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远无法战胜自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索性提点一二,既不用去那扰人的西疆国,也不用去苦恼回北爵的方法,毕竟,战饶已经答应她,若是此仗得胜,便会毫不犹豫的送她会北爵,而她,选择相信他的诺言,一如他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她的计划一般。
虽无意在相信他人,但是这种关系并不是信任,而是互利,以相互的利益作为交换的基础,这是一笔交易。
回到北爵,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和目标。
所以,不管是什么手段,她都不惜去尝试。
即便是要将窗外那群人当作祭品献给海神,她也毫不在意,毕竟他们于她毫无关系,她已然毫无牵挂,无心无念,唯有一个复仇的意志在牵引着她,虽孤执,却正是她的性子。
他犯下的错误,她会让他用鲜血来救赎。
安林看着夜倾城低垂的脸颊,心中千丝万缕数不尽的思绪却无从下口,他只能这般守护在她身边,不管她即将遇到什么,他都会尽自己的能力守护她。
这是赎罪。
而他的心中却另有担心,视线移动到战饶宽广的背上。
当日海盗的劫船,掳人,绝非偶然,也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在抢劫钱财的表面下,他直觉感到一股暗藏的原因促使了这件事情的发生,金银财宝不过是为了掩饰战饶真正的目的而做的表面工作,其真实的用意则被他小心的隐藏下去。
虽现在任然不知战饶的欲以为何,但是他已然却可以微微的松下一口气。
毕竟他相信,此时的战饶,只怕是再也无法对夜倾城下毒手了,不管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夜倾城都不会再受到伤害。
而这,已经足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海上的太阳已然从东方逐渐移动到了海平面之上的天空,伴随着逐渐强烈的阳光,站在段殷鹄身边的副将俨然有些不耐烦,他频繁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段殷鹄,等待着他下达进攻的指令。
对面的海盗船依旧平静如初,没有一个人出现,仿佛一座空船空无一人。
“将军,皇上已经下令限制了最后时间,您若再不行动只怕有违圣命。”耐心全失,副将即刻提醒段殷鹄,若是一旦过了皇上限定的时间,那整军将会受到军法的处置,时间已经不容他们多做犹豫。
段殷鹄顿了片刻,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对着海盗船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便传令下去准备进攻。
“头儿!西疆的水军有动静!”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动静,船舱内的船员带着有丝兴奋的声音向战饶报告,心中为即将开始的大战而有一丝雀跃。
战饶挑挑眉,站起身环顾船舱内的船员们。
“好了,你们可以解放了,放手去干吧,别丢了我的脸。”战饶此话一出,船舱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喝彩声。船员们各个都争相从船舱爬出去,迫不及待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对方有用火箭吗?”安林走到战饶的身边,看着船外的情况,问题则是在为夜倾城询问。
战饶摇摇头。
“还没有,想必并没有打算一开始就同我们硬碰硬,毕竟如果要用火箭的话,双方的损失都会变得不可估量,此法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才会搬出来。”对方对他的作战方式很了解,应该对他习惯用火箭之事了然于心,一般情况而言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现在已经快到正午了,和预计的时间差不多,想来计划应该没有意外吧。”安林点点头,算是赞同战饶的做法,从心而论,他十分相信战饶的实力。
“当然,你等着瞧好吧。”战饶裂开嘴角大笑,走过夜倾城身边的时候忽然一把将坐在凳子上喝茶的她猛的横抱了起来,然而立刻便接到了夜倾城固着他脖子的手。
冷冷清清的眼睛充满了警告,一如既往的防备。
他轻笑,解释道:“既然对方是为了你开战,战利品不得不出场。”这是兵家战场上的规矩,不论人质是什么人,都必须出现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虽然,那样可能会有危险,但是他相信以她的身手对方根本伤不到她一根汗毛,不然他也不会大胆的要她出面。
