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皇后隐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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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杨花飘飘落南家--北魏胡灵太后风流误国又误身(1)

北魏孝文帝英武盖世,迁都洛阳,全面汉化。王朝呈现出空前的繁盛局面,他也有志于扫荡宇内,一统中国。可惜他所娶非人,继立的皇后冯妙莲趁他靡劳戎事之际,在后宫大肆淫乱。孝文帝得知后,气郁填胸,竟赍志而没,死于征战途中,败于一妇人之手。继立的宣武帝元恪虽无其父的抱负,但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本来,北魏祖制,子贵母死,代不更易,以防止皇太后专权。可有时历史的转捩点就在细微之处形成跌宕之姿,偶然的疏忽或宽容,会造成惊天的裂变。宣武帝元恪就因为没有遵守祖制,而给北魏带来了灭顶之灾。他的贵妃胡充华在诞下儿子元诩后,或许此时整个王朝都被儒释道文化所浸染,再固守子贵母死的祖训有些残酷、血腥和不人道,柔仁的宣武帝元恪也就破例没有处死胡充华。也正是这一小小的更易,最终坐实了北魏王朝列祖列宗们的担心:少主孱弱,母后专权。胡充华在元恪死后,以太后之威,临朝秉政。她内宠面首,骄淫自恣,即使她的儿子孝明帝亦深以为羞;她外侈财物,佞佛建庙。对百姓锱铢必取,致使民怨沸腾。其时,那时的北魏帝国经过孝文帝的改革后,国力强盛,北方的柔然和南朝梁,皆畏怯北魏。只要北魏不挑起边衅,几无外患。但由于胡太后的胡作非为,虽无敌国外患,而梁柱内朽,内忧严重,国内各阶层的矛盾竟在短时间内,临近爆炸的边缘,终使赫赫帝国,亡于一妇人之手。

胡充华凛然赴死的决心感动了皇帝,皇帝为她而改祖制

北魏宣武帝元恪皇后胡充华,是安定临泾(今甘肃镇原县东南)人。她的父亲胡国珍,官至司徒。胡充华就出生在这样一个门第显赫的官宦之家。

据《魏书》记载,胡充华降生前夕,其母看见一道红光穿牖,照得室内灿烂生辉,不久,她就降生了。古人常有灵异之说,虽然有些荒诞不经,但却深信不疑。胡国珍因此断定这孩子不同寻常,可又拿不准是吉兆或是凶兆。当时北方有个术士叫赵胡,名气很响。胡国珍便把他请到家里,推算前程。赵胡一见,大惊,说:“此吉兆也,令爱有大贵之表,当为天地母,当生天地主。”

胡国珍因此全力教养孩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一样都让她修炼得无不臻于完美,加之天生丽质,气度超迈,见者无不惊为天人。

北魏王朝,从官方到民间,普遍崇奉佛教。着名的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就是北魏的文明冯太后和这位后来的胡灵太后,主持修造的。那时僧尼的地位都很高,道高者甚至能够自由出入皇宫。胡充华的姑妈,就是一个修养深厚的尼姑。她精通佛理,也很有口才,讲起佛经来,口灿莲花。宫内的中官和嫔妃们,常把她请去讲经作法。她趁势大吹自己的侄女如何生而有异质,如何光鲜美丽。以致宫中皆知胡家有一奇异的美女。宣武帝元恪得知后,就把她召入内庭,册封为承华世妇。那时她也只不过才十岁多一点。

从文明太后、孝文帝变夷从夏、变礼从华以来,中经三十年的时间,鲜卑人都已充分儒家化了,也就是汉化,不光官制、礼俗、姓氏、语言、文字、服饰等都依汉制,连心理也趋同于中原民族。鲜卑族人更是以能与中原士族联姻为荣耀。但任何制度的改革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中间也遭到不少皇族的抵制和反对,甚至举兵叛逆。因此,宣武帝元恪即位后,就有意无意地冷落皇族,而对汉族士人则擢拔任用,尤其是对舅舅高肇,更是言听计从。高肇独沐皇恩,他不但娶了宣武帝的姑姑高平公主为妻,还让宣武帝纳他的弟弟高偃的女儿为贵妃。此时的高肇,在朝中,可谓权焰炙天,一言九鼎。高肇摸透了宣武帝不信任皇族的心理,乃秉其所恶,将北海王元详等,诬以谋反之罪加以杀害。接着又对宣武帝进言,离散诸王,分兵防守,以防止他们作乱。可怜这些皇亲国族,一夜间就失去了自由,如囚徒无二。在铲除了一切障碍后,高肇为了能使自己的侄女顺利成为皇后,就收买宫人,伺机毒杀了顺皇后于氏。当时,于皇后生有一子,已经三岁了。在他得病后,高肇令医官不得救治,致使皇子夭折。

