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刺杀南宫光宇,须得先将面前的这个碍手碍脚的女子处理掉。
残夜也不作声,简单地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任由着鲜血不停地滴落,一手抱柱,另一手便摸向腰间。
谁知那女子早已瞧出他的不怀好意,纤手一扬,一把一模一样的短刀钉在离面门只有一指的柱上!
“你是男人吗?男人怎么这般龌龊?有本事,咱们下去单练?”那女子还在轻笑。
残夜知道,这女子是不想让自已送命,否则,那把短刀应钉在自已的咽喉上。看这个女子的功夫,他相信她能做到。
怎么办?就这样走吗?不行,那是死路一条。继续刺杀南宫光宇?这似乎已不可能了,那黑衣女子不会任自已所为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残夜只有孤注一掷了。他将所有的铁钉抓在手上,准备拼着一条命撒向那张龙床,只要有一枚钉子是长眼的,那今夜是任务就算完成了,虽死无撼!
铁钉,浸透了杂交毒蛇的毒液与鹤顶红,只要与人的皮肤稍一接触,其人必死无疑。
那女子恼了,听得她一声娇哼,一道黑影便飞了过来。残夜握着铁钉的手还没举起来,女子的腿便到了。一阵疾风扫过,残夜好像被卷进旋风里一般,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分不清头尾,“咚”地一声闷响,残夜掉在了地上。
从柱上迅速地滑下那个女子。黑衣黑裤,头上还蒙着黑面纱,她在残夜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点中了他的哑穴与手脚的四个关鍵穴位。此刻的残夜,就好像是一个被断了手脚的虫子,眼睁睁地看着,却喊不出来,也不敢喊。
黑衣人看了看残夜,又看了看早已没了气息的宫侍,她攥着拳走向残夜,走到一半,又站住了,她走过去打开窗板,打开殿门,放进了新鲜的空气,殿内的香味顿时淡了许多。
残夜闭上了眼,他知道,今夜是活到头了,明年的今夜就是祭日。
就是残夜自以为死神将近的时候,衣襟被人轻轻地拎起,只感觉到一阵阵清凉迎面而来,云山雾罩的,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再说丑后,将南宫俊浩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宫去,安顿好小耗子后,又从南宫明轩府偷偷地潜回宫,准备将办妥的事情一一向南宫光宇禀明。到了玉和宫,谁知南宫光宇已然入睡,佩瑶建议,今夜何不就在玉和宫安歇?免得跑来跑去的。丑后心想也是,别大半夜的弄得大伙都不安宁,便依言在以前住过的屋子歇下了。半夜正睡得香甜,却被一声巨响惊醒了。随侍的流云点灯一看,主仆俩都吓坏了,只见:
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人!皮肤白皙,眉清目透,身材俊伟,看样子,很年青,只是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冷酷、无畏与茫然。
他的背上,贴着一张字条,一张显然是用鲜血写就的字条。
流云吓得大叫:“啊?你是谁啊……你怎么到主子的屋里来了?”
丑后倒是很快地镇定了下来,她拿起那张纸条,纸条上写道:此贼欲刺王上!
她披衣直床,拿起灯盏,走到黑衣人的身边,拿灯照了照,见他紧闭着眼,且四肢如瘫了一般,丑后明白了,此人是被人点了穴。
“你要行刺王上?你跟他有仇?本宫问你话呢,你赞同,就点点头,反之,就摇头。不回答的话,本宫现在就送你到大理院去,那里有得是让你开口的玩意。”丑后说着,让流云将药箱提过来。
睡着后屋的佩瑶也闻声起来了,见状,她倒一点儿也不慌张,围着黑衣人残夜打转,在他的身上这里戳戳,那里点点,笑道:“好玩……这就是刺客啊?我第一次看见,算是开了眼界了。”
残夜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站着位娇俏动人,十分文弱的姑娘……她的声音为何这般熟悉?
丑后一边给残夜手上的伤处上药,一边问:“说,跟王上有仇?”
残夜摇了摇头。
“那是别人派你来的?幕后支使你的人是宫里的,还是宫外头的?”
残夜仍是摇头。
“你叫什么?”
残夜的眼里流泻出一丝苦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佩瑶猛打了他一下:“哑巴了?说话呀,怎么不回答王后娘娘的问话?”
