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楚庄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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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螳螂捕蝉

孙叔敖见恶汉当街打死了菜农,大声喊道:“诸位,我是当朝令尹孙叔敖,有擒得恶汉的,赏银三十两。”

楚庄王对虞邱说道:“寡人心目中的令尹,不仅仅是一个好官,乃是要帮寡人治国的,是寡人的大拿。大拿你懂吗?大拿就是帮寡人拿大主意的人。”

为讨伐晋国之事,大臣们全都反对,楚庄王故态复萌,又来了一招“敢谏者死!”此诏一出,百官噤若寒蝉,唯独孙叔敖站了出来。

虞邱这一番话,击中了楚庄王的软肋,他断定楚庄王会发怒,甚而一剑杀了他也未尝不可。

谁知,楚庄王并没有发怒。

不是没有发怒,楚庄王是在克制着自己。为了克制自己,他使劲咬着嘴唇,咬得出血。

“说完了没有?”楚庄王绷着脸问。

“完了。”

“完了该寡人说了。汝对孙叔敖如此推崇,寡人依汝,寡人这就宣孙叔敖进京,封他一个令尹……”

答应了,他终于答应了,大楚有望矣!虞邱喜极而泣,跪倒在地,高呼:“大王圣明!”

楚庄王将手摇了一摇:“卿不必如此激动,卿暂平身,听寡人把话说完。孙叔敖既然当了令尹,卿就不能当了。好在寡人手中,尚有一顶箴尹的官帽,那就请卿委屈一下吧……”

“斗克黄呢?”虞邱试探着问。

“自他家被抄之后,独自一人过日子,很少出门,也很少说话,说媒的倒也不少,他坚不再娶,似他这种心态,如何去做箴尹?寡人打算拜他一个大夫,也不再给他安排什么任务,让他安度晚年吧。”

虞邱欲言又止。

楚庄王继续说道:“汝这一打岔,寡人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寡人依汝之言,拜了孙叔敖的令尹,但寡人把丑话说到前头,孙叔敖上任半年,若是没有做出明显的政绩,寡人就免他的职!”

虞邱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不止免他的职,还要问汝一个荐人不当之罪。”

“怎么问?”

楚庄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寡人不只要杀汝,还要杀汝全家!”

虞邱将牙咬了一咬回道:“好。”

孙叔敖一步登天,由一个小小的邑宰,一跃而为大楚的令尹,门前车水马龙,都是来为他祝贺的。詹何也来了,他身穿粗衣,头戴白帽,手中还提了一小捆冥纸,这哪里像个贺喜的样子,分明是来吊唁的。

孙叔敖一脸诧异地问道:“老先生,您这是想做什么?”

“吊唁的。”

“在下府中并没可吊之事呀?”

“怎么没有?”

“什么事?”

“你做了令尹。”

孙叔敖越发诧异:“这是喜事呀!”

“老朽岂不知道这是喜事?但喜事也会变呀,古智人有言,‘祸福相生’。老朽还听说,爵位高的人会招人嫉妒,官大的人会招人厌恶,俸禄高的人会招人怨恨。有此三怨,汝难道不感到可怕吗?”

孙叔敖略一思索回道:“古智人亦有言,‘祸福唯人。’既然唯人,在下便可设法避之。”

“如何避?”

“我的爵位越高,我就越对百姓好;我的官越大,我的心就越平淡;我的俸禄越高,我就越多做一些善事。这样就不会再有‘三怨’了。”

詹何颔首说道:“竖子还算一个明白人。”一揖而去。

自此之后,孙叔敖杜门谢客,并将所收的贺礼,一一退还。为了节省开支,他出行的车子由花梨木改为榆木,而驾车的马也是瘦弱不堪的母马。

还有,他所穿的衣服,多为麻衣;所吃的食物,全是粗粮烙的饼、菜叶煮的汤,好不容易打次牙祭,吃的还是咸鱼干。——要知道楚国本是鱼米之乡,一个相国吃点鲜鱼,本是极容易的事,可孙叔敖宁肯吃咸鱼干,而咸鱼干的价钱,只及鲜鱼的一半。

孙叔敖如此节俭,连他的马夫都看不过去了,劝他说:“用健壮的马拉车,不仅跑得快,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大人何苦要用母马呢?还有衣服,麻衣连像我这样的人穿着都感到有点穷酸,何况贵为令尹的您呢!您不要自己折磨自己了。”

孙叔敖笑着回答道:“我听说君子穿得越好,就越恭敬,小人穿得越好,就越骄傲。我这个人没什么德行做君子,所以不敢穿好衣服啊!”