夜倾城眯着的眼睛思量着他话中的可信度,随即放下手,冷冷的脸上毫无表情。
战饶当知她同意了,便笑的越加灿烂,迈着步子便离开船舱。
身后,安林看着两人离开,眼底闪了闪,但很快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西疆水军,船舱内仍旧有数十船员守卫。
这,是他所负责的一部分。
一个北爵的影卫居然帮助打劫了他们的海盗对抗前来解救他们的西疆水军,想来有些可笑,可是这是夜倾城所希望的,那么他便没有更多的犹豫,只要是她的愿望,他便会尽力达成。
当西疆水军的数艘战船开近海盗船,原本毫无生息的船上忽然之间涌现出数百大汉,一个个挥舞着武器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而此刻,西疆的战船和海盗船之间的距离不到两人。
眼见着一批一批的的海盗挥舞着兵器靠近,西疆船上的士兵哪有心里准备,心中一阵乱,端着长矛瞪着那些忽然出现的大批海盗。
虽说是海盗,可是……
乍看之下,他们哪里像乌合之众的海盗,俨然比他们更有军人的素质,看似杂乱的人群却多而不乱,密而不杂。高大的身躯挺直的腰杆,连那震天的吼声都听的人心惊胆战。
难怪会在短短五年之内成为四国海域的霸主,难怪一年之间轻而易举的横扫所有海上的流寇,这样一只可怕的队伍,还没对战就已经让人生畏。
一步步的后退,那短短两船的距离根本无法阻隔船员们的战斗之意,即使那搜最为靠近海盗船的战船已经想要后退,却已经失去了先机,眼睁睁的看着那相隔不远的海盗从那搜高大的海盗船上蜂拥而出,一个个身手矫健的跳到他们的船上,人还来不及惊呼,便被冷冷的一刀抹了脖子,鲜血喷涌,顿时西疆战船上乱作一团。
“将军!”副将站在主船上看着靠近海盗船的船上发生的一切不由心惊胆战的低呼。
段殷鹄深吸一口气,心中却没有惊讶,毕竟他要面对的是战饶,胜利只怕不可能轻易到手,即使皇上批下二十艘战船入战,只为那一艘海盗船,他却已然忧心忡忡,这任务显然有着极大的困难。
“所有战船退离安全距离。”段殷鹄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不疾不徐的开口,他追求稳扎稳打的作战模式。
“是!”副将立刻传令下去,心中则暗自祈祷,希望损失不要太大,那本来已经看似恨安全的海盗船居然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的人,一个个早有准备的模样让他们大感上当,却已经无回天之力,难怪段将军之前等候那般之久,看来他的思量还是对的,毕竟以他对战饶的了解,应该比他这个并不熟悉战饶的人来的稳当一些。
转瞬之间,即使西疆战船急速的后退,但是依旧不可避免的在片刻之间损失了三艘战船,回到主船旁的战船只看见那被血染的三艘战船凄凉的飘荡再海盗船的周围,船上之人已经不再是他们所熟悉的队友,而是一个个舔着鲜血的海盗。
心中不由的发寒,难怪入海之前段将军嘱咐他们小心形式,对方不是简单的角色,当初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对此不屑一顾,一群乌合之众所组成的海盗团怎么可以和他们这些证规矩相提并论。心中暗笑将军庸人自扰,可当那些人如洪水猛兽一般冲杀出来之时他们简直吓傻了眼睛,眼见着身边战船的队友们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砍杀殆尽,那群海盗们却越战越勇,若不是将军及时下达了后退的命令,只怕已经屠光三艘船上的海盗们,很快就会将魔掌伸入他们的船上。
一想到那些海盗们狠辣的招数,毫不留情的招招致命,他们的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他们究竟是同什么人在作战?
以一个海盗团而言,他们得实力太过强悍,不要说他们这些正规军了,就是皇上麾下的御林军亲临,只怕也难以抵挡那不要命的公式。
段殷鹄皱眉看着自己一时大意损失的三艘船,那船上的人各个脸上都沾满了血,他却一一扫过,那些熟悉却久别的脸。
“将军,你看这怎么办是好?!”副将看着这般惨状心中一片死寂,不过眨眼的功夫对方就彻底的清理了他们三艘船,自己这一方的船员在面对海盗的时候根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其宰杀,这般悬殊的差距着时让人心惊。
“全船推进,主船打头阵!”段殷鹄果断的下令,在众人的差异中直视着海盗船。
越来越靠近的距离,使得段殷鹄足以看见三条报废的战船后,那搜海盗船上,一个高大的男子,横抱着一个女人站在旗杆之上,那银色的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