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把时光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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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声雨声(10)

读完《静静的顿河》。这是第二遍读。好小说!对大自然以及对自己热爱的事物的真切描写,使之成就了自己的高度。莫言认为, 《静静的顿河》的动人之处,是写出了顿河的气味。说得很对。这种气味,主要散发在小说的第一部。

瑞典皇家学院在给肖洛霍夫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中说:“……借以赞赏他在描写俄国人民生活在各历史阶段的顿河史诗中所表现的艺术力量和正直的品格。”肖洛霍夫的“正直”,依我看表现在两个方面:一、展示“人”的魅力。他总是站在“人”的立场去观察人。顿河涌动的方向,在书中是显而易见的,凌晨三点半,但就个体而言,我最讨厌的人物却是这“大方向”中的一员——米沙·柯晒沃依。他的偏执和狂热,我们见得太多了。偏执和狂热是人类最凶狠最卑鄙的敌人,因为它直接抹杀人类的智慧,把什么都一分为二。这种可怕的偏执狂,引发了人道主义的大破产。我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偏执狂的血统,我们为自己阵营里的人垮了半间房屋而流泪,却为敌人阵营里死了一万条命而叫好。而在许多时候,“敌人”是假想出来的,或许仅仅因为他比我富有,比我有地位。一旦“自己阵营里的人”侵犯了我的利益,立刻化友为敌。二、肖洛霍夫对大自然的描写,不是站在“人”的立场,而是站在大自然本身的立场。这是更加难得的“正直”。将大自然拟人化,是自作聪明的人类一贯倡导的,他们不知道,“在一只螃蟹看来,一个朝前行走的人要多蠢有多蠢!”(利希腾贝格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