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把时光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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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风声雨声(15)

《修道院纪事》整体象征,细节又生动感人。尤其是布里蒙达寻找丈夫的情景。而且很冷。写作应当如此,切忌用笔过热。过热了读起来就没意思,而且显得虚假。

《巴黎圣母院》读过好几次开头,这次终于读完全书。远不像读《悲惨世界》时那么专注,原因恐怕有两点,一是近来精力总是不济,二是小说本身也不如《悲惨世界》好。特别是语言,可能与翻译有关,也可能本身如此,沾染了些许轻佻的作风,这是我不喜欢的。再就是小说中的某些章节,实在说不上有多大意思,删掉它并无影响,也并不可惜。

尽管《巴马修道院》被称为《红与黑》的姊妹篇,尽管它受到了巴尔扎克和托尔斯泰的赞扬,但我很不喜欢这部书。它也试图写人物的命运——这是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最光荣的使命,但写得太飞,与生活一点也不贴。最伟大的小说,总是贴着生活来写的,哪怕现代主义的《变形记》,魔幻主义的《百年孤独》,以及后来的《修道院纪事》,在细部上都极为真实。小说作为艺术,是格外讲究分寸感的,太没想象力的作品只能是纪实,不能称为艺术;太飞,同样不能称为艺术,太飞的东西,看起来很有想象力,其实缺乏真正的想象力。这部小说的可取之处,是人物性格与人物命运是和谐的。

萨冈的《战时之恋》跟她的《某种微笑》一样,写的依然是三角恋爱,但写得很有深度。萨冈笔下的男人和女人,肉体本身就是心灵。

一个叫木羽的人在渡边淳一的《魂归阿寒》序言中说,小说要畅销,奥妙多多,但其一是要女读者爱读,渡边淳一和村上春树都幸福地拥有众多的女读者;日本作家简井康隆多说过,在银座的酒吧里说渡边的坏话就能勾上女招待。但我在这里真要说他一句坏话:渡边的小说是破坏性的,渡边作为作家,实在不想对这个世界担待什么——如果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坐在日本银座的酒吧里就好了。

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的《残日》是不错的小说。它最不错的地方是没有传统日本作家所具有的阴郁(作者六岁就到了英国)。其中写主人公史蒂文森父亲去世的那章,特别好。

《博尔赫斯八十忆旧》一书里,有许多博尔赫斯的睿智言语,简单录几条:

1. 一个只能写他想写的东西的作家不是好作家。作家要以某种天真来写作。他不应该考虑他在做什么……

2. 我们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毛病百出地生活下去。

3. 我努力避免地方色彩,因为地方色彩只是表面真实。我也避免使用俚语,因为俚语因时而异。

4. 人群是一种幻觉。它并不存在。我是在和你们做个别交谈。

赫德逊的《远方与往昔》是一本让人心痛的书,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书中描述了人们是怎样把童年丢掉的。

近段时间读的书很杂,没像以前那样读完一本是一本,而是好几本交叉着读。这样可以在不同的心情之下更好地利用时间,但也让书中的气氛错了位,不能很好地以一种整体面貌出现在头脑中。

当然,这也是因为没有一本可以让我一口气读完的好书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