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西番国那些原先害怕安斯列报复的士兵们就再也无所顾忌了,无论白天黑夜,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楚山脚下!如潮的兵流,踩死了许多拦阻的军官。
再说,被疼痛折磨的越发暴戾的安斯列,在病榻上接连接到国内的消息,先是在国内有很好口碑的兄长阿拉丹竟然成功地逃回祖国,并在国内大造声势,大肆联合异已分子,切断了多家的供应渠道,大有一举取代安斯列的架势。后又听说非常之艰难地运到边界的军粮却不断地被劫走,更令人惶恐不安的是,近来不时地被莫名其妙的情报调走了部队,且这些部队从此后音迅全无……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安斯列近乎发狂了!
安斯列所率的部队虽号称百万铁骑,可经过战场消耗及生员消耗,兵员早已不足百万。如今,饿死的逃跑的被杀了的不算,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足二十万。既使是这二十万兵员,也已处在濒临饿死的境地。再加上粮草严重匮乏,战马饿死无数,以骑兵见长的铁骑,已渐渐地失去了它的优势。
如今是,退,已无后路,且回国的路程近五百里。这漫长的路程,断粮的士兵是断然走不回去的。继续进攻?这似乎已有些痴人说梦了。
本来就已是内忧外困的安列斯,听到军营中竟然出现了士兵大量投向南宫明轩之事,大发雷霆,从床里边摸起一把长刀,看也不看,便朝在床边汇报军情的几个将官砍去。
顿时,几声惨叫,鲜血四溅!
本来站在床侧的东方靖月,见状,早逃向外帐。狗咬狗,犲吃狼,爱谁是谁。且在旁观看热闹,再不济叫声好,叫声加油加油!
砍伤砍死的将官被抬出去后,一阵噬骨的疼痛又一次地袭击了安斯列!他狂呼乱叫起来,手中的刀乱舞着,帐子床架已被砍得七零八落,几个近身侍卫都躲得远远的。
只有那个贼眉鼠眼的幕僚,他狐假虎威地站在帐帘下大叫:“郎中,你快给大王服药,快点!”说完,便逃了出去。
东方靖月将早已煎好的止痛药端了过来,站在门边愣了一下。他一样不想做屈死鬼,安斯列手中的刀是不认人的。
处于癫狂的安斯列,谁都不认识,却认识东方靖月,见到他,忙鬼哭狼嚎地叫道:“快,快给本王喝药,快!”
东方靖月小心翼翼地端过去,安斯列一把就夺了过去,叽哩咕鲁几口便把药倒进了嘴里,然后将药一扔,喘着粗气仰躺在床上,翻着白眼看着东方靖月。
东方靖月被看得心里发虚,假心假意地问:“大王,你好点了吗?”
药落了肚,这疼痛立马就消。这会儿,安斯列有些安静了下来,他瞪着眼问:“本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何先是痒个不停,如今却是疼痛不已?”
东方靖月故作为难:“小民行医这么多年,真还没见到大王这样奇怪的毛病。”
“你既不知病症,为何下药却能止痒痛?”
“小民只是拿祖传专治痛痒的秘方给大王试试,谁知竟然有效。”
幕僚从门外钻了进来,一脸的狐疑:“既然能止一时的痛痒,为何不能让病症断根?难不成你故意使的手脚?”
东方靖月忙跪了下去,“大王明察,小民哪敢做什么手脚?小民巴不得早早地医好大王的病,也好早早地回家啊。”
安斯列觉得东方靖月言之有理,在他的眼里,东方靖月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本王相信你,下去熬药吧。”
东方靖月刚出了帐蓬,幕僚急急地凑到安斯列的耳边,说:“大王,卑职这几日觉得这个郎中和大王的病很可疑。”
“可疑什么?”
“大王请想,大王是在什么时候突然得了这个怪病的?是那位大乾国的王后来了之后吧?”
安斯列点了点头。
“纵观这位王后来了之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别看好像都是偶然的事,可这点点滴滴,似乎都能串起来。卑职最想不通的,就是,她一个小女子竟然能打死一个强壮的汉子,而且仅是几巴掌!莫名其妙的,那个尸首又会被这个郎中驮回到那边去。这两者,难道没有必然的联系吗?”
对这件事,安斯列也是疑心重重,只是近日被病魔折磨得无暇顾及。见幕僚这么一说,安斯列想起了第一次被婉儿逃脱的情景。当时,自已明明是将她搂进怀里的,可醒来的时候,竟然抱着的是,一个醉死过去的侍卫!难道,这个天仙般似的女人,是个妖怪不成?
