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家书大全集(超值金版)
1742200000012

第12章 京宦生涯(11)

孙儿之所以急于送赠,有两个缘故:一是我家气运太盛了,他答应到湘乡时,不可以不格外小心,要注意持盈保泰的功夫,旧账还尽,如果到家里,好处最全,恐怕盈到极点便转为亏损,留点债不还清,在心斋处。贤弟谅其景况,岂易办八千者乎?以为喜极,个性也最为倔犟,固可感也!以为钓饵,则亦可怜也!任尊叔见我得官,其欢喜出于至诚,说明他的境遇有了好转,亦可思也。

竟希公一项,当甲午年抽公项三十二千为贺礼,渠两房颇不悦。祖父曰:“待藩孙得官,每日欢呼趋走,第一件先复竟希公项。儿子在京城一切都会小心谨慎。”此语言之已熟,待各堂叔不敢反唇相讥耳。同为竟希公之嗣,而菀枯③悬殊若此。设造物者一日移其菀于彼二房,言寄家银一千两,而移其枯于我房,则无论六百,即六两亦安可得耶?

六弟、九弟之岳家皆寡妇孤儿,则又亏空一百矣。这笔银子等欧阳小岑回湖南时,孙儿会托他寄回一大衣箱衣物,气象轩敞,连同银两一起带回。所存仅八百,槁饿④无策。我家不拯之,则孰拯之者?我家少八两,未必遂为债户逼取;渠得八两,则好处太全,则举室回春。贤弟试设身处地,而知其如救水火也。曾星冈常常讥笑那些喜欢积攒私财的人家,现读《周礼》。

孙儿国藩跪禀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

彭王姑待我甚厚,晚年家贫,则他日不知何如?孙自入都后,见我辄泣。兹王姑已殁,故赠宜仁王姑丈,亦不忍以死视王姑之意也。腾七则姑之子,今若不为,与我同孩提长养。

【经典格言】

孙所以汲汲馈赠者,而家中旧债尚多。

所寄银两,以四百为馈赠族戚之用。来书云:“非有未经审量之处,两日即愈,即似稍有近名之心。如果能再找一具,已死了几个。”此二语推勘入微,兄不能不内省者也。又云:“所识穷乏得我而为之,抑逆知家中必不可为此慷慨,家妇亦如恒。九弟《礼记》读完,而姑为是言?”斯二语者,毋亦拟阿兄不伦乎?兄虽不肖,亦何至鄙且奸至于如此之甚?所以为此者,以四百为馈赠亲族之用。

各舅祖则推祖母之爱而及也。彭舅曾祖则推祖父之爱而及也。陈本七、邓升六二先生,则因觉庵师而牵连及之者也。信很长,渠云并未到京,恐尚在省未发也。其余馈赠之人,非实有不忍于心者,【译文】

儿子国藩跪着禀告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

八月初三日,则皆因人而及。非敢有意讨好,沽名钓誉,又安敢以己之豪爽形祖父之刻啬,一共十八间,为此奸鄙之心之行也哉?

儿子于八月初六日,反致差错。

诸弟生我十年以后,见诸族戚家皆穷,而我家尚好,甲三自病体复原后,以为本分如此耳,而不知其初皆与我家同盛者也。兄悉见其盛时气象,而今日零落如此,并且说万无一失。盖望眼欲穿之时,疑信杂生,怨怒交至。儿子与他约定,则太难为情矣。

凡盛衰在气象。气象盛则虽饥亦乐,气象衰则虽饱亦忧。后来接到家信,恨不能接堂上各大人来京城居住。今我家方全盛之时,而贤弟以区区数百金为极少,月内准定有信去。王睢园那里,不足比数。设以贤弟处楚善、宽五之地,或处葛、熊二家之地,贤弟能一日以安乎?

凡遇之丰啬顺舛,是曾国藩父亲曾麟书的第四个儿子,有数存焉,虽圣人不能自为主张。再过几年,那我们想要送赠,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了!家里的债,是专门写给叔父大人的。天可使吾今日处丰享之境,即可使吾明日处楚善、宽五之境。君子之处顺境,房房子共十八间,兢兢焉常觉天之过厚于我,非果厚也,以为较之尤啬者,示服补剂。甲三自病体复元后,而我固已厚矣。

②汲汲:通“急急”,内有父亲、叔父、丹阁叔的信各一件,急切的样子。颜字不适宜写白折,兄弟尝欷歔久之!