他如此节俭,一年的俸禄根本花不完,花不完的俸禄,便拿出来救济穷人。

也许是过了几年流亡生活的缘故,他对下层人士特别关注,每当闲暇之时,总要便服上街,与小商小贩促膝谈心。

忽一日,他正在街上闲逛,一个恶汉在买菜的时候,硬是少给了菜农三个铜币,菜农当然不答应,二人发生了争执,恶汉一怒之下,将菜农打倒在地,又照胸口上踹了一脚,那菜农口喷鲜血而死。孙叔敖大声喊道:“诸位商贾,我是当朝令尹孙叔敖,有人擒得恶汉的,赏银三十两。”

他这一喊,众商贾一齐上前,将恶汉拿住。那恶汉一点儿也不惊惶,大声说道:“不就打死了一个卖菜的么,大人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走,在下这就随你去令尹府,待会儿在下的伯父来了,看你怎么向他交待?”

他这一说,孙叔敖方将恶汉仔细打量一遍,这一打量,吃了一惊:此人姓虞,乃他的恩人虞邱的亲侄儿,名叫虞芽儿。若是将他交给司败*,他小命难保。如何对得起恩比天高的虞大夫?

若是将他就此放了,国法何在?他默想了一会儿,将牙一咬说道:“吾宁负恩公,不负朝廷,把他押到司败那里!”

这一押,虞芽儿理所当然地被司败正法了,消息为孙叔敖的妻子所知,埋怨道,“没有虞箴尹,哪有您的今天,您竟然杀了他的亲侄子,看您见了虞箴尹,如何向他交待?”

“不用交待!”他顿了顿又道,“虞箴尹既然诚心诚意将我推荐到令尹的位置上,就是想让我做一个好官,为大楚的振兴,尽一点微薄之力,如今郢都如此混乱,那虞芽儿竟敢当街行凶,我若不拿他开刀,如何去惩治奸邪之徒,如何治理郢都,如何治理大楚?你放心,虞箴尹不会恨我的。”

孙叔敖说得对,虞邱听到虞芽儿被正法的消息,不仅不怒,反找到楚庄王,开门见山地问道:“大王,老臣的侄儿犯法,孙叔敖将他正法了。这事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

楚庄王道:“听说了。”

“大王做甚之想?”

“爱卿做甚之想?”楚庄王反问道。

“奉国法而不党,此大楚之福也。”

楚庄王一蹴而起:“爱卿真的这么想吗?”

虞邱道:“老臣岂敢欺骗大王?”

楚庄王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听卿这么一说,寡人放心了。今午,卿不要走了,你我君臣二人,好好饮上几樽。”

三樽酒下肚,虞邱直言不讳地问道:“大王觉着孙叔敖是一个什么样人?”

“他是一个好人、好官、清官、有德之官!”

虞邱将双掌啪地一拍道:“如此说来,老臣也就放心了!”

“汝放心什么?”

“大王曾经言道,老臣若是荐人不当,不仅要杀老臣,还要杀老臣的全家。今日听大王这么一说,老臣放下心来,老臣不仅自己无虞,老臣全家亦无虞矣!”

楚庄王笑道:“汝高兴得未免有些早了吧!汝所荐之人,乃是要做大楚的令尹。但从孙叔敖上任之后的所作所为,只能证明他是一个好人、好官、清官,一个有德之人。像这样的人,除了你,还有斗克黄,一摸一大把!寡人再说一遍,寡人心目中的令尹,不仅仅是一个好官,乃是要帮助寡人治国的,是寡人的大拿。大拿你懂吗?大拿就是帮助寡人拿大主意的人,是寡人的左膀右臂!”

虞邱无语。

虞邱再拜而退。

虞邱出了王宫,来到令尹之府,将他与楚庄王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道给了孙叔敖。孙叔敖一笑了之。

他虽说一笑了之,但他心中并未放弃自己的打算,由虞芽儿当街行凶之事,他想到了楚国的法律,他觉着楚国的法律过于简单:“伤人者死。但伤人有多种,因蓄意而伤,因自卫而伤,不可同日而语。”为此,他制定了《仆区》*。由于此法的制定,使得楚国“上下相合,世俗盛美,政缓禁止,吏无奸邪,盗贼不起”。

社会治安稳定下来之后,孙叔敖着手整顿军制和军法。他首先对楚军进行了军制改革:在行军时,右军跟着主将的车辕所向而进退;左军打草作为歇息的准备;前军开道,以旗为标志后军,以防不测;中军斟酌谋划;后军以精兵为臀。各级军官各建其旌旗,以表明其地位与职司,并以此而行动。这样,孙叔敖将部队分为五个部分,分工明确,各司其责,组织严密,灵活作战,做到军政不必等待命令而完备,具有了更大的战斗力。

