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到有人这样说,宪法上都讲了,公民有言论自由,现在说什么话也不犯法。特别是一些年青人,“自由”得没边,不分场合,不知深浅,不计后果,张口就说,顺嘴就讲。甚至以敢在众人面前放肆地发表攻击党,攻击社会主义的言论而得意洋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思想解放”。
我要提醒这些人,如此理解宪法中的“言论自由”是错误的,发展下去也是危险的。
因为,在任何时候,党、国家和人民,都不会给攻击党、攻击社会主义的言论以自由的。
这样理解“思想解放”,前景令人担忧。
信分真假
夜深人静。
她从来上爬起来,听听隔壁屋里的家人都睡着了,就轻手轻脚地摸下床坐在桌前,拧亮台灯。
她很快就写了一封信。
看上去,这是一封平安家信,里面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话。
可是,当这封平安家信写完了之后,她却把信纸翻了过来,在桌上铺平。
她从抽屉紧里边掏出一个神密的小黑纸盒。打开纸盒,从里面取出一个小量杯,又取出花生米粒大小的一块白豆腐乳。她把白豆腐乳放入量杯,加入五毫升的水,然后用筷子捣碎白豆腐乳。
量杯里的清水很快变得混浊了。
她用沾水笔沾着这混浊的白豆腐乳水,开始在平安家信的背面写字了。
她才写了几个字,手就不由得颤抖起来。
因为,这不再是平安家信了,而是特务情报。
她愣了片刻,看到刚刚写完的字干了以后,纸上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心里才稍稍平静下来。
她又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到了三十五页。这份情报除了可以写在家信的背面,还可以用白豆腐乳水写在任何一本书的三十五页的空白处,然后将书寄走。她想了想,又将书放下,还是决定写在家信的背面。
她写完了情报后,按照联络地址,在信封上写了“东京都目黑区目黑邮便局私书箱太阳产业株式会社”,又随便写了一个收信人的名字,就将情报装了进去。
信还没寄出,可她的心,却早已经从北京的这条僻静的小胡同里,飞向了那闪着五光十色、令人跟花了乱的霓虹灯的东京。
人分敌友
她出身在一个革命干部的家庭,今年刚满二十四岁。一年前的春天,她随去日本定居的丈夫到了日本,自费留学。
能到国外去生活,这是她朝思暮想的。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外国的一切都是好的;而自己的祖国呢,又贫穷又落后。她所看到的,都不顺跟;她所听到的,都不随心。她认为自己不但知道很多所谓“核心机密”的小道消息,而且博览广阅,对任何事情都有一套独立的见解,是一个最彻底的“思想解放者”。因此,在国内的时候,她嘴上就没站岗的,攻击党、攻击社会主义的言论,张口就说。人越多的场合,她越敢说,并以此为荣。领导和同志们对她的提醒,她不但当成耳旁风,还讥讽提醒她的人是“老左”。
到了国外后,她更认为到了一个言论彻底自由的地方,不分场合,不问对象,只要一见到会说中国话的同学,谈不上三分钟,就把她那一套“独立见解”全盘托出,添枝加叶地对党、对社会主义制度放肆地攻击。一遇上与自己有同感者,就更加没边没沿,把国内暂时的困难夸大到无穷大。
在国外那样复杂的生活环境中,她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连“人分敌友”这样一个极普通的道理都不懂得。
很快,她的“思想解放”就受到了居住在当地的国民党特务分子的注意。
一天,一个平时跟她最谈得来的同学欧阳东,带了一个叫张智的朋友来找她玩。欧阳东明确地告诉她,张智是从台湾来这里留学的,父亲是国民党的少将。她听罢,竟然说:“台湾来的怕什么,现在在大陆,谁的爸爸是国民党的将军,比共产党的高干子弟还吃香呢!”
于是,三个人在一起畅谈起来。谈着谈着,张智对她说:“我们都是年轻有为的一代,为了中华民族的真正的繁荣昌盛,为什么不可以把在海外留学的观点相同的同学都组织起来,既不受共产党的指挥,也不受国民党的支配,搞一支第三势力呢?”
这个反动的论点,她听了不但不感到可怕,反而感到很对心思。
她哪里知道,这个宣传“不受国民党支配”的张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练的国民党特务呢?
道分正邪
她的思想变化和交往的复杂,引起了她丈夫刘留的深思。刘留感到,她再这样下去,很可能误入歧途,走上邪道,毁了终生。于是,刘留提出让她回国去。
根据所在国的法律,刘留是她在国外的保证人,每年都必须去办理一次延期居住的手续,她才可以年复一年地留在国外。
刘留决定不再给她办延期居住的手续,迫使她回国。
眼看着在国外生活的美梦要破灭了,她恨死了刘留。她想,与其回国,不如拚个鱼死网破,也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留在国外。这就必须去求助于人了。
当她主动把自己的处境告诉欧阳东时,欧阳东立刻说:“张智可以帮你的忙,我们去东京找他。”
就这样,她离开了他所落脚的小干谷市,离开了丈夫,来到了东京。
张智说:“我可以为你想办法办延期手续。不过这样一来,你就不便回小干谷市了,必须在东京等着。如此,你要家分两地了。”
她说,“分两地就分两地。大陆分居的人多了,成千上万!实在不行,我就跟刘留离婚!”