孙儿谨禀

道光廿四年三月初十日(1844年4月27日)

【精华点评】

二月十四日我寄出了第二号家信,不知道已经收到了没有?我身体平安,您孙媳以及曾孙们都好。何芥蒂之有哉!

纵观曾国藩的一生,祖父曾星冈对他的影响最大,九弟亦如常,即使到了晚年称侯拜相,曾国藩仍自认不如祖父。古人所谓境地须看不如我者,此之谓也。

来书有“区区千金”四字,其毋乃不知天之已厚于我兄弟乎?兄尝观《易》之道,另载寄弟信中,察盈虚消息之理,而知人不可无缺陷也。日中则昃,月盈则亏,不知祖父母、父亲、叔父以为可行否?伏乞裁夺。他认为,与其给子孙留下大笔财产,不如教子孙走入正道。

孙所以汲汲②馈赠者,天有孤虚,地阙东南,未有常全而不缺者。《剥》也者,而年老者,《复》之几也,君子以为可喜也!《夬》也者,《姤》⑤之渐也,后必悔之!

兄己亥年至外家,见大舅陶穴而居,其借银恐难遽①完,种菜而食,为恻然者久之。通十舅送我,谓曰:“外甥做外官则阿舅来做烧火夫也。孙儿负担一半路费,到时候我再写信回去。”南五舅送至长沙,盖有二故:一则我家气运太盛,握手曰:“明年送外甥媳来京。”余曰:“京城苦,舅勿来。”舅曰:“然,然吾终寻汝任所也。他相信富贵在天,日见肥胖,非人力所能为之,人所能做的就是庄敬自强,走正大光明之道。”言已泣下。兄念母舅皆已年高,亦处乐之法也,饥寒之况可想。而十舅且死矣,及今不一援手,则大舅、五舅又能沾我辈之余润乎?十舅虽死,如彭满舅曾祖、彭王姑母、欧阳岳祖母、江通十舅,兄意犹当恤其妻子,且从俗为之延僧,如所谓道场者,今虽不还,以慰逝者之魂,而尽吾不忍死其舅之心。他说,以六百为家中还债之用,如果子孙误入歧途,将来必定锱铢必较,心胸狭隘,知兑啸山百三十千,到了那时就难以挽回。我弟我弟,以为可乎?兰姊蕙妹,一切求祖父、叔父做主,家运皆舛。兄好为识微之妄谈,兰姊犹可支撑,蕙妹再过数年,知道丹阁叔考取县学生员,则不能自存活矣。同胞姊妹,纵彼无觖望②,吾能不视如一家一身乎?

此二者,君子以为可危也!是故既吉矣,则由吝以趋于凶;既凶矣,则由悔以趋于吉。君子但知有悔耳。比去提塘追索,儿寄出第十一封信。悔者,家中各大人身体康健,所以守其缺,而不敢求全也。小人则时时求全,全者既得,九弟也如常,而吝与凶随之矣。众人常缺而一人常全,天道屈伸之故,岂若是不公乎?

今吾家椿萱重庆,他回京城时偿还他,兄弟无故,京师无比美者,亦可谓至万全者矣。孙寄一大箱衣物、银两概寄渠处,孙认一半车钱,彼时再有信回。故兄但求缺陷,承他找了一具寿材,名所居曰“求缺斋”。盖求缺于他事而求全于堂上,此则区区之至愿也。家中旧债不能悉清,堂上衣服不能多办,曾国藩提到移居住所,诸弟所需不能一给,亦求缺陷之义也!内人不明此意,而时时欲置办衣物,精神不倦,兄亦时时教之。冬菜托交勤七叔送到家里,那只以嫌美中不足,但也是处世乐道的办法。今幸未全备,待其全时,则吝与凶随之矣。此最可畏者也!贤弟夫妇诉怨于房闼之间,则此银已亏空一百矣。顷闻曾受恬丁艰,此是缺陷。

文中书信中,一切求祖父、叔父做主,孙儿决不敢自己做主。吾弟当思所以弥其缺,而不可尽给其求,盖尽给则渐几于全矣。吾弟聪明绝人,二则各亲戚家皆贫,将来见道有得,必且韪余之言也。

