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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文雅孱弱伴赵宋,以武治文贯蒙元5

(三) 文雅孱弱伴赵宋,以武治文贯蒙元5

父子同心伴皇旁,赵宋朝堂暗无光——预言蔡京父子乱政

《推背图》第二十象 癸未

谶曰

朝无光 日月盲

莫与京 终旁皇

颂曰

父子同心并同道

中天日月手中物

奇云翻过北海头

凤阙龙廷生怛恻

历史如人生般,充满了许多的偶然与巧合,以亡国之君来说,多为“玩物丧志”者,隋炀帝和李后主便是典型。接掌神宗之位的徽宗赵佶虽然不是末代帝王,但在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看来,他儿子钦宗才坐了两年皇位便亡国被掳走,因此还是要看做亡国之君的。

作为亡国之君,他与后唐李煜有许多相似之处。李煜也是才华横溢,诗词书画,无所不精。徽宗流传下来的“九叶鸿落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谋。甘心万里为降虏,故国悲凉玉殿秋”同“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一样凄美,一样的风骨。

然而,身为一国之君,徽宗需要的不是卓越的书画天赋,更不是无法遏制的玩乐兴致;相反,正是这些浪漫的艺术气质令他距君王的标准越来越远,就像《宋史》中一针见血指出的那样:“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所以,也就有了陈寅恪先生怒其不争的言辞:“宋朝的皇帝太荒唐。除太祖太宗算是开国皇帝比较圣明外,其他的似乎一开始都想振作朝纲,但干着干着便走样了。”

确实,徽宗虽然昏聩,却也曾作过“振作朝纲”的努力,不少学者评说他即位之初所施行的建中之政是取得成就,博得好评的,明代文人张溥就曾称赞他继位 “一年之内,获睹清明”。但他从前朝手中接过的,不仅不是像李治从其父亲手中接过的那种太平盛世,甚至可以用烂摊子来形容,正如张邦炜先生在《论北宋晚期的士风》中所说,徽宗即位的时候,北宋王朝已经走过了辉煌灿烂的历程,处于党争异常激烈的严峻时期,国势日薄西山。

于是,有人说若赵佶能将建中之政贯彻始终,或许能像刘秀一样,挽回衰败的颓势,再创一个“光武中兴”。但赵佶不是刘秀,也无法完成世人“中兴”的美好愿望,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中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奸臣蔡京,和与蔡京一起合称“六贼”的王黼、朱勔、李彦、童贯、梁师成等人。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徽宗即位之后,同样也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与亲信,但此时老臣司马光已然逝世,新旧党派的争斗仍在延续,庙堂之上完全是一副“朝无光,日月盲”的景象。对于那个即位不久便被夺去官职、闲居杭州的蔡京,徽宗开始时所持的态度是“莫与京”,也就是不起用的意思,但由于想要恢复神宗时的各项举措,在蔡京死党邓洵武的竭力推荐下,徽宗最后还是决定起用蔡京为宰相,且为独相。自此之后,北宋的大权落入了蔡京的手中,国势“终旁皇”达十七年之久。

就在上任的第二天,蔡京就怂恿徽宗下达了一道禁止元祐法的诏书,指斥元祐大臣“汲引死党,沸腾异端,肆行改更,无复忌惮”。几天之后,徽宗又规定:凡是元符末年“叙复过当”的元祐党人,一律不得任命在京差遣。属于这一范围内之人,包括司马光、文彦博、韩维、苏辙、苏轼、黄庭坚、程熙等共计一百二十人。徽宗还御笔将其亲书于文德殿门外的石碑上,再由蔡京书写颁示全国州县刻石。

其实名单上所列之人,并非全都是所谓的元祐旧臣,这只不过是在蔡京“同己为正,异己为邪”标准下的笼统划分罢了,但凡那些与蔡京意见相左者,也一股脑儿地全都被列入了元祐大臣的类别之中,以排除异己势力。不久,元祐皇后孟氏也因被蔡京划入了元祐党的行列,而继哲宗之后第二次被废。就此时朝廷的政局看来,无论是身为“真龙天子”的徽宗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都已被蔡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真正是“中天