残夜的眼睛直了,他直直地望着眼前替他上药的这位女子。这就是王后?不对吧,以前,在远处,残夜也曾见过几次丑后。虽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丑后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丑貌,还是看了个大概。再说了,宫里见过丑后的人,谁不说丑后是天下第一丑女?可今夜看到的丑后怎会是如此绝色的美女呢?奇怪!
愣住了。
丑后火了,将手中的药瓶往地下一丢,站了起来:“好,不喜欢跟本宫说话,那就去大理院说吧。”
“你就是王后?”残夜试探地咳了一声,竟然发现自已的哑穴被打开了,也不知何时被打开的。
“怎么,不相信本宫就是王后啊?”丑后被残夜狐疑的眼光盯得有些发毛,低头一想,笑了:“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人人嘴里的丑八怪,今夜怎变成人见人爱的大美女了?呵呵,这其中的原因啊,本宫就不跟你这个小东西说了。本宫只告诉你一点,本宫是货真价实的王后。所以,你必须如实回答本宫的问题。”
“王后娘娘不用多问,刺杀王上是本人的意思,跟任何人没关系!”残夜又看了一眼美貌的丑后,横下心来,答道。
“看你年纪轻轻的,你能跟王上有仇?难道是父辈之仇?”丑后分析道。
残夜将目光移开,死死地盯住站在侧旁的佩瑶,答非所问道:“姑娘好身手。”
佩瑶俏脸一红,道:“什么意思?我认识你吗?”
残夜心中只是疑惑,并不能断定,再说,他自已也不太相信。
于是,他再次闭上眼睛,最后又说了一句:“王后娘娘别费力气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丑后看着残夜那似曾相似的眉眼,笑道:“你不说,本宫也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小杀手啊,太后娘娘好吗?”
丑后的话带有试探性。
残夜有些紧张,但随即便沉稳了下来:“王后娘娘杀了我吧,我求你了。”
残夜已然明白,今夜行刺计划失败,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与其落在阴险的王太后手里,还不如死在仙女般的王后手里呢。
看到残夜的表情,丑后突然警觉了起来,这幕后指使者,很有可能是王太后,也不排除南宫枭。他们一旦得知王上没死没伤,他们还会接着派第二个第三个凶手!
丑后一直以为,王太后要下手的目标是南宫俊浩。出乎意料,他们竟然是想要南宫光宇的命!
南宫光宇今夜算是命大。而且,若是让这个俊俏的小刺客得手,明日天下就要大乱了。
是谁阻止了这场血腥的暗杀,且把刺客扔进自已的卧室里?丑后立马想到,这很可能又是那个黑衣人所为。
进尔又想到,自已在明处,而敌人在暗处,防不胜防!
如何做才能让主谋者偃旗息鼓,怎样才能让他们各自的嘴脸暴露于阳光之下?
脓疱,成熟了才能挤。
现在,正是时候。
丑后对流云低声地吩咐了几句,流云领命而去。
丑后对佩瑶笑道:“这个小伙子就交给你处理吧,本宫要去做大事了。”
佩瑶笑道:“这个小毛贼不值得我花功夫看着,佩瑶要跟着主子去做大事呢。”
现在不是将这个小刺客交付出去的时候,一切事情还没妥呢。
丑后想了想,对,玉和宫的寝殿底下有密室和地道,前几天听南宫光宇提起过。就将这个行刺之人暂行押在那里,省得被他跑掉而回去通风报信。
就在丑后转身离去的时候,佩瑶盯着残夜看了半天,不解地说:“嘿,这个人好生面熟哦。”
丑后虽也有同感,却白了她一眼:“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本宫误以为你跟他是一伙的就糟了。”
佩瑶反复看着,“他很像一个人,主子不觉得?”
丑后的心里正压着大事呢,哪还有闲心管他像谁?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以后再研究他是你的哪个熟人,此刻没那个工夫啦。”
没过一会儿,睡在隔壁的东方靖月与在自已房里休息的朱清随着流云匆匆地进来了,“王后娘娘……”睡眼迷朦。
丑后也无暇多说,简单地交待了几句。
东方靖月与朱清在来的路上已听流云说了个大概,所以什么也不问,点了一下头,便急匆匆地往南宫光宇的寝殿飞奔而去。
丑后随后赶到。
南宫光宇已被朱清、东方靖月唤醒,酣睡的醉怡容一下便被惊慌所代替,他环视着眼前的几个已死去的宫侍,一股难以抑制的后怕与恐慌,在让他看到丑后的第一眼便扑了过去:“王后……王后,怎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