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大喜过望,一块巨大的绊脚石终于被搬掉了,接下去可以对南宫光宇下手了。
谁知,这时却冒出个青丽人来,而且,这个青丽人还莫名其妙地怀孕了。
王太后的心里明镜似的,南宫光宇是不可能让任何一个女人怀孕的,他的生殖能力早被“逍遥香”破坏掉了。青丽人若真有怀孕,那肚里的孽种绝对是南宫枭的。
可王太后没法出来证明青丽人肚里的孩子不是南宫光宇的。她握有证据,可这个证据对自已不利,所以不能利用。她总不能站在朝堂上对众人说:南宫光宇是没有生殖能力的,他的生殖能力早被自已的”逍遥香“破坏掉了。
当前最大的敌人,不是南宫光宇,而是青丽人!
既便现在将南宫光宇杀了,尽管那南宫俊浩还没被立为太子。可青丽人怀孕了呀,有她在,按惯例,在先王去世的情况下,立嗣之事会缓缓,等孩了分娩再说。若是女孩,那就没话说,在近支里找个继续人;若是个男孩,那么,这个男孩一生出来便是王上……这可不行,自已算计这个谋害那个,可不能让青丽人得了这个便宜!
青丽人幕后的支使者,无一例外的,是南宫枭!
与南宫枭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在关鍵的时刻输给他。
哼哼,哀家要让青丽人知道,跟哀家抢东西会是个什么下场!
想到这里,王太后越发没有睡意了,她撂开帐子,对外喊了一声:“兰姑……”
兰姑很警醒,哪怕是睡得浑天黑地,只要王太后叫唤,她准在第一时间醒来。
“哎,老祖宗……”兰姑答应着,趿着鞋,掌着油灯便从外屋赶了进来。
王太后的半个身子已在帐外了,屋内没点灯,只有那永不熄灭的檀香散发出鬼火般的光亮。
王太后望了望披头散发的兰姑,突然问了一句:“兰姑,你说青丽人现在在干什么?”
嗐,王太后半夜不睡觉,在研究青丽人做什么?王太后难道真的吃饱了撑得慌?
兰姑是太了解王太后了,王太后在这种时候提起人或事来。这事绝对是大事,这人,绝对要倒霉。
“怕是睡着了吧?”兰姑惴摩着王太后的心思,笑着说。
王太后白了兰姑一眼:“哀家当然知道她睡着了。哀家是说,她在做什么梦?”
兰姑想了想,道:“肯定是好梦。听说青丽人搬到玉和宫住去了。眼瞧着又有身孕了,若是生个男娃出来,她岂不是现成的王后?想着这些,青丽人在梦里想必也是要欢笑的。”
“咱们不让她如愿怎样?”王太后笑嘻嘻地说:“梦做得太美不是件好事,物极必反。”
兰姑的心头一凉,她知道,青丽人要大祸临头了。
“咱们用什么办法让她做不成美梦呢?下毒?这法子见效快,可用不到青丽人的身上,她的吃食从来不用宫中御膳房提供的。派人暗杀?这招太险,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哀家干的,南宫枭总不至于杀他的情人吧?那用什么方法好呢?”王太后好像是在历数家珍,一件件地数着手指头。
兰姑不敢说话,而且,她的心突然踡缩了起来,见多了死人与血腥,心早就硬得如石块一般。可兰姑见不得怀孕女人的死亡,就象八年前景和宫的倩丽人。她的死,给兰姑留下的影响太深太深了。兰姑多年后还会梦见她,梦里的倩丽人,挺着个大肚子,在火里拼命地嘶喊与挣扎……孩子,母亲。这两个很平常的称呼,对兰姑来说,是一道永恒的伤痛!
