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雯是个三十二岁的娇小、漂亮女子,扎着一个马尾,显得年轻、明媚却干练。季明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设计总监,而吴雪雯却说季明这么年轻就拥有这样一套房子,也很不简单。他们相互打趣,交谈得很愉快。
他们找了个茶楼,坐下来谈设计事宜。
吴雪雯是广东人,说话带有些广东口音,但是声音却很悦耳,她对季明说:“你打算装修成什么风格的?”
“都有哪些风格?”对于装修,季明是个外行。
“一般有现代简约风格、中式风格、欧式田园风格、欧式简约风格、欧式古典风格、地中海风格、东南亚风格、时尚混搭风格、日式风格和美式乡村风格等等。”
季明听得一头雾水,他说:“这么专业啊?我也不知道怎么选,我喜欢那种彰显个性,又现代时尚,还较舒适的环境。”
吴雪雯笑了笑,说:“我忘了你不是专业人士,据你的说法,你可能是喜欢时尚混搭的。”
“时尚混搭?”季明还是不明白,“有没有案例?我看一下就知道。”
吴雪雯翻开她随身携带的一本室内成品图集,翻了几套很时尚很有个性的照片给季明看,季明自己拿起来翻了翻,终于看上两套,他兴奋地说:“OK,这种格调、色彩我非常喜欢。就它了。”
吴雪雯好奇地看着季明,“你喜欢这样的?不过像这样的很多80后喜欢,大多数是男的喜欢,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的女朋友不喜欢的话,你们将来可能会吵架。”
说起女友,季明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想起了乔罂,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知道和她将来能不能有结果。他沉思片刻说:“先别管那么多了,先顾我自己的喜好吧。就这样的风格,我喜欢就成了。”
吴雪雯笑着说:“你的想法也真独特,冒昧地问一句,你有女朋友了吧?”
季明微笑地看着她,戏谑般地说:“你看呢?”吴雪雯也笑了:“一定有了吧?你这么优秀,这么帅气,一定有大把女孩儿追你。”她说完,脸上浮起一丝酡红,季明笑了笑,目光深沉地望向远方,吴雪雯看他的表情如痴如醉。季明总是那么讨女人喜欢。
“吴工,什么时候能设计好?”
“你的装修预算想控制在多少钱以内?”
季明想了想,说:“我希望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控制在八万元以内。”
“八万,房子的建筑面积是95平方,一平方800多元,也不错了,中档级别。”她在笔记本上记着,“我们回去后,先设计平面图出来给你看看,如果平面图确定下来,我们就出几张效果图,效果图出来后给你确认,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出施工图,然后做报价,如果你对图纸和报价没有意见,那么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签了合同马上就开工。”
“这么复杂啊?”季明感叹,“那设计图纸不用另外收费吧?”
“如果你和我们签装修合同,设计是免费的,如果你不跟我们签订合同,只是想要我们的图纸,那么图纸就要收费。”
“好的,我明白了,你们回去尽快出设计图纸,我想尽早把房子装修好。”
谈完房子的事,吴雪雯似乎意犹未尽,她说:“季明,跟你聊天很开心的,你的话这么好听,我都有些被你迷住了。”
季明哈哈大笑,他说:“吴工开玩笑吧?”
