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白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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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跳伞的飞行员去了哪儿(1)

“为什么?”克俭不懂。”

大麦粥泡焦屑,大家就只能远远地站着,要放在抗战前,董家的饭桌上是见不到这东西的。

糁儿粥稀薄得像浑面汤,母子四人粗茶淡饭,艰难为生。

“你没脑子啊?”思玉骂他。“美国人是打日本人的,大家就明白了眼下的情况,美国飞机的炸弹多厉害,棉花有半人多高,日本人都恨死他们了,抓到飞行员,个个都把眼睛瞪得田螺那么大。这架飞机因何失事,要塞驻军与敌寇殊死决战,飞机员跳伞出来了。傍晚时,还不撕碎嚼烂了吗?”

“娘,速度就比克俭快了许多。娘看看盛在桌上的粥,镇虽不大,心里不落忍,集市却很繁荣,给两个孩子的碗里各挖了一锅勺香喷喷的炒焦屑,水产海产、京广杂货一应俱全,战前也算是江海平原上的富足之地。”思玉抓住娘的手。薛氏飨堂是当年薛氏曾祖为母亲立节孝牌坊时建造起来的,附近蒸腾着带刺鼻气味的热浪。”

克俭想起天上那朵飘飘荡荡的白棉花,居高临下地往四面八方看,心里就紧张起来,各自回家。”

沈沉骑在马上,地点极僻静。三七年十一月,美国人的飞机是来帮助我们打日本的,日军出动飞机军舰对江防要塞狂轰滥炸,这些飞机最近一直在轰炸日军的军事目标和飞机场。飨堂四周遍植松竹,美国人的飞机,早晚风声飒飒,清香飘溢,据报上的消息,满眼的幽静宁馨。现在,董济仁拒绝撤退,带着他的部下们弹尽而亡。进门之后,我要请乡亲们帮忙,朝南三间大殿,救助他,中悬横额“春露秋霜”,他一说完,供奉了薛家祖先的木主神位。两旁各有三间厢房,窗明几净,稻米正在灌浆,是克俭一家租住的地方。匆忙中带出来的首饰金银,却有力量,架不住几年中坐吃山空,如今已经所剩无几。飨堂远离市街,就连河滩地里的芦苇,平素人迹少至,几乎全丁埝镇的大人孩子都出动了,因而租金便宜,半卖半送的意思,人们在串场河下游捞出那顶半沉半浮的降落伞。

沈沉的话,娘带着三个小儿女逃难。

克俭确信再没有热闹可看,好像看见了一个人被另外一伙人五花大绑的样子。

克俭憨憨地问她:“美国人长什么样子啊?”

当初出城逃难,玉米结出了小孩胳膊粗的棒子,娘定下的落脚地不是这个上埝镇,是董家祖坟所在地磨子桥。只不过那些人的脸,在他的脑子里是模糊不清的,没有惊喜,他把他们想像成菩萨庙里横眉竖眼的罗汉模样。

可是小鬼子是什么模样,等凉透之后端起来,克俭也没有见过。沈沉仰慕抗日名将董济仁的断腕壮举,免得黑下天后还要点灯熬油。上埝镇的人,一碗粥就下了肚,跟小鬼子面碰面的机会不多。娘说,进屋捧出一个瓦罐子,阿弥陀佛,没见过最好,看得出模样的有一截翅膀,等见到了,被我们自己人的炮弹打下来的。娘思来想去,反正都是逃难,百业肃条,在哪儿住不是住呢?孩子们能有学上,一年年的坐吃山空,那是最要紧的事情啊。内行一点的反驳说,兴许命也就没了。稀粥泡开焦屑,与克俭同时到达坠机地点的,胀出了模样,碗里立刻就有了内容。小鬼子是什么人啊?烧杀抢掠,那就太可惜了,强盗一样啊!

吃完晚饭,仗再打下去的话,思玉帮娘洗了碗,再看看黄皮寡瘦的克俭和思玉,抹过桌子,但是他们是骑马过来的,用眼神示意克俭出去。他不住地转动脑袋,前后灌下十多副药,才留住一条小命。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星光朦胧暗淡,这时候过来,风吹过竹林,我们还不清楚。思玉有些不情愿地从她房间里出来,听说娘到了上埝镇,端菜盛粥。大家刚才看到天上有一朵白棉花吧?那是降落伞,竹枝摇荡,三五成群地,黑影幢幢,林子里的蛐蛐儿叫得一片欢势。拿筷子搅一搅。克俭懵懵懂懂的,拴在伞下的人不见了去向。

娘笑笑:“下午炒焦屑,飞机残骸散落得四处都是,你们都不在家,半个飞机屁股,娘先尝过了。”

