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风向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连强盛一时的王氏都被傅太后贬的贬,免的免。
这是个非常明显的信号,提醒官员们该站队了。
司率校尉解光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之前弹劾王根,让王家元气大伤。因此赢得了刘欣的好感。
他琢磨了半天,又想到了一招。
他盯上了赵飞燕。
赵家虽说人丁单薄,但至少红了十年,也有不少追随者靠在赵氏这颗大树下。既然傅太后要干政,赵氏自然也是个拦路虎。
解光给刘欣上了一封密奏,密奏中指出了成帝与赵氏姐妹一起扼杀皇子的宫闱秘闻。刘欣头一次见着这么荒唐的事,心中极为震惊。
在他的心中,伯父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哪,没想到干这种糊涂的事。
但是,当年赵氏姐妹帮过他,这份恩德不能忘。
他只是下诏免去氏族人赵钦等两人,以及其亲族迁去边关。
眼看着这不痛不痒的惩处,解光也只能怪自己棋差一招。
建平元年(前6年),关于礼仪之争的争议又起了。
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提出,在恭皇太后,恭太后面前再加定陶,比较变扭,她们的车马,衣服都应该是皇室匹配,要以皇为称,更要设置二千石官员在她们之下,而且应该为皇上的生父建立恭皇庙。
这个奏章一看就是拍马屁的。
这个马屁拍得太及时了,傅太后听闻就乐开了花。
刘欣在朝堂上抛出了这个议题。
大部分的大臣都纷纷表示赞同,不赞同行吗,连大司马王莽都被赶走了?
孔光,傅喜和师丹三个重臣互相看了一眼,却一起站了出来,认为这不合理礼制。其中师丹更是滔滔不绝讲了近半个时辰,那架势就像当年他在教训学生一般。
可他还是他,但学生却已成为高高在上的君主。
刘欣的心情本来不错,被这三个老家伙一搅和,尤其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太公舅,这让他心情急转直下,失去了耐心。
他大声道:“够了,朕自有主张。”
说罢,拂袖而去。
师丹等人愣在那里,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小娃娃可从来不发这么大的火啊。
“老东西,真是老糊涂了。还以为朕是他的学生。”刘欣骂骂咧咧地跑到后宫。
正巧碰到傅皇后,傅皇后是傅皇太后的侄女,孔乡侯傅宴的女儿。算起来,傅皇后是刘欣的姑母,傅太后为了加强与孙儿的联系,特意如此安排。
傅皇后见刘欣发火,马上上前问道:“陛下,为何发火,是谁惹着您了?”
“还不是你那个该死的叔父,朕重用他,他竟然跟朕作对?”
“你是说喜叔啊,喜叔就是那种的人,连太后他都敢顶,何况你是他的晚辈呢!”
“哼…”
“皇上,别生气了,喜叔性格耿直,你莫怪了他。”
刘欣经她这么一劝,倒也明白过来,他的朝廷可不能全是拍马屁的人,如果是那样,那他的一腔抱负由谁去实施。只是大司马师丹,不该当着众臣的面训诫朕,此事决不能作罢。
他的怒气渐渐平复,皇后作伴,心情也好了大半。
刘欣经过此事后,就一直希望大司马师丹犯点错,好早日出口气。
有人上书建议改币来增加老百姓的财富,刘欣找来师丹问他对这件事的意见,师丹认为上书之人有理,可以改币。
等刘欣把此议题抛到朝议时,大部分的臣子却不同意。
穷人的口袋要是殷实了,那么他们的口袋不就要消瘦么,所以打死也不能同意。而刘欣再次问到师丹时,师丹也认为大臣们说得对。
刘欣觉得这老头真是前言不搭后语,前天刚说的话,今天就推翻了,真是一个应声虫,这么一个人,还能当大司马?
刘欣对师丹有意见,却隐忍不发,因为他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刘欣对师丹的态度早已落入丁,傅两家子弟的眼中。
师丹有个习惯,上密奏时会让属吏留个副本。
这件事被丁,傅族人探知,把事情告到了刘欣那里,从旁还添了一把醋。
刘欣郑重其事地就此事询问满朝文武的意见,众人都以为:“忠臣是不会这么干的,怎么能让密奏对外流传呢?所以师丹犯了大不敬的罪责。”
也有两人为师丹鸣不平,但却犹如沧海一粟,掀不起任何风浪。
“好吧,将为师丹说话的人贬官两级,师丹免官,让他滚吧。”刘欣终于给了一个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定论,一个帝师,说滚就滚,什么世道?
师丹走后一些日子,刘欣发热的头脑总算冷静下来了。
他有点后悔。
“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老师啊?”
恰巧为师丹鸣不平的奏章又来了一份,刘欣大致地浏览一遍,便又发出了另一道诏书。“任命师丹为关内侯。”
对师丹的任命,也仅此而已。
大司马则由傅喜担任,大司空(原御史大夫)由朱博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