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咱们这样过去,纯属个人行为,安斯列不退兵,谁奈他何?若按婉儿说的,安斯列那厮就不好随意胡行了。”
“我还有一个打算,老夫子看看可行不可行。”
“婉儿实乃女孔明,招招都可以定天下……我能知道什么啊?辩两株草药倒还马马虎虎。”
婉儿扑嗤一下笑了:“老夫子酸溜溜的,这儿开醋店可做不成生意,我不喜欢喝醋……好了,说正经的。我想,让南宫将军将阿拉丹偷偷地送回西番国去,让他去做一些咱们无法办到的事情。安斯列的一个妾妃原是阿拉丹的情人,听说这位妾妃还深爱着阿拉丹。这个妾妃的家族在西番国很有名望也很富庶,安列斯军队的粮晌,十分之一出自于这个家族。安斯列以残暴著称,西番国恨他的人大有人在。阿拉丹趁这个机会联络各方势力,截断入侵军队的粮草。这样,安斯列孤立无援,又无退路,咱们就好关起门来打狗。”
“这主意果然是好,就是有些冒险。这个阿拉丹,他会这么做吗?人家毕竟是亲兄弟。”
“阿拉丹当年不仅被安斯列夺了王位,夺了心上人,还被安斯列关了近十年,他恨透安斯列了。安斯列将阿拉丹挟持到前线来,就是担心阿拉丹趁安斯列出征之际篡权谋位。不过,你说的也不可不妨。咱们就让南宫将军选派一些出生在边境上的将士,由他们护送阿拉丹回国。然后,他们将成为阿拉丹的卫队。”
东方靖月笑道:“这些出生在边境的将士,熟悉西番国的语言与文化,很容易混进西番国。他们明为卫队,实为监督之眼睛。婉儿,这主意真是太棒了。”
“先别夸,等看到实际的效果再夸吧。既然老夫子都说好了,那咱们就这样定了?现在可说好喽,这是咱们俩人讨论形成的主意,别到时说我独裁,搞一言堂。”婉儿笑道。
东方靖月对婉儿的奇谈怪论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笑道:“放心,功劳是婉儿的,我保证不抢;若是罪过,那就是我东方靖月的,你婉儿也别抢。”
婉儿听了心里暖洋洋的,想说句什么话来表达一下心意,又怕东方靖月会误会自已对他有那种情意。无奈之下,婉儿只是抿嘴笑了笑,道:“那赶紧叫住阿拉丹吧,将主意告诉他,看他是什么意思。”
风势慢慢地减弱,近处的村落及山峦显露出应有的轮廓。
满身满头尘土的阿拉丹听完东方靖月的细述,不顾沙土吹进眼里,瞪起大眼问:“这不是东方先生的主意吧?”
“是我的主意。怎么,阿拉丹不愿意担负起这样的重担吗?”婉儿猛夹了一下马肚,跃到阿拉丹的马前,笑道。
“果然是婉儿的主意。婉儿,你将一切告诉我,就不怕我将这些告诉安斯列吗?”
“不怕。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尽管咱们相处的时间短,可点滴之间能折射出一个人的品质。当你在那位姑娘尸体前嚎啕大哭的时候,婉儿便知道你是个性情中人,心中有正义,有情意。所以,婉儿孤注一掷,将这般重大,这么隐密的事情交给你阿拉丹来完成。”
阿拉丹用沾满尘土的手抹了一把同样肮脏的脸,脸上浮起了肃穆之色,他将左手按在胸口,庄严地宣誓:“阿拉丹向敬爱的真主阿拉,尊敬的婉儿起誓,阿拉丹愿用自已的生命,来阻止这场该死的战争!阿拉丹若是食言,阿拉丹愿先死在安斯列的铁蹄之下!”
“阿拉丹,谢谢你。将来,大乾国与西番国的子民都会感谢你的。”
“不,应该感谢婉儿。婉儿是真主阿拉赐给天下百姓的天使。”
一直闷头在倾听的流云开口说话了:“阿拉……丹,你方才说什么?什么真主阿拉,阿拉丹的?你跟你自已起誓?”
婉儿哈哈笑了:“流云啊,这个可不能弄混哦。阿拉是***教的真主,而阿拉丹是与你同马共济的他……一字之差,却是两个载然不同的主体。一个是神,一个是凡人。”
“夫人,你怎么什么都懂啊?”流云仰起敬佩莫名的脸蛋,不时地眨巴着眼睛,以防沙土进去。
“你要是不喝孟婆汤的话也什么都懂啊。”说完,婉儿笑着摧马跑前面去了。
当一行人来到山脚下时,风沙已完全停止了,天空恢复了明净的色彩。一群从远处飞来的鸟雀,又停落在沾满尘沙的树枝上,叽喳地叫个不停。
天黑之前,四个人终于站在了大乾国军队的营帐前。
一路通报进去,很快,一队卫士簇拥着一位身披黑色大氅的高个将军迎了过来。
东方靖月忙上前,双后一拱:“南宫将军!”