此外,孙叔敖在整顿军制和军法的同时,还改革了庄王亲兵的建制,他将王卒分为左右二广,每广有战车30辆,每广又分左右两偏,右广负责早晨到中午的警卫,左广负责下午到晚上的警卫,无论何时都处于战备的状态。经过孙叔敖的改革,庄王的这支王卒部队被训练成了一支时刻戒备、精锐无比的特种部队。

立法也罢,改革军制也罢,楚国得以强大,关键是厚其民生。为了厚其民生,他每个月总要抽出几天时间,到乡下去指导百姓种麦种稻,兴修水利。“云梦通渠”,又称荆汉运河,这条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条运河,便是在他的领导下开凿的。这条运河不仅沟通了江汉之间的航运,且可灌溉两岸的农田。据考证,这项水利工程比引漳十二渠早200年左右,比都江堰工程早350多年。

通过这条运河的开挖,加之期思陂、芍陂等水利工程的建造,楚国的农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国民由一日两餐,变为一日三餐。

于是,虞邱便去面见楚庄王,将楚国这两年来的变化,点滴不漏地报给了他,笑问道:“老臣荐人可否失当?”

楚庄王笑道:“不算失当,但孙叔敖与寡人心目中的令尹相比,仍然有着一定的差距。”

“差距者何?”

“寡人有言在先,寡人心目中的令尹,乃是要帮寡人治国,是寡人的大拿。由上而言,孙叔敖确也是一个合格的令尹。但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令尹,除了能做到以上几点之外,还有两条。”

“哪两条?”

“一是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二是敢不敢匡正君王的过错!”

虞邱三揖而退,又将此话点滴不漏的道给了孙叔敖,孙叔敖又是一笑了之。

忽一日,楚庄王下令,要把“议鼻钱”改为大钱使用。

何为“议鼻钱”?

议鼻钱就是在楚国通行的贝壳状的铜币。楚庄王觉着这种钱币太轻,下令把小钱改铸为大钱。

这一改,老百姓用起来很不方便,纷纷放弃了商业经营,管理市场的官员向孙叔敖报告:“市场乱了,老百姓无人安心在那里做买卖,秩序很不稳定。”孙叔敖忙到市集上转悠了三天,也没有向楚庄王禀报,断然下令,罢去新币,恢复旧币。下令三日后,“市复如故”。楚庄王心中尽管有些不悦,但也未加指责。

又一日,楚庄王心血来潮,觉着国人所乘坐的车子太矮,一来不便于驾马;二来打起仗来,也不能作战车使用,便下令全国,一律把车的底盘加高,违之军法从事。为此,还杀了人,可收效甚微。楚庄王大怒,传旨一道:“杀,照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杀,看谁还敢抗拒寡人的命令!”

孙叔敖正在病榻上,听说了这道诏令,抱病进宫,向楚庄王谏道:“坐车就像穿衣,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且是,现在的车虽说底盘低了一些,但坐起来稳当。不能因为人家的车底盘不愿加高,就割了人家的头。何况,要把车的底盘加高,还需要花钱,数目虽说不大,但作为一般人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治国之道,贵在以德,按照詹何的话讲,叫作以德治国,既然要以德治国,就要慎用刑罚,请大王思之。”

楚庄王辩道:“寡人要国人将车的底盘加高,并非硬要统一国人的爱好,乃是为了战争着想。诚想,像国人现在乘坐的这种车,一旦打起仗来,能够当做战车征用吗?”

“当然不能!但这话千万不能往外说。国人一旦知道您把车底盘加高的目的,乃是为了战争,就更不愿意加高了,甚而连车也不要了。”

他顿了顿又道:“请大王换一下位置思考一下,若是大王是一平民,省吃俭用买了一辆车,却是要等着被国家征用,您愿意买吗?”

“这……”这问题楚庄王真还没有想过呢。

“按照爱卿之意,这车底盘是无法儿加高了。如果不再加高,一旦打起仗来,车源从哪里来?况且,为了加高车底盘一事,寡人下了两道诏令,还发了狠话,若是半途而废,王威何在?”

孙叔敖微微一笑说道:“臣的意思并非反对加高车底盘,也并非不叫加高车底盘,更不想要大王的王威有丝毫损减,只是想改变一下做法,让国人心甘情愿地把车的底盘儿加高。”

楚庄王又惊又喜道:“爱卿既有让国人心甘情愿地加高车底盘儿的高招,还不快快讲来!”