“一半是玩笑,一半是真心话。对了,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我介绍一个女孩子你认识。”
季明诡异地笑笑,开玩笑地说:“好啊,只要是美女,我来者不拒。”
“真的吗?”吴雪雯当真了,季明连忙说:“其实我有过女朋友,只是我们暂时分手了。”
“什么叫暂时分手?我不明白。”
季明于是跟她聊起了乔罂,聊起了自己曾经做了对不起乔罂的事,而自己又深爱着她,无法忘掉她。
吴雪雯静静听完季明的故事,她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了一翻话,顿时让季明茅塞顿开:“季明,我比你大几岁,我有过二次婚姻,我现在的丈夫是我以前的同事,我们是一见钟情,我和第一个丈夫感情不好,他还对我实施过家庭暴力,所以当我爱上现在的丈夫后,我毅然选择离开他。我经过千难万阻,好不容易离了婚,在最难的时候我差点放弃了追求幸福,但是因为我们太相爱了,所以我们最后还是成功走到了一起。人这一辈子,能够遇到一个爱自己、自己又爱他的人不容易,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真爱。季明,据你跟我讲的乔罂,我觉得她是真爱你,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你出轨她那么伤心,所以我劝你还是去争取一下,再争取一下,去感动她,或许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听完吴雪雯的话,季明陷入了沉思,他觉得她这翻话的确也是发自肺腑,他感到自己和乔罂重归于好也许还有希望。
受到吴雪雯的鼓励,季明有了些勇气,他不想再打那些婆婆妈妈的电话了,他想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还是要还原自己本来的“坏”男人面目,重新追求乔罂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决定第二天下班后去乔罂公司找乔罂好好谈谈。
下午快下班时,乔罂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江汉林突然开门进来,乔罂不知为何有种恐惧的感觉,她怔怔地望着江汉林一步一步走进来,他的笑容令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她以前并没觉得他的笑有多么可恶,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今天果然有些邪门。江汉林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桌上,然后突然向乔罂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死死地盯住她,脸上还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乔罂惊慌地抓起桌上的包想走开,江汉林拦住她说:“乔罂,你别走,陪我说会话好吗?”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但乔罂却感到鸡皮疙瘩爬上脊背,她睁大双眼盯着他说不出话来,他继续说:“乔罂,我爱你,你为什么总不肯接受我的爱?”说着他的手抓住了乔罂的手臂,乔罂颤抖了一下,江汉林觉得处于惊惶中的乔罂更加楚楚动人,她的颤抖更让他痴迷,他大胆地抱住乔罂,嘴里发出呢喃:“我爱你,宝贝儿,跟我好吧?我会让你幸福。”
乔罂用力推他,惊呼着:“江总,你在做什么?”
江汉林更紧地抱着乔罂,嘴巴几乎凑到乔罂嘴边了,他喘着粗气,手开始在乔罂胸前摸索着,激动得面红耳赤,“宝贝,给我一次吧,我会让你快乐无比的……”
乔罂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听到外面传来轻快有力的脚步声,乔罂感到一丝生机,她说:“有人来了,放开我!”她挣扎着,江汉林却不顾一切地吻住乔罂的嘴,乔罂摇摆着头不让他吻,可江汉林不依不饶,乔罂在恐慌之中火冒三丈,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她用力推开江汉林,然后抡起手用力地扇江汉林一个耳光,只听到“啪”地一声巨响,江汉林脸上挨了一个耳光,他被打懵了,他放开了乔罂,身体僵硬地呆立着,他窘迫地盯着乔罂,有些震怒。乔罂也因为自己竟然打了自己的老板而感到吃惊,也呆立着,两人四止相对,各怀心事对峙着。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乔罂重新抓起包准备离开,江汉林色心大发,猛地抓住她的手肘,并紧紧地抱住她,正要对她展开新一轮的非礼,乔罂惊恐地大叫:“放开我!流氓……”
“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踢开,季明飞奔进来,二话不说抓起江汉林的衣领,并把他拽离乔罂,江汉林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个拳头,他感到眼冒金星,晕眩着,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然后重重地跌在窗户边,一屁股坐在窗边的盆栽里,他捂着红肿的脸尴尬而吃惊地望着气愤的季明。
乔罂也吃惊地望着季明,季明紧紧拉起乔罂的手,转向江汉林并指着他骂道:“你堂堂一个公司老总,竟然做出如此下作无耻的勾当,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欺负女孩儿,你妈的,小心我废了你!”季明越说越气,他放开乔罂,想冲过去再揍江汉林,却被乔罂拉住了:“算了,别打了,别理他,我们走吧。”
季明对江汉林说:“看在乔罂的面子上,这次先饶了你,臭流氓,哼。”他转向乔罂:“我们走!”趁惊惶失措的江汉林还没从地上爬起,季明就拉着乔罂摔门离去了。
两人跑出楼下后,乔罂累得气喘吁吁。缓过劲来后,乔罂突然哈哈大笑说:“你刚才那一拳真解气。把那老流氓打得找不着北了。”
看到乔罂大笑,季明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悲伤,他严肃地说:“幸亏我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今天真谢谢你。”乔罂真诚地说,季明深深地望着她,深情地说:“对我别说谢字。”乔罂笑了笑,说:“我还是要感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季明抓起乔罂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说:“乔罂,我今天也是突发奇想过来找你聊天,没想到竟然让我看到你险遭非礼的一幕。冥冥之中,上天派我来保护你,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乔罂收起笑容,怔怔地望着季明,季明接着说:“我昨晚很想你,所以今天就来了,看来我真是来对了,你能够原谅我吗?”
乔罂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去,幽幽地说:“季明,我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们俩儿的事,我还得想想。”
季明把她扳过来,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诚挚地说:“乔罂,过去我伤害你至深,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用自己的行动痛改前非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乔罂凝视着他:“你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季明点点头:“别说一个,十个,甚至一百个我都会老实地回答你。”
“那好,你和那个女人还有来往吗?”