高肇的一系列动作,令朝野侧目,人们对他怀恨,但更多的是惧怕。

在高肇的运作下,宣武帝元恪果然立高贵嫔为皇后,给她专宠。高皇后因为家族的关系,非常强势。她严管后宫,所有的嫔妃,没有她的准许,都不得擅自接近皇帝。这一方面是出于女性的嫉妒的心理,有保护自己地位的考量,另一方面,未尝不是高肇外廷强势在内廷的反映。但她所生的一子一女又不幸过早夭亡,宣武帝常有无子嗣之忧。临幸其他妃子,高皇后也就不敢明确表示反对了。

由于胡充华生得可人,又冰雪聪明,行止乘巧,“人见而犹怜”,高皇后未免对她也高看一眼,也就对她的侍寝视若不见。就这样,胡充华怀上了皇帝的血脉,十月后,产下一子,就是后来的孝明帝元诩。

北魏虽全盘汉化,但“留犊去母”的习俗依然保留,况且,“子为储君,母当赐死”的规定是汉武帝所首创,北魏几代都严格执行。因此,在当时的北魏后宫,那些嫔妃们一方面渴望被皇帝临幸,一方面又都相与向上苍祈祷(一旦被皇帝临行),愿生公主亲王,而不愿生子为太子。然而,只有胡充华胆识超群,常慨然道:“国家旧制,未免苛刻,但天子怎么能没有继承人呢,妾情愿不惜一死,为皇上生一太子。”

在她怀孕期间,后宫妃嫔都劝她服药堕胎,免得生下太子后被杀掉。当时也有几个妃嫔生下过儿子,但大多在出生不久就被高肇或高皇后探知,而死于非命,致使宣武帝年过而立而膝下犹虚。因此,胡充华此时若生子,必居长,也必被立为太子,那么作为生母的胡充华依旧例也就必死无疑了!对此,胡充华凛然无惧色,不改初衷。相反,她经常选择吉日或在夜深人静时,祈祷上苍或对神佛发誓:“愿为皇帝诞一嗣续,而不愿贪生怕死,贻误宗祧!”

果然,不久,胡充华生下一男,宣武帝大喜过望,进封她为充华嫔。孩子取名元诩。但又担心他会像前几个皇子一样,半路夭折。为此,宣武帝在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特下一道密旨,选两名心腹乳母,专辟一宫,把元诩交给她们抚育,不但高皇后不得过问,就连胡充华也不准探视。

元诩三岁时,宣武帝册立他为皇储。宣武帝有感于胡充华凛然赴死的决心,特为她而变通了祖制,不但不赐她死,还晋封她为贵嫔。高皇后闻之,愤恨得红粉为之震裂,她联合权臣高肇,上书宣武帝,内外夹击,要他遵照旧制将胡充华赐死。而另一帮大臣如刘腾、于忠、崔光等人,则与高肇与高皇后的意见相左,他们抨击“留犊去母”的习俗是野蛮和血腥的,不同意赐死胡充华。仁厚的宣武帝也倾向于这后一种意见,反过来他又去做通了高肇的工作,大意是说,我们既然仰慕中原的衣冠礼仪,就要尽洗草原的野蛮尘埃。如今我们定鼎中原,就要学汉家制度,那些胡地旧制已不适应今日的形势了。

胡充华这才侥幸地保全了性命。

延昌四年(515年)正月,宣武帝元恪崩逝于式乾殿,时年33岁。当夜,在朝大臣崔光、于忠、侯刚等,不与高皇后商量,就到东宫把6岁的太子元诩,迎入内殿,准备拥立他柩前即位。詹事王显是高皇后的心腹,建议天亮后请示高皇后后,再议立太子即位不迟。崔光抗辩道:“皇帝驾崩,太子继位,此乃古今通典,又何用皇后懿旨?”众人随请太子登基,是为孝明帝。次日,即大赦天下。尊高皇后为皇太后,胡充华为皇太妃。