“兰姑啊,这件事情,哀家想来想去还是交给你。你办事稳妥,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哀家对你放心。”
兰姑如接火炭:“不,不……老祖宗,这事老祖宗还是交给别人吧。奴婢如今年老体衰,担心完成不了老祖宗的大事。”
王太后阴郁地笑了:“兰姑啊,你就别推辞了,一次是做二次也是做,你的手里已沾满了那些贱女人的鲜血,此刻想回头,难喽,也成不了佛了。”
“老祖宗老祖宗,奴婢不想成佛,也肯定成不了佛……奴婢只是怕误了老祖宗的大事。”兰姑跪下去哀求道。
“不要多说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待哀家使个计谋让青丽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货住到凤鸾宫去,接下去的事便交给你了。兰姑,哀家明人不说暗话,这事,你愿意,得干;不愿意,也得干。当你想说出不愿意的理由时,请多想想自已与那个残夜吧。”王太后说完,将身子缩回到帐内,留下欲哭无泪的兰姑在帐外”簌簌“地发着抖。
子夜时分的夜色,最为黑暗,仿佛是谁打破了盛满黑墨的砚台,洒了满天满地的墨汁。
冷宫的生活,其实也并不像想像那般凄惶。若不是惦着被王太后软禁的南宫欣宇,惦着那一对可爱的继子继女,丑后的日子还是过得挺有意思的。
身边围着三个贴心贴肺的宫女,大伙一起做做女红,做做那种羊粪蛋蛋,彼此间说说笑笑,日子并不显得特别长。
通往外界的通道,已被丑后打开。凭她超强的魅力,那些没见过啥世面的侍卫们,一个个折服于丑后的广识搏学,再加上小恩小惠的拉拢,很快的,丑后便接二连三地收到南宫明轩与东方靖月暗递的生活用品了。当然,已调任为九门禁军提督的南宫明轩起了很大的作用,他虽不再管理内宫侍卫,却与一些侍卫相熟,侍卫们对往日的领导还是会给点面子的。
东方靖月因为上次的事件,已不为南宫光宇所喜,重新回到太医院当名死不死活不活的太医。
让丑后感动莫名的,是随侍在小王子南宫俊浩身边的小脂浓。这小不点年纪虽小,却极重情重义,除了偷偷地领着南宫俊浩来看丑后外,还给丑后送了不少生活用品。其实,丑后并不缺这些,她的生活,佩瑶与流云安排的很是周到,比凤鸾宫差不了哪去。
这天早上,丑后起来刚坐在窗前,上床去铺床的忘伊“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流云拿着梳子走过去:“忘伊怎么啦?”
“你看你看,这是什么呀?”忘伊拿起掉落在枕头上的东西,仍是惊叫不已。
流云凝神一看,似曾相似,说了句:“这好像是猪牙齿吧?”
在给丑后打洗脸水的佩瑶进来,看了看,也不认识,但不赞同流云的话:“猪牙齿能跑到主子的枕上来啊?”
丑后听她们说得热闹,转过身来:“什么东西?拿过来给本宫看看。”
忘伊嗯了一声,走到丑后的身边,却指着丑后大叫了起来。
流云埋怨道:“忘伊今天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一惊一乍?”
佩瑶却盯着丑后看个不停,看她惊讶的样子,不是强忍住的话,她也会像忘伊那样大叫了。
望着她们异样的神情,丑后不解地问:“怎么啦,本宫变成鬼了?”
流云正准备给丑后梳头,望镜子一看,失声叫了起来:“啊,这镜中的人是主子吗?”
“怎么啦你们?”丑后纳罕的很,边说边掉头往镜中看。
就这一看,丑后的眼珠子不会动了。
这镜中的人是自已吗?
标准的瓜子脸,笼烟眉横波目,玉鼻坚挺,桃唇嫣然,细密的贝齿闪着诱人的色泽。浅笑唇弧微翘,凝神眼波点点。欺霜塞雪的皮肤,闪着腻玉的光亮,整张脸上找不出一点儿的暇疪,粉粉嫩嫩的,胜过三月的桃花瓣……
“主子主子,你今儿又吃易容丹了?”佩瑶醒悟过来,摇晃着丑后的身子。丑后的这个容貌,跟上次与那个什么安斯列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
“主子,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是不是二殿下要来看主子了?”流云猜测着。
丑后清醒过来了,不觉欣喜若狂,她猛地站了起来,几步便冲到了床前,从枕芯里翻出一直舍不得毁掉的画册,抱着画册呜呜地哭了起来:“媚姑……媚姑姑,谢谢你啦,本宫太感谢你了……。你让本宫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流云异常精灵,她一下便猜到了其中的隐情,顿时激动地抱着丑后的身子,喊道:“主子,你再也不是先前的那个模样了是吗?天哪,主子,我们太为你高兴了……”
“是啊是啊,本宫再也不用服易容丹来改变容貌了,本宫从些后都是这付靓丽的容颜了。”丑后也抱着流云跳了起来。
佩瑶也明白了过来,跑过来搂住丑后的双肩,细细地打量着丑后的面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不时地咂巴着嘴:“天哪,好美的主子!主子你知道吗?你的这个样子,不说在宫中数一数二,在全天下也稳拿第一……难怪那个安什么列的要抢主子去西番国。对了主子,二殿下若是看到主子变成了这个模样,二殿下怕是更痴更迷了……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