可是,离开了丈夫,就断了生活来源。在日常用费惊人的东京,她吃什么,又住哪里呢?
张智笑着对她说:“这一切都不必发愁!我们成立一个第三势力的‘新中国党’,你不是早就拥护第三势力的主张吗?你只要参加这个党,为党工作,你的一切费用就由党来解决!”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道路可以选择呢?
就这样,她参加了“新中国党”。这个所谓第三势力的党的入党誓词是“为推翻共产专制努力奋斗。”这不明明就是一句反动口号吗?可是,因为她平时太“解放”了,以至拿到这样的入党誓词宣誓,还以为这跟参加国民党特务组织是两回事!
一入“新中国党”,张智立刻为她租了每月房租为二万五千日元的公寓,而且,为她付了第一次要付的十二万五千日元的保证金。
用张智的话说:“怎么样,党给你的见面礼够重的了吧?”
礼分轻重
的确,这个礼够重了。
可是,这样重的礼,“新中国党”能白送吗?
她一住进这幢豪华的公寓,张智就给她布置了两个任务:
一是发起成立“中国留学生同学会”,让她以此团结观点相同的同学,伺机发展他们加入“新中国党”;二是让她多与在国内的同学朋友通信,通过这些信件,了解一些国内的简单情况。
至此,她都不明白,她已经干起了特务活动。可见她的“思想解放”真是“解放”得太远太远了。
她为“新中国党”工作得虽然很出色,但延期居住的问题却一直没得到解决。眼看居住要到期限了,总不能躲在东京成为一个没有合法居住身份的黑人吧?
为此,她日夜焦虑,几次找张智催问。
终于有一天,张智喜形于色地告诉她,问题有解决的门路啦,“新中国党”已经为她选择了一个大学并重新找到了一位保证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彻底甩掉刘留,重打鼓另开张了。不过,这个手续得由她回国去办理。
要回国办手续,往返路费可是一笔惊人的开支。
不料,张智笑嘻嘻地告诉她,往返机票“新中国党”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不但路费有了,而且还为她准备了一笔生活用费。
她表示很吃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得到这样优厚的待遇。
张智告诉她:“因为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啦!我现在正式通知你,由于你工作出色,你已经提升为党的副书记了!做为党的副书记,你应该得到比这更优厚的待遇。不过,党尚在初创阶段,也只好委曲委曲了。如果此次回国手续办成了,你先取得自费留学的权利。毕业后,我们再帮助你定居日本或美国。”
听到这个消息,她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张智说到这里,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不过,要得到往返飞机票和生活费用,你得办个小手续,在这上面签个字。”
她不以为然地接过纸条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纸条上写着:
“我自愿参加中华民国的反共工作。”
“啊?”她冲张智瞪大了眼睛,“你……”
张智笑道:“副书记同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实话告诉你吧,你我都是为台湾政府做事,这和你一贯的‘独立见解’是完全一致的。你已经干了,而且干得很自然,很出色,你就继续干下去吧!想不干,也行。不过,下一步你怎么办呢?眼看你就成一个黑人了,一天也混不下去了。再说,你所干的这一切,我们写成材料,只要往你们大使馆一寄……”
听到这里,她傻眼了。
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事到如今,与其不干,还不如干!
曲分始终
于是,她冲张智点了点头。
张智当即拿出了往返飞机票和三十万日元的生活费,交给了她,并且说:“我现在受局里的委托,正式通知你,你的特务化名叫林琳,代号3831。你回大陆后,我们会通过短波呼叫你的代号,跟你联系。你此次返回大陆,以办理自费留学为掩护,积极活动,最少要发展四名你认为合适的人加入‘新中国党’。同时,要详细收集以下六个方面的情报,及时用密写向我们报告……”
接着,张智详细向她交待了收集情报的内容和密写方法。然后,又送她一架收录机,让她用来接收呼叫信号。
她就是带着这样的特务任务,心惊胆战地从日本成田机场起飞,于当天下午一点到达北京。
她又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土地上,回到了生她养她的父母身边。可是,谁能想到,她的心,早已背叛了白发苍苍的父母和生她养她的土地啊!
她从兴高采烈地离家出国,到忐忑不安地“满载”而归,其间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这一年多的时间,在人生的交响乐中,也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这段插曲起得那么突然,出人预料;
这段插曲又结得那么迅速,却在人预料之中--
因为,一切与党,与国家,与人民为敌的人,下场总是可耻可卑的!
她也绝不会例外。
就在她寄出情报后不久,公安人员就带着手铐和逮捕证,出现在她的面前。
接下来,就是她坐在预审室里,痛哭流涕地要求重新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