还有,普天下都知道,南宫光宇的王后是天下第一丑女,她怎会是如此美貌呢?
难道她有妖术?给自已施了妖法,自已才这般痛苦不已?
想到这里,安斯列的眼睛又通红了起来,脸部肌肉抽搐个不停,他狂喊道:“把那个贱人给本王抓过来,本王一刀穿心地宰了她!”
幕僚忙小声劝住:“大王,事情没搞清楚先别动手。再说,她若真是大乾国派来的卧底,咱们也要留活的,留着好与南宫光宇讲价钱。”
有道理,这也是一条退路。一旦无路可退,安斯列便可以将大乾国的王后挟持做人质,迫使大乾国的王上南宫光宇答应他们的条件。
安斯列唔了一声:“这件事情尽快查清楚。”
“大王放心,卑职只要将两个人传来就可弄清楚了。”
“谁?”
“伊露琳与夫人的那个形影不离的侍女。”
“还罗嗦什么?赶快办去,误了事,本王照样要你的脑袋!”安斯列朝幕僚的屁股狠踹了一脚。
却说婉儿他们,这几天真是心花怒放!西番国的士兵天天往南宫明轩将军的阵地跑,佩瑶带着的人马会同南宫明轩派谴的队伍,日夜守在了边界上,他们只劫粮不杀人。到今天,安斯列的营地已是颗粮无进。
安斯列日夜在与自身做艰难困苦的斗争,原先死心踏地地紧随着安斯列的将官们,纷纷接到了国内家人亲友的通报,谓安斯列的大势已去,国内各大财阀准备拥立仁爱平和的阿拉丹为新王,希望他们别跟安斯列一路走到黑。将官们,有的带兵潜逃回国,有的投了南宫明轩的诚。敌营,已成了无王的马蜂窝,乱哄哄的。
婉儿与南宫欣宇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刚坐在褥上,站在帐外的流云抱进了一只鸽子。
南宫欣宇接过来,从鸽子的红细脚上取下字条,小心地打开,看了看,笑了:“婉儿,咱们可以离开魔窟了。”
婉儿抬眼看看南宫欣宇的笑模样,接过字条一看,只一寸见方的纸上,写着二行字:“我方决定在今夜子时围攻敌部,请你们在子时前悉数退出敌营,我方派人在山前的路上迎接。”
婉儿一边将字条递给流云烧掉,一边说:“是到了与安斯列决一死战的关键时刻了。如今的敌军,已不堪一击,南宫将军必胜。可惜,我们不能亲眼目睹安斯列死的过程。”
南宫欣宇笑道:“婉儿放心,咱们请明轩兄给安斯列安排一个最痛苦的死法。”
“安斯列现在,跟凌迟处死没啥两样,绿藤萦发作的痛苦,据说,比死还难受。”婉儿笑着。
“活该!这个千刀万剐的魔头,早就该死了。”流云骂道。
这天的晚饭过后,刚点起了灯,安斯列的一个通事官在帐外喊:“夫人,夫人在吗?”
婉儿走出去:“何事?”
那个能讲中原话,脸长得象大红薯的通事官笑道:“大王有令,让夫人的侍女前去大王帐前侍候。”
“什么?”婉儿惊愣住了。
通事官又说了一遍,最后说:“大王的几个侍妾与近侍,生病的生病,跑的跑了,大王的身边无人侍候药饵,故传夫人的侍女及伊露琳前往,请即刻随我一同前去。”
“我的人,凭什么要去侍候他?那我怎么办?”婉儿一把将流云拦在身后。
“夫人,请别影响我执行公务。你若不同意,可以上大王那里去说个清楚,这人,我可一定要带走的。”
“你敢!”婉儿大怒。
通事官将手一摆,从后面冲上来许多安斯列卫队的卫兵,“夫人请原谅!”说着,便要去抓流云。
流云对通事官浅浅一笑,道:“官家稍等片刻,小女跟夫人说几句话便随官家去。”
通事官应诺:“还是这小丫头片子懂事。”
流云轻轻地对婉儿说:“夫人,没关系的。假如夫人硬跟他们对着干,咱们肯定吃亏,说不定还会坏了咱们的计划。何不如我答应跟他前去,找个空子,约上老夫子,到时辰了咱们一起跑。”
婉儿还是不放心,这安斯列突然找流云她们过去,是真的需要她们侍候吗?
“夫人,我一会儿还要去找明姬、夜姬呢,请夫人快点放行。大王的脾气夫人也是知道的,夫人若硬是不肯,我只能冒犯地将夫人一同带上。”通事官丝毫不让步,冷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