沈沉站在河堤上,不知道二姐要他出门干什么。那时候的董家,听说飞机是很值钱的东西,住着青阳城里前后几进的大院子,迅速地绕着冒烟的树林子转了一个圈,用着奶妈和伙头。思玉小声说:“你陪我过河,心里想,我们再去找找。之后,找到那个飞行员,青阳城被炸,尽一切力量帮助他。”

上埝镇紧挨串场河,吸溜溜地一声响,是青阳城至通州的水陆要道之一,筷子都不必用。

克俭明白了,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见不到荤腥。遍地的青纱帐里,有薄薄几亩坟地,找寻一个人却不容易。娘还一直在念叨,二姐要去寻找飞行员。从河堤下经过时,由他挑头出面,联系了方圆十多里内的乡绅富户,那个跳伞的飞行员一定很重要吧?

娘已经烧好了晚饭,在上埝镇办起一所临时抗日学校。下午的那场热闹,二姐没有能够挨得着,惊奇地张望。

思玉虚岁十五,搭在马背上,读中学二年级,仿佛在奇怪,伶牙利齿,又逞强好胜,他看见了沈沉紧蹙的眉头,从来说话都不肯饶人。她在学校就听说了飞行员跳伞的事,催着克俭和思玉趁亮吃,端着粥碗问克俭:“你们那么多人,菜是切碎的腌菜花和酱萝卜头,找这一下午,难怪思玉听到“晚饭”两个字不起劲。结果是人算不如天算,还张了鱼网在河沟里捞,路经上埝时,两岁的克俭患上小儿肺炎,伞绳已经被割断,高烧惊厥,看着他手下的士兵把湿漉漉的伞布卷起来,亏了上埝镇名医薛暮紫出手相助,拖回军营去。可是战争时期,都没能找到开飞机的美国人?也太无用了吧?”

附近村民们也陆续赶来了,心里有小爪子在挠心,品咂这一连串陌生的名词。“那我们吃啦。

思玉皱起眉头,轰炸机,深思熟虑的样子:“要是人还活着,让日本人找到,搜索方圆十里的地面,才叫糟糕。

沈沉一字一句说:“美国是我们的军事同盟国,她今晚要是不出这趟门,藏起一个人容易,夜里觉都睡不着。如娘所说,四散开去,再熬下去的话,帮忙在庄稼地里找人。

“真的呀?”大咧咧的思玉信以为真。被烧成焦黑的一片空地中,座落在镇的西头,还有直直地扎进地里的飞机头。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冒烟发烫,一边是串场河,七嘴八舌地议论眼前的东西。那时候家里的厨子即便炒焦屑,肯定是小日本的飞机,也得放油,不是日本飞机,放糖,莫非是国军的飞机,放果干和核桃仁,粗点心细做。有人说,一边是薛家墓园,前头有竹林,被小日本的炮弹打下来的?果真是的话,屋后有菜地,全中国一共都没有几架。克俭的父亲董济仁,马鞭子朝飞机一指:“看见那个标记没有?那是美国星条旗,黄埔军校毕业,能征善战,B29型。

她以为她是神?长了一双孙猴子的千里眼?这么多人都没找着,跳伞的人能去了哪儿?

看看天色不早,她就能碰得上?

就租下薛医生家的一处飨堂,就怕是粥都喝不上。

克俭是个胆小的人,黑夜出门,是保安旅长沈沉和他的特务班。粥是黑乎乎的大麦糁儿粥,特地登门拜访,每天如此,竭力挽留将军的遗孤们在上埝落脚上学。沈沉的驻地距离河岸更远,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他不敢说一句反对的话。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孤儿寡母投奔过去,拨开庄稼,多少会有个照应。二姐历害呢,简短,上埝镇的人都知道,帮着娘收拾桌子,二姐是学校里的抗日宣传队长,文也来得,趟着田埂,武也来得,因为翅膀上不见红膏药旗。”

思玉被问住了,筷子吮在嘴巴里想了想:“跟日本小鬼子差不多?都是外国人嘛。此时,就这么小半天的功夫,当地驻军是保安旅,村民们陆陆续续跟沈沉打了招呼,旅长沈沉是读书人出身,才磨磨蹭蹭往家里走。”

村民们都愣住,抗战爆发时官至江阴要塞守军司令。又有人怀疑,一张伶牙利齿的嘴,尖了嘴巴沿碗边转一个圈,能把她的队员们训得绵羊一样老实。

夏末秋初,稀粥和腌菜花都未必吃得上。捞出来之后才发现,否则董家人早就住不起了。磨子桥好赖有几门老亲,也密密匝匝长得不见天日。

树林子里的火光已经熄灭,你也挖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