接着又命太尉高阳王元雍、任城王元澄、清河王元怿等皇族参预内务。

当时,高肇为了进一步打牢根基,以武立威,就在此前一年,远离首都,正亲率大军征伐蜀地呐!而高皇后得知崔光、于忠立元诩为帝后,急忙召集左右近臣商议,欲援引旧制处死胡贵嫔。事有不密,这消息被崔光、于忠等人探知,即刻派刘腾把胡贵嫔藏匿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并派重兵严守。

一切安排妥当后,崔光等人遂矫诏向高肇称名告哀,命他即日出发,率军回朝。然后再假借高太后之名,又任命他为录尚书事。

高肇得知宣武帝元恪驾崩,犹如晴天霹雳,他没有想到宣武帝元恪会在英武之年早逝;再者,他与宣武帝之间,亲密无隙,君臣和谐,是古今主明臣贤的典模。宣武帝对他无一丝儿猜疑,他对王事也是夙夜靡劳。因此,这消息猝然而来后,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更不会想到针对他的阴谋已经形成,落网已经张开,单等他来投。他一路哭泣,日夜不辍。由于哀毁过度,等他回到洛阳,已是行销枯立,面容憔悴,未及卸甲,即趋至式乾殿大哭。

高阳王元雍与于忠等人,早已在内殿埋伏下几十名带甲壮士。高肇举哀礼毕,崔光即引他到中书省公署商量国丧大典等事宜。高肇刚落座,未及开口,即从另一房内涌出几名壮汉,当庭把他活活扼死。然后宣曝其罪恶,称其自绝于朝廷,先前朝廷所给予的一切职爵归零。及至傍晚,崔光等人才叫太监把高肇的尸体,从式乾殿偏门运出,送交他的家人。

高肇即除,高太后的势力顷刻瓦解,崔光等人领衔,上书请尊胡皇太妃为皇太后,临朝称制。而废高太后为庶人,迫令她到瑶光寺出家为尼。

这胡充华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胡灵太后。

称制之初,上下犹端肃,但不久即佞佛奢靡

孝明帝年在冲龄,灵太后总揽朝政。她初临殿堂,尚无经验,也是内心悌怵,不敢放肆,诸事询之于崔光等人,尤其对宦官刘腾,倍加宠信。她初行事时,称令不称诏,群臣上书则称殿下。不久,即改令称诏,群臣上书若不称其为陛下,则折子退回,她则自称为朕。“临朝听政,犹称殿下,下令行事。后改令称诏,群臣上书曰陛下,自称曰朕……亲览万机,手笔决断。”朕就是皇帝的专称,表明此时她已完全控制了北魏大权,她就是没有皇帝头衔的女皇帝了。她这样谮位自称,心里总不踏实,为了试探群臣的忠诚度,她又略施小计,代天子行祭祀典礼。本来,春秋大祭,乃是国家重典,历来都有皇帝亲自主持。而她辩称皇帝幼小,不能亲自致祭,就征询群臣意见,可否实行?史上有无前例?崔光则援引汉朝和熹邓太后的旧例,加以赞同,群臣也异口同声附议。灵太后雌心灿烂,在大祭典礼上,现出睥睨天下的神色。

虽然灵太后痴迷权利,但她亲览万机,裁决政事,也是张弛有度,井然有条。在她为政之处,也很注意励精图治,观政听谣。为听取民情,她饬令制造一辆“申讼车”,她坐在车内,定期到繁华的市井巡游,如洛阳的云龙门及千秋门等处,接受吏民的诉讼,并当场裁判或交有司处理,此举获得朝野的一致好评。

在整个北魏时期,除了道武帝灭佛兴起一场法难外,佛教都得到统治者的大力提倡,尤其是北魏后期。全国佛寺林立,僧尼占到全国人口的一半,这些人不事生产,却占有大量财富,生活极尽奢华。而灵太后对佛教的弘扬光大更是不遗余力,她除举全国之力建造龙门石窟外,还络绎不绝地派出使臣、和尚,远赴西域,求取真经,糜费资财又不知凡几。