“啊?是东方先生,你怎么来了?”说着,南宫明轩几个箭步便抢上前,一把拉住东方靖月的双手,紧紧地握着。
他乡遇故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尤其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能生遇到亲友,实在是件令人很高兴的事情。所以,当哨兵向他报告说有朋友来探视的时候,连着阴了多天黑脸的南宫明轩绽开了一丝笑意,便亲自接了出来。
东方靖月指着身后:“不仅我来了,还来了位将军想不到的客人呢。”
“还有谁啊?”南宫明轩朝后张望。
婉儿从马后走了出来,笑道:“还有我呀。”
啊?是王后!
南宫明轩以为自已的眼花了,这几天烟熏火燎的,眼睛老出现重影。死命地揉了揉,眼前站着的,仍是笑盈盈的王后,花朵一般夺目的王后!
南宫明轩甩开东方靖月的手,几步便冲过去,边叫:“王后娘娘,真的是你吗?我没认错吧?我眼睛没毛病吧?”
边就要下跪。
婉儿伸手拦住,笑着说:“我不是王后娘娘了,南宫将军就叫我婉儿吧……你堂堂的一个大将军,眼睛当然没问题啦。只是,你原先的眼睛里看得是王后,此刻看见的是婉儿。”
南宫明轩朝四周看了看,低声地问:“婉……婉儿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们不是出关了吗?找到二殿下了?”
“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南宫将军,你是不是请我们到你的帅帐去见识见识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帅帐是怎么样的呢。”婉儿笑道。
南宫明轩一拍脑袋,笑了:“嗐,说起话来就忘情了,竟让贵客们站在门外说话,怠慢了怠慢了。”说着,闪身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式:“婉儿请,东方先生请。”
“嘿嘿,我还带来一位稀客呢,南宫将军见见?”婉儿又对身后喊道:“阿拉丹,快过来呀,莫不是要等这位将军下令相请?”
当阿拉丹站在南宫明轩的面前时,南宫明轩的脸便沉了下来,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手,不由自主地抚向腰间刀剑上,“这不是西番国的人吗?婉儿带他来做什么?”
“他是西番国的人,但他不是坏人,也不是奸细,所以南宫将军不必愤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了帐内,我再将他的来历细细地跟你说个明白。”婉儿边说,边四处打量:“南宫将军,安斯列在哪?”
南宫明轩一边引路,一边指着山那头:“翻过山头就是。”
“能骑马吗?我可走不动路了,双脚全是水泡。南宫将军,你们有没有火炮啊?要不,我婉儿给你当炮兵吧?”婉儿开着玩笑。
婉儿后面的那几句戏谑之言,南宫明轩并没太在意,只听进了前面的那几句话了。他的神情一下紧张了起来,一把拽过婉儿的手臂,急急地问:“你不会想自投罗网吧?你要是有那种想法,趁早给我打住!”
“什么自投罗网?我这是在跟安斯列做交换。我一个人,若能换回千万百姓的生命,那我的这个命就是太值钱了。南宫将军,你不觉得吗?”
“不行!假如国家之安全要靠牺牲一个女子来维护,那还要我们这些军人做什么?婉儿别说下去了,你想羞愧死我啊?你放心,我南宫明轩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不会让你落入安斯列的魔爪的!”南宫明轩的脸变成紫青色,表情看上去很吓人。
“谢谢你南宫将军!不过,我意已决,南宫将军匆需多言。我们到这里来找将军,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将军商量。”婉儿收起了嬉笑之色,神情庄重,俨然是出征前的将土,视死如归。
进了大帐,东方靖月与流云很主动地站在了帐外,与南宫明轩的几个心腹卫兵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严禁外人靠近。他们明白,帐内,正在商议着一件大事,一件关乎着两国前途的大事。
婉儿将南宫明轩亲自端来的茶一饮而尽,又伸出茶盅:“再来一杯,南宫将军的茶倒是挺好喝的,”
“不是茶好喝,而是婉儿你这二天在路上奔波,没好生吃喝。咱们分别也就十来天吧?婉儿好像比先前清瘦多了。”南宫明轩一边续水,一边心疼地望着婉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