孙叔敖没有直接回答,反将这三年的所作所为向楚庄王汇报了一遍,楚庄王尽管心烦,还得强作笑颜地听他汇报。

“大王,臣这三年所做之事,概括起来是三句话:一、厚民生,二、健全法制,三、加强军备。这是大楚得以存在的根本,但要使大楚真的振兴起来,单靠上述三点是不够的,还得推行教化。要想推行教化,不只要施之以教,还要施之以礼,礼也叫礼仪。礼仪的范围很广,如何建房、如何穿衣、如何殡葬、如何嫁娶,等等,皆有‘礼’可据。咱这里不说别的,单说建房,每座房、每个院落,乃至都邑小区的里门,统统都有门槛,大王不妨在这门槛上做做文章。”

到了此时,楚庄王方算听出了一点儿门道:“讲,继续讲。”

“大王只须命令士以上的官员把各自院落大门的门槛加高,也包括都邑小区的里门。这样一来,底盘低的车就过不去了。到了那时,不用大王命令他们,他们也会把车底盘加高。乡下的人,也包括都邑的百姓,不可能不和士以上的官员打交道,也不可能不到都邑来办事,这一交道,这一办事,非得坐高底盘的车。何况,一旦士大夫们坐上了高底盘的车,国人会把这种车当成一种时髦,纷纷仿效……”

楚庄王猛地将双掌一拍,一脸兴奋地说道:“妙,妙,这主意太妙了。”

于是,楚庄王便按照孙叔敖的办法去办,过了不到半年,国人自动把车子的底盘加高了。楚庄王很满意,也很高兴,把虞邱召进宫来,赏他白银千两,绢五十匹,以酬其荐人之功。

通过孙叔敖的努力,当然也是楚庄王英明领导的结果,楚国富了,国人乖了,军事力量也较之以前强大得多了。这一强大,楚庄王不安分起来,他要称霸,他要把问鼎中原的事业继续下去。

要称霸就得打仗,打谁呢?郑国是他的盟国,宋国、陈国、蔡国是他的手下败将,不用再打了。卫国、曹国和邢国,在中原只能算一个中等国家,就是将他们打败,意义也不大。既然要打,就打强的。在中原列国中,以晋最强,又久居霸主之位,若是打败了他,不用召开会盟大会,我熊侣便是天下的霸主了。

楚庄王是一个果断而又有些武断的人,认准的事,说干就干,不计后果,不听谏阻。甚而故态复萌,又来了一招:“有敢进谏者,死!”此诏一出,百官噤若寒蝉。这百官也包括苏从和申无畏,但不包括孙叔敖。朝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孙叔敖站了起来:“大王,关于讨伐晋国之事,臣想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楚庄王将脸一黑道:“说可以,但说完之后必死,难道汝不怕死吗?”

“臣听说害怕挨打而不敢劝说父亲过错的儿子,不是一个孝子;因害怕杀头而不敢劝谏君王的官员,不是一个忠臣。”说到这里,故意将话顿住。

楚庄王黑虎着脸说道:“说下去。”

“关于该不该伐晋,臣暂且不说,臣想给大王讲一讲蝉和黄雀的故事。”

楚庄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既然您没有摇头,那我就说下去。

“臣家后院,有一棵老榆树,有水桶那么粗。臣每天清晨总要去后院打拳。当然,朝会之日除外。

“昨晨,臣又去了,看见那棵老榆树上落了一只蝉,这蝉正要伸开翅膀去喝叶子上的露水,却不知道有一只螳螂正躲在它的后边,想抓了它当一顿大餐;螳螂正想着吃蝉,却不知道它的后面有一只黄雀,仰着头,想啄了它饱餐一顿;黄雀想吃螳螂,却不料臣的儿子孙安正拿着弹弓要打它;孙安只想着如何去打黄雀,却不知他的脚后有一条毒蛇……其结果,蝉死在了螳螂手里,螳螂死在黄雀手里,黄雀死在孙安手里,而孙安又为毒蛇所伤,险些儿丢了性命。这就是贪前而不顾后的结果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典,便出于此。也有人不这么认为,说是这个典故,出自《庄子·山水》。不佞的依据,来自韩婴的《韩诗外传》,并非不佞独撰。

孙叔敖顿了顿,抬高了声音说道:“大王,晋国自晋成公为君以来,亲贤人、远小人,委赵盾以国政,国为之大治,兵强而又马壮。此时若是去讨伐晋国,胜负难料,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楚庄王频频颔首:“卿说得极是。卿能够冒死进谏,以匡寡人之过,此乃社稷之福,寡人之福也。寡人赐卿,户三百,良田一百顷,以奖忠臣。”

孙叔敖连连摇手道:“大王给予臣的俸禄,足以使臣养家糊口,丰衣足食,不敢再贪那些人口和良田。再说得明白一点,臣不想做第二只螳螂,也不想做第二只黄雀!”

就在楚庄王决定不再讨伐晋国的第二个月,边吏来报,群舒勾结吴国和越国再次反叛大楚,杀边吏、抢财物、掳妇女,陷我一县二邑。

楚庄王暗道了一声好险,若是不听从孙叔敖的劝告,此时已经和晋国干上了,若是侥幸打了胜仗还好;若是败了呢,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