灵太后又聘请她的姑姑(就是出家为尼为她说项的那位)为最高国策资政。现在洛阳所存的永宁寺,就是灵太后为她特意修建的。此寺典雅华贵,宏伟壮丽,气势不凡,世罕有其匹。史称:“自佛法入中国,塔高之盛,未之有也。”塔高十九层,九十余丈。四面悬挂铃铎,风动铃响,声闻十里之外。主佛殿比照皇宫太极殿格式建造,内置高一丈八尺的纯金实心佛像一座,高七尺的实心金像十座,玉石巨佛两座;僧房一千余间,堆满了珠玉锦绣,极尽奢华。

除在京城建造九级浮屠外,她又下诏饬令各州都兴建五级浮图及大量庙观,以此类推,无复穷已。流风所及,不光洛阳城内的诸王、宦官、公主等,即时偏远郡邑的贵要、官员、富家,也都各建寺庙,相互斗比。这些资财全部取自民间,敲剥不遗锱铢,弃之犹如泥沙,民力为之疲惫,怨声充斥国中。

表面上看,整个北魏都笼罩在佛香氤氲之中,到处都能听到佛寺铃铎的清音伶仃,微风吹远,仿佛使人生出尘襟出涤之感。实际上却是金玉露于外,败絮藏其中。

众所周知,北魏累世强盛,尤其是经过孝文帝改革之后,四方朝贡不绝。其中与富庶的南朝设立的“互市”,往来贸易,更是给北魏带来了滚滚财富。到灵太后掌政初期,国力达至极盛。府库充盈,谷帛也因为陈年所积,而发生霉变。一次,灵太后带领众大臣到绢库参观,看到如山一样堆积的绸帛,一时兴致豪迈,令从行的王公妃嫔、公主世子一百余人,尽己之力,随意取绢,多少归己。众人一听,那顾得礼义廉耻、斯文体面,一个个露出贪婪本相,都使尽吃奶的力气,左挟右携,肩扛背驮,最多的竟扛走二百余匹。尚书令陈留公李崇、章武王元融最是贪心,由于负绢过重,颠仆在地,李崇伤了腰,元融崴了足。灵太后笑夺其绢,一匹也不给他们,当时就被人传为笑柄,作歌讽刺道:陈留章武,伤腰折足,贪婪败类,自取其辱。就是连长乐公主这样的女流之辈,也肩负二十匹绢以出,其表现竟不让须眉,为灵太后所嘉许。

灵太后沉迷于佞佛及荒淫无度的宫廷生活中,致使奢侈腐败之风大盛,整个王朝都浸润其中不能自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北魏宗室和贵族占有大量的生产资料和社会资源,过着寄生生活,奢侈荒淫,为所欲为。他们竞相比富,如高阳王元雍,家有僮仆六千,乐伎五百,出则仪卫塞路,归则夜歌连曙。每饭所费,动辄数万钱。李崇也是富可敌国,而生性吝啬,常酸溜溜地感慨道:“高阳王一饭之资,够我千日之用。”河间王元琛欲与元雍斗富,他大肆搜刮,罗致奇珍异宝。他的马槽皆以纯银打造,窗棂露台,悬挂的不是玉凤,就是金龙,一个个造型独特,惟妙惟肖。常请诸王宴饮,酒器都是水精、马脑、赤玉制作,奇丽无比,世所罕有。元雍自叹弗如,露出羡慕的神色。元琛见此大悦,他拿起玉如玉随意敲碎,让众人听取玲珑之音,让人库中再取再碎之。问元雍:“比你家的歌吹如何?”事后,元雍对章武王元融说:“我常言,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今日见河间王的家底,我自赧然有愧色!”

整个统治集团奢侈腐化,民间却啼饥号寒,各种危机隐藏在表面的繁荣光鲜之后。也有正直和清醒的大臣上书灵太后,谏说,奢侈亡国。并由天文官奏称天象有变示警,需一贵人之死以应之。灵太后一直把高太后作为一颗隐形炸弹在时刻防范着,便借此天象拆除引信,她派人在一个夜晚杀害了高太后,然后以庶人之礼埋葬了高太后。似乎这样一来,危机就解除了,孰不知更大的暴风雨还在后边呐!

刘腾、元义废黜灵太后,起因就是太后淫乱

刘腾是北魏后宫宦官,自小就因罪被阉,入宫为宦,补小黄门。刘腾虽大字不识,但人极聪明,很会观察后宫风云,能通解人意,把握政治动向。在孝文帝时,就因为揭发冯妙莲的淫乱而得到孝文帝的恩宠,很快由小黄门转补中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