把好脉,推荐了他吃什么药膳后,她看了看店里,没多少人了,高峰期过去了。
于是站起来,和掌柜的说了一声,就准备回后院去休息休息,却发现店里忽然闯进了一个人,一个红衣女人,头戴着面巾,让人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醉月此时却无心关注女人的外貌问题,出于医者的敏感,她首先看到了女人怀里的人,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发式,手臂无力地下垂,纤长的手指血迹斑斑,青衫上一片暗黑色。
醉月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恐慌。
“师兄!”她尖叫了一声。
不多的客人在骚动,掌柜镇定下来,马上想指挥小二把如风抬下,寒山却像一阵风似的从后院冲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二话不说,就轻手轻脚地把如风抱在怀里,冲醉月喊道:“你慌什么慌,快到后院来,还有,快准备好热水之类的。”
醉月顿时惊醒过来,回过神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根腰带,认出这是师兄经常系在身上的,再一看,红衣女子已经不见。
没有时间多想,醉月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向后院冲去。
先喂如风吃了一颗药,这才记得把寒山赶出房门,然后,醉月敛神镇定,把手搭在如风的脉象上。
好一会儿,手才重新颤抖起来,心里却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送来及时。
可是看着雪白背上青紫的一块,肩膀上的一个血洞,右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全身上下没有被小衣覆盖住的细微伤痕,醉月的手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是没见过更恐怖的伤势,可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师兄啊!
“师兄!”哽咽地叫了一声,在她身上擦拭的手却不敢停下。
在擦到脸的时候,却发现师兄蹙眉,眼角却缓缓地流下烫人的泪珠,醉月心又是一酸。
处理好伤口后,醉月整理好情绪,拉开门出去。
门刚打开,就发现一阵旋风卷到了如风床前,来人仔细地看了一会如风,这才走了出来,关上门,严肃地看着醉月:“他伤得怎么样?”
醉月见过他,没有了平时的淡雅出尘,现在的他眼神焦灼,神情有些慌乱。
“没事了,身上小伤口无数,手臂上有一剑,肩膀上也中了一剑,只是剑上抹上了浓烈的迷药,所以师兄才会沉睡不醒,另外,师兄内力衰竭,五脏六腑有一定的损伤,要好好休息几个月才行。”醉月镇定下来,缓缓地说道。
寒山如释重负,这才说道:“谢谢山长关心我家师兄。”
木问尘也恢复了镇定,淡淡地说道:“我把他接到我那里去养伤。”
醉月和寒山连忙阻止。
“不行,师兄现在不宜移动,而且只有我才能更好地照顾她!”醉月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是你们这里很吵,不利于养伤。”木问尘犀利地指出。
醉月一窒,终于妥协道:“等师兄醒来,如果他愿意的话,你就接他去。”
“好!”思忖片刻,木问尘答应了。
此时,木潼才有些气喘吁吁地赶来,道:“主子,您跑得好快!”话音刚落,却遇到了木问尘森冷的眼光。
木潼忙低下头去,看了一眼醉月和寒山。
两人识趣,醉月去药房了,寒山去准备如风要用的东西。
见四下无人,木潼才道:“那云天泽确实厉害,手下高手如云,把我们的人都伤了个遍。”
木问尘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那么不济事了?”
木潼忙慌乱地低下头,答道:“那事不是刚过吗?以为没什么危险,便撤了下来,只留下三个人跟着,本来想着也够了,谁知道那云天泽原来还没离开湘州城,又正好碰上了如风,然后就打起来,他们正要发出信号的时候,就遭到了攻击,所以……”
木问尘打断了他的话,硬声道:“你去受罚吧。”
说罢不再理会木潼,直接走进如风的房内。
木潼惨白着一张脸,看着眼前关上的房门。
如风一直昏睡着,两天后,她醒来了,却是不言不语,眼里平静无波。
“师兄,该吃药了。”醉月小心地捧着一个白色瓷碗,看着如风,眼里有着喜悦,师兄终于醒过来了!
如风眼珠子转了转,看着醉月,不发一语,只是伸出双手把碗端过来,一口气喝下,眉头都不皱一下。
醉月一愣,这药很苦的,记得在山上的时候,师兄最不耐烦喝药,每次喝药都是拖拖拉拉的,完了还要自己给她蜜枣,这时候的师兄最是孩子气,而且她还总是嚷着要做成药丸子才好吞,只是有些药要制成药丸需要花很多的时间,所以估计药丸还没制成,人就已经死了。
而没想到这次师兄那么爽快,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醉月和寒山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而如风却已经倒在床上,躺着直挺挺的,眼珠子睁着,表情木然,要不是眼睛偶尔眨一下,还真以为这是一具挺尸。
醉月觉得很不对劲,赶紧拿出如风的手,仔细地把脉。
完了才疑惑地看着寒山:“没事啊,一切都好好的。”
寒山皱皱眉,叫了一声:“师兄,师兄!”
如风动也不动。
“坏了坏了,师兄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寒山在房里踱步。
醉月横了他一眼,道:“哼,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寒山忙赔笑:“我不是说身体上的问题,是心理上的问题。”
醉月一想,也就点点头,说道:“山长和煜爵、煜宣今天怎么还没来?他们都不知道师兄今天醒来吧?”
寒山哼了哼,没好气地说道:“他们来不来有什么关系?每次都是山长一来,你就紧张,不肯让他和师兄独处一室。煜爵和煜宣一来,你也紧张,而他们兄弟俩就只会看着如风发呆。”
醉月刮了寒山一眼,这个呆子怎么会明白自己的心思?师兄是女的,自己可要替她保守秘密,所以当然不能让山长和师兄独处了,免得他掀开如风的被子来瞧瞧伤势。
说曹操曹操就到,木问尘和煜爵、煜宣先后地走了进来,前后不差多少时间,三人脸上都有着喜悦,只是木问尘的表情较为内敛,紧紧是紧皱的眉头松开,表情比较放松。
而煜宣就不在意了,他扑了上去,叫了一声:“如风,你可醒来了,我们担心死了。”
如风依旧不言不语,只是睁着眼。
一旁的煜爵觉得不对,就把手伸到如风的眼前,晃了晃,结果如风眼都不眨一下。于是就忙说道:“如风,如风,你还好吧?”见如风毫不动静,就看着醉月,“这是怎么回事?”
醉月也不解:“师兄刚醒来不久,一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我们也不知道。”
煜宣一听,也只好握住如风的手,拼命地摇摇:“如风,如风!不会是中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