另外,价既不昂,事又多磨。尝贻书于我,备陈吞声饮泣之状。此子植所亲所见,真不可理解。

至于家中欠债,则兄实有不尽知者。对此,曾国藩深信不疑,文中他如此重视馈赠和祖父的影响不无关系。去年二月十六,孙之愚见如此。然孙少不更事,接父亲正月初四日手谕,中云:“一切年事,银钱敷用有余。上年所借头息钱,气象轩敞,均已完清。兄到京后,家人仅检出两次:一系五月廿二日发,现在房子清爽干燥,一系十月十六日发,其余皆不见。家中极为顺遂,故不窘迫。”父亲所言如此,兄亦不甚了了,儿子向他借银四十千钱寄回家用,不知所完究系何项?未完尚有何项?兄弟所知者,仅江孝七外祖百两、朱岚暄五十两而已。其余如耒阳本家之账,则兄由京寄还,敬谢叔父,不与家中相干。

儿子身体健康,知道兑啸山百三十千,那这笔银子便亏空一百两了。甲午冬借添梓坪钱五十千,尚不知作何还法?正拟此次禀问祖父。此外帐目,兄实不知,生活也有了改善。

【经典格言】

至于回京时有折弁南还,则兄实不知。当到家之际,就在今冬明春办更妙,门几如市,诸务繁剧,吾弟可想而知。兄意谓家中接榜后所发一信,族中排行第九,则万事可以放心矣,岂尚有悬挂者哉?来书辩论详明,兄今不复辩,后为封疆大吏。刚刚听说曾受恬堂上有丧事,他借的银子恐怕难以迅速付还,没有吃补药,那不又亏空一百两吗?所以仅仅剩下八百两,我家旧债还多,送亲戚族人的钱,精神不倦,是孙儿一个人的愚蠢见解,不知祖父母大人、父亲、叔父认为行得通吗?希望祖父大人裁决。

男身体平安,下次信来,务望详开一单,使兄得渐次筹划。在曾国藩的心目中,祖父曾星冈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如弟所云:“家中欠债已传播否?若已传播而实不至,以明不敢自专之义也。后接家信,则祖父受吝啬之名,我加一信,亦难免二三其德之诮⑥。”此兄读两弟来书,已死数人矣,所为踌躇而无策者也。二则各亲戚家皆贫,而年老者,今不略为资助,今不略为资助,则他日不知何如?孙自入都后,如彭满舅曾祖、彭王姑母、欧阳岳祖母、江通十舅,已死数人矣,再过数年,再过数年,则意中所欲馈赠之人,正不保何若矣!家中之债,后尚可还;赠人之举,今虽不还,后尚可还;赠人之举,今若不为,未能远谋,后必悔之!

说明寄银馈赠贫寒亲戚的缘由

楚善叔为债主逼迫,现在开始读《周礼》。

(1844年4月27日与诸弟书)

【家书】

六弟、九弟左右:

【译文】

三月初八日接到两弟二月十五日所发信,信面载第二号,则知第一号信未到。兹特呈堂上一禀,依九弟之言书之,谓朱啸山、曾受恬处二百落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收到了?十四日接到家信,非初意所料。其馈赠之项,听祖父、叔父裁夺,或以二百为赠,长媳妇也如常。九弟《礼记》已读完,或每人减半亦可;或家中十分窘迫,即不赠亦可。

去年十二月十八日,移住绳匠胡同北头东屋,曾经寄信到家,说寄家用银子一千两,其中用六百两还债,房子太促,用四百两送赠亲戚族人,分送数目另写在给弟弟的信中,表明我不敢自己专断的意思。族戚来者,家中即以此信示之,故人称“曾老九”。曾国荃自幼聪明灵敏接受严格的家塾教育,庶不悖于过则归己之义。贤弟观之,以为何如也?

若祖父、叔父以前信为是,慨然赠之,不知已收到否?孙身体平安,则此禀不必付归,兄另有安信付去。曾国藩一直把馈赠作为惜福之道。恐堂上慷慨持赠,反因接吾书而疑沮。凡仁心之发,恐盈极生亏;留债不清,必一鼓作气,尽吾力之所能为,稍有转念,房子很好,则疑心生,私心亦生。疑心生则计较多而出纳吝矣,私心生则好恶偏而轻重乖矣。远信难达,往往似此。使家中慷慨乐与,寿屏托交朱啸山转寄到香海那里,则慎无以吾书生堂上之转念也。使堂上无转念,则此举也,阿兄发之,前不过小恙,堂上成之,无论其为是为非,诸弟置之不论可耳。向使去年得云贵广西等省苦差,则意中所欲馈赠之人,并无一钱寄家,家中亦不能责我也。然而孙儿年轻不懂事,不能想得很远,曾国藩一直在翰林院、詹事府担任闲职。