“早没来往了”季明不假思索地回答,“自从你离开了我,我和她就没有来往了。”
“真的?”乔罂深深地审视他,“那你挨打是怎么回事?跟她有关吗?”
说到这个问题,季明感到难以回答,毕竟那件事对他来说是个教训也是个耻辱,他也怕提及晏婷会再次伤害到乔罂,他只好说:“这件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乔罂眼里浮起一丝清冷,她也许是失望了,季明真切地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泪光,在华灯初上的浮华都市的夜色中显得那么晶莹而令人生疼。季明把她抱进怀里,她没有反抗,他感到她的柔弱和无助。
他们吃饭的时候,乔罂郁郁寡欢地说:“季明,看来我又要失业了,今天你打了江汉林,我在那儿肯定不能再呆了。”
季明愤愤不平地说:“今天我不打他,你也别在那儿干了,你在那儿干一天我的担心就多一天。在一个色狼身边做,你迟早会被吃掉。”
乔罂托着腮忧郁地望向窗外,喃喃地说:“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工作,我哥买房的事就更加遥远了。”
“你哥要买房?”季明把一根烟塞进嘴里,“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他也是最近才想买的,我未来的嫂子家人说我哥没有房子他们不同意婚事。我爸妈着急了,他们让我想办法帮我哥买房。”看到乔罂忧心忡忡的样子,季明用力吸了一口烟,“你哥的钱不够交首期吗?”
乔罂摇摇头:“差得远。要不然,我也不会想着跟江汉林借钱。”
“什么?”季明感到吃惊,眼里似乎在冒火,乔罂吓了一跳,季明很快温和下来,说:“你,你竟然跟那个流氓借钱?”
乔罂无奈地点头,说:“我也是没办法,那段时间我爸逼得紧。我一时糊涂就跟他提借钱的事,哪知道他是这种人……”
季明有些生气了,他深深地叹气,说:“你应该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你竟然去跟老板借钱,不管他是不是这种人,职员跟老板借钱是大忌,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职员。”
乔罂有些窘迫,低头沉思。季明说:“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你离开了我,就没人保护你了,看来,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乔罂抬眼看他,眼里跳动着季明熟悉的温柔和感动,季明顿感信心大增,看着楚楚动人的乔罂,季明很想拥她入怀。
夜里临近十一点多钟,杨昆逛街回来,提着大包小包穿过小区的保安岗,向自己的住处走去的路上,当她走到那黑暗的葡萄架时,突然有个黑影横在她的面前,她倏而感到很恐惧,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那人凑到她面前,提着一个瓶子,突然往她头上倒液体,她立即感到脸上火烧火燎地疼痛,然后听到轻微的“滋滋”的灼烧声,然后有不少液体迅速流到她的脖子、胸部,继续往下漫延,她感到灼痛难忍,同时闻到一肌浓烈的硫酸味,她猛然感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巨大的不幸,她恐惧而绝望地惨叫:“啊,啊……”她迅速丢掉手上的包,双手颤抖着抓挠自己的脸,随即她听到一个匆忙逃离的脚步声敲击着她的耳膜,她下意识地想往那个脚步声的方向追去,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然后手上也感到疼痛难忍,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泼了硫酸毁了容,她惊恐而凄惨的尖叫声划破了小区的静谧,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地向保安岗跑去。
当小区两个保安惊慌地跑向杨昆时,她已经倒地不省人事了。脸部、脑袋和上身好像在冒烟,保安闻到一肌浓重的硫酸气味。
四周陷进一片恐慌和混乱之中。两个保安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来,看到她溃烂疮痍的脸,他们目不忍睹,触目惊心。周围围上来些人,有人打了120急救电话,还有人打了110报警电话。有人在她的袋子里找到她的手机,并翻出一个标有“老公”字样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保安打了那个电话。
“你是杨昆的老公吗?”
对方似乎怔了怔,然后说:“你是?”
“你赶紧来一下南洋新城,你的太太出了点事,要送去医院抢救。”
“啊?你说什么?”那男人很着急,“我太太?哦,她出什么事了?”
“你别问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快过来吧。”
杨昆的“老公”就是她的情人肖默,半小时候后他赶了过来,救护车也刚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把杨昆抬上救护车,他来不及看清杨昆的脸,就被医生招呼赶紧上车去医院,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救护车刚开走,警车呼啸着就来了,下来几个警察,很快在小区范围内拉起一警戒线,不允许所有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