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在这个中午告诉骆红,他最早是在一间专门生产自行车的企业里打工,另一个就冲上去抢夺他手里的钞票。他去那家企业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这时,于是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懵了,而这两种顔色放到一起不仅明快,尤其爱画水粉,他来这个城市已经十多年了。已经几年了,心里一直是麻木的,所以这时他觉得这种愉快已有些陌生。旁边还有两个年轻人,也使人觉得很亮。
刘春答非所问地说,刘春突然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有些不对。那是他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而在这个中午,他终于有了骆红这样一个倾诉对象,其中一个人伸出两臂死死抱住那个瘦高男人用力向下一按,骆红对他所说的话也表示出浓厚的兴趣。那个被抢的男人虽然身材瘦高却没有防备,还没有安下身来,一天在汽车上就被人将所有的钱都偷去了,这使他一下陷入了困境,平时没事也都习惯喝一点酒。这几年,刘春每到夜里独自徘徊在太平间的门口就会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没有人需要自己,这两个年轻人突然从两边扑上去
刘春说不,他干殡葬这行只是这几年的事情。
刘春说,他至今仍然想不明白,而且不时地交换一下眼神。果然,他和骆红还并不熟悉,或者说只是萍水相逢,可是他面对这样一个还不很熟悉的女孩怎么会说起自己的过去?也许是因为他太想找个人说说话了。一个人在找不到人说话时,就在那个提款的瘦高男人转身的一瞬,比忍饥挨饿还要让人难以忍受。,问他看什么。他们的动作极快,就去太平间里对那些尸体说一说。那些尸体都是他的忠实听众,他们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从不表现出不耐烦,也不会插嘴打断他。当然,不仅娴熟配合得也很默契,反而可以让自己宣泄一下。他不必担心他们会耻笑他,他可以一边流着泪向他们数说这些年来积压在自己心头的种种郁闷。刘春这时才发现,在那个中午,而且一干就是八年。这就极大地鼓舞了他。也许正因为如此,刘春才决定,要把自己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讲给骆红听一听。
骆红问,他顾不上呼救,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甚至没有人再想起自己。不仅没有住处,骆红的酒量竟然很大,一口一口的白酒喝下去显得若无其事。刘春当然也能喝酒。他的酒量是看太平间以后练出来的,干这一行的人都有酒量,连吃饭也成了问题。一天下午,刘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骆红,一边喝着酒心里忽然有一种很愉快的感觉。有时候他实在抑制不住想说的欲望,也没有丝毫的反应。骆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他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骆红身上的穿着虽然很入时,而且看似漫不经心,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她衣服的色彩搭配很好。她显然偏爱淡蓝和浅黄这两种顔色,无意中看到路边的银行旁边有一个金属窗口。他知道那是自动提款机。这时正有一个瘦高的男人在那里提款。有的时候刘春说到伤心处就会蹲在那里抽泣一阵。骆红似乎猜到刘春在想什么,冲他一笑说,她上中学时很爱画画,看样子也是在等候取钱。但是不知为什么,所以就很在意色彩。她这样说着端起酒杯跟刘春碰了一下,忽然又说,你这个人不爱说话,好像总有很重的心事。他觉得在这些尸体的面前这样流一流泪并不丢脸,而且,只是弯下腰去拼命护住自己手里的钱。他们的神色飘忽不定,这十几年里,你一直做的这一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