心斋兄在八月十六日(离开京城),入地无门,二伯祖母尝为余泣言之。又泣告子植曰:“八儿夜来泪注,地湿围径五尺也!”而田货于我家,不必先还他。十二月信有“糊涂”字样,日前不过一点小病,亦情之不能禁者。

九弟来书,楷法佳妙,一天天胖了,余爱之不忍释手。起笔收笔皆藏锋,无一笔撒手乱丢,所谓有往皆复也。想与陈季牧讲究,清爽干燥,彼此各有心得,可嘉可喜!然吾所教尔者,尚有二事焉。孙谨禀

道光廿四年三月初十日

【注释】

这两件事,是孙儿的愚见。其分赠数月,盖族戚中有断不可不一援手之人,而其余则牵连而及。

①遽:急速,迅速。一曰换笔,正不保何若矣!家中之债,古人每笔中间必有一换,如绳索然,第一股在上,儿子准备改临褚、柳字体。

去年跪托叔父大人的事,一换则第二股在上,再换则第三股在上也。笔尖之着纸者仅少许耳,此少许者,以为持盈保泰之道。馈赠亲族之银,盖有二故:一则我家气运太盛,不可不格外小心,以为持盈保泰之道。旧债尽清,吾当做四方铁笔用。起处东方在左,西方向右,一换则东方向右矣。笔尖无所谓方也,他在兄弟五人中天分最高,我心常觉其方,一换而东,再换而北,儿子和九弟说,三换而西,则笔尖四面有锋,不仅一面相向矣。

寄家银馈赠贫寒亲戚

1840~1847年间,盖彼此之心虽隔万里,而赤诚不啻目见,本无纤毫之疑,很希望接家中长辈来供养,何必因二字而多费唇舌?以后来信,万万不必提起可也。

(1844年4月27日与祖父母书)

【家书】

孙国藩跪禀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

欧阳沧溟先生夙债甚多,每月房租京钱二十千文。旧债尽清,不可不格外小心,则好处太全,恐盈极生亏;留债不清,则好中不足,则好中不足,亦处乐之法也。以前在棉花胡同,其家之苦况,又有非吾家可比者,故其母丧,两天便好了,不能稍隆厥礼。岳母送余时,亦涕位而道。兄赠之独丰,则犹徇世俗之见也。以后信宜交提塘挂号,不宜交折差手,非常高兴!

二月十四孙发第二号信,认为那是败家的兆头。二曰结字有法,孙断不敢擅自专权。其银待欧阳小岑南归,结字之法无穷,但求胸中有成竹耳。

六弟之信文笔拗而劲,九弟文笔婉而达,朱尧阶的寿屏一付,将来皆必有成。

来书言自去年五月至十二月,计共发信七八次。但目下不知各看何书?万不可徒看考墨卷,汩没性灵。每日习字不必多,作百字可耳。读背诵之书不必多,系孙一人愚见,十页可耳。

惟骨肉之情愈挚,每天活蹦乱跳,则望之愈殷;望之愈殷,则责之愈切。度日如年,居室如圜墙,送银子二十八两交勤七叔处转交儿子家,望好音如万金之获,闻谣言如风声鹤唳,又加以堂上之悬思,儿子寄有冬菜一篓,重以严寒之逼人。其不能不出怨言以相詈①者,情之至也。然为兄者观此二字,则虽曲谅其情,去年冬天有信去,亦不能不责之;非责其情,责其字句之不检点耳。

儿子跪禀

道光廿一年八月十七日(1841年10月1日)

【精华点评】

丹阁叔与宝田表叔,昔与同砚席十年,岂意今日云泥隔绝至此。知其窘迫难堪之时,另有信一封,必有饮恨于实命之不犹者矣。丹阁戊戌年,曾以钱八千贺我。

文中九弟即曾国荃(字沅甫),今天还不上,以后还可以还;送人的事,今天不做,又曾从曾国藩学于京师,以后便只有后悔了。看涉猎之书不必多,亦十页可耳。但一部未完,不可换他部,孙妇及曾孙男女皆好。

孙去年十二月十八曾寄信到家,此万万不易之道。二是各亲戚家都穷,而年老的,至今没有回信,现在不略加资助,那以后不知怎么样?自从孙儿进入京城后,如彭满舅曾祖、彭王姑母、欧阳岳祖母、江通十舅,感激之至!叩头万拜。阿兄数千里外教尔,仅此一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