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偷空给身边的流云使了个眼色。
流云万分悲伤地劝道:“主子,别哭了,哭得奴婢的心都碎了。主子别多想,主子的为人谁还不知道啊?她们敢胡说,咱们的王太后也不会任随她们胡诌的……主子前不久才小产,不仅不能哭,连走路都不能多走啊……愁死奴婢了,主子的凤辇又在凤鸾宫,这可如何回去啊?”
丑后一面挽头发止哭,一面可怜兮兮地说:“那有什么法子?本宫只好走着回去呗,谁想会遇到这样的倒霉事?本宫回去,回去跟别人如何解释啊……”
看到丑后孱弱及令人酸楚的语句,南宫欣宇心疼死了!小产两个字,深深地扎痛了他的心,婉儿小产的是自已的孩子啊!他想了想,走到母亲身边,轻轻地与王太后说了几句。
王太后先是一脸怒容,转头一想,笑了,她不再理会准备再次发起进攻的南宫光宇,款款地走到丑后的身边,先是将丑后乱如稻草的头发捋了捋,随后将丑后身上的大毛毯往胸前束了束。脸上带着惯常有的和煦的笑容,柳叶眉轻轻收起,润泽的唇角微微上翘,如黑潭般不知深浅的杏眼,细眯起来,一抹柔情,毫不掩饰地从潭里头滚泻出来:“好孩子,都是母后不好,将小三儿宠得是无法无天了。王后且回宫去,哀家待会让小三儿去王后那里陪礼道歉……人都说女人的身子金贵,意思是平时得爱护。王后刚小产不久,哪能让你走着回去?”回过身对兰姑道:“兰姑,你带着人,用哀家的鸾轿,送王后回宫。”
这下称了丑后的心了,丑后的如意算盘正是如此!
满宫上下谁都知道,王太后的鸾轿是禁地,任何人,包括自已的亲生儿子南宫欣宇都不得上轿。如今借给丑后乘坐,这是天大的恩惠啊,别人想借机找丑后的碴也得细想想后果!
南宫光宇发起第二轮进攻以前,丑后得胜回宫。
假惺惺地十分恳切地与王太后与王上告辞后,丑后又迅速地看了一眼南宫欣宇,扶着流云慢慢地往殿外走去。若不是有兰姑在面前,丑后真想放声大笑了!
正是各宫宫主前来给王太后请早安的时辰,大家三五成群,二四扎堆地在宫外的草坪上候传。谁知突然看到王太后的鸾轿缓缓地抬出来,左边还有一个人扶轿而行,是兰姑!
这王太后大清早的上哪儿去呀?
众人也不及多想,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几十个喉咙响起一片:“臣妾叩见太后老祖宗!太后老祖宗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实,丑后早就掀起轿帘来看了,不作声,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这些莺歌燕舞的女人们!
兰姑又不好阻止,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随着走,也不作声。
至到轿子走到这群女人们的身前,丑后才高高的撂起轿帘,先是挥手致意,摆足了架势,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众家姐妹,请起罢,不是母后,是本宫……本宫要先走一步了,你们随意。”说完,放下轿帘,拿着大脚,“咚咚”地顿了顿轿板,轿板响如鼓敲,“走吧。”
众人皆目瞪口呆跪在原地,她们想不通,丑后怎能乘坐王太后的鸾轿呢?
一个玉人轻声地说:“咱们以后还是少跟凤鸾宫惹事吧?瞧这架势,想必王太后都被她收买了,要不然,王后能乘坐太后的鸾轿?”
其它几位依附紫美人的玉人娇人的也随声附合起来。
紫美人“霍”地站了起来,提起秀腿便朝那个带头说话的人踢了过去:“你们怕她,难道不怕本娘娘?”
紫美人也就是在身上痒得无法忍受的那段时间才乖一些,自从吃了东方靖月的方子,身上没那么难受以后,她又开始发飚了,张口就骂,扬手便打,俨然她是阖宫之主!
众人慑于她的淫威,皆不敢再做小动作了。
再说,丑后得意洋洋地回到凤鸾宫,刚敲开紧闭的宫门,守宫的太监便魂飞魄散了,心想,王后主子刚被三殿下逮去,王太后随脚便到凤鸾宫,想必要找奴才们算账了。忙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地,连请安的话都被他们扯面条似地扯成几断:“奴才……奴才叩请太……太后老祖……祖宗玉安……”
鸾轿旁的的流云禁不住笑了,她拿手中的绣帕打了一下跪着乱颤的一个太监,“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再请安。”
丑后在轿里头也笑了,叫道:“小崽子们,本宫才出去一会儿便不认识了?小心你们的狗眼。”
啊?这不是王后娘娘的声音吗?她怎么坐着王太后的鸾轿回来了?
不等他们多想,轿子已从他们的身边过去了。
这下,一个太监就有话说了:“瞧,我说得没错吧?跟你们说咱们的主子肯定没事,你们还不信,直吓得尿湿三重裤子。”
“算了吧你,这会儿吹什么牛啊。”
“就是,才刚是谁在树后哭成一团啊,说自已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八岁的兄弟,可千万别让王后娘娘连累之类的话?”
“也不知她老娘是何方神圣,七、八十岁还能生出他兄弟……”
“哈哈哈……。是妖怪……”
宫门外顿时闹成了一片。
凤鸾宫的寝殿外也不安静。
佩瑶与脂浓是丑后被南宫翔宇抬猪般抬出去之后才醒过来的。
起来后才得知丑后出了事,两个人无法,只有抱头痛苦。
正要准备上祥和宫看看究竟的时候,却见人人都认识的王太后的轿子抬进了凤鸾宫。
佩瑶情知不妙,她拉过小脂浓的手,轻声嘱咐:“小丫头,待会儿王太后问什么咱们都说不知道,对主子不利的话那是打死也不能说的。小脂浓,你记住了吗?”
脂浓的小脸蛋上已没了往日的天真与稚嫩,取尔代之的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稳!她很庄重地点了点头:“脂浓记住了,脂浓将嘴闭牢,一个字也不说,佩瑶姐姐就放心吧,”
两个人正商量着如何回答王太后的话呢,渐行渐近的轿子里飘出一声熟悉的喊声:“两个傻丫头站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去给本宫上早饭?本宫被他们折腾了半天,差点累死,差点饿死……。快去快去……”
佩瑶与脂浓一听,这不是王后主子的声音吗?她在哪呢,在王太后的鸾轿后边?
正东张西望的时候,鸾轿停下了,从轿里边走下了用毛毡包裹得如笨熊一般的丑后!
这下,佩瑶与脂浓先是发愣,随后涕泪交流,脂浓哇啦哇啦地哭着跑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丑后的面前:“主子……主子,脂浓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子了……。”
佩瑶轻轻地踢了她一脚:“胡说什么呢?小心我打你。”
又扶着丑后的一边,泪里带笑:“主子,你没事吧?”
丑后故意瞪起小眼睛,“你们干吗呀,没事都被你们哭出事来。”
又对有些惊讶的兰姑说道:“让兰姑见笑了,本宫的这些丫头们都被本宫惯得没上没下了……兰姑押轿请回吧,替本宫谢谢母后,改日本宫一定亲至祥和宫致谢。”
兰姑走后,丑后才放下冷面孔,裹着毯子在走道上边走边说边笑,将当时在祥和宫的情形说了一遍。那开心的样子,活像是一个拣到了心爱之物的小女娃!
待丑后梳洗完,用完早膳,该说该笑的全结束后,丑后却沉入了深思。
流云见丑后歪倚在床上,一本诗集倒放在被子上,便与佩瑶使了个眼色,两人拉着脂浓走出殿来,守在了门口。
丑后想的是,还是今天发生的事!
种种迹象表明,秀仪的行踪是被王太后发现了,从他们侍卫一去便直扑西屋这个举动就可以看出,他们是有备而来。至少,王太后有秀仪这方面的密报。
肯定的是,秀仪不可能在王太后的手里,否则,王太后不必采取今天的这个举措。
那么,这个秀仪究竟上哪了呢?她总不至于赤着脚从门缝里跑出去了吧?
这其中,一定有人将秀仪移出去了。这人是敌是友现在还不知道,但这个人至少让自已躲过了一劫,在搜宫之前将秀仪转移出去。
这个人将秀仪转出去的目的不明,但从这样不动声色便将一个大活人变戏法似地变没了的举止上看,至少说明此人的能耐非凡,不是一般的平凡之辈!
唉,要是这个人是个好人就好了,要是自已能见见这个人就好了。
怎么办呢?秀仪会不会有危险啊,她又会在哪呢?
丑后急得直挠头,真是的,又不能四处张扬找秀仪,因为秀仪是一个已死的人。又不能登广告贴寻人启事,更没报纸、电视可上去找人,这秀仪该如何去找啊、
此时,要是那个来去无影的黑衣人在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找到秀仪的踪迹。
这里的丑后为失踪的秀仪上火,而外头的南宫欣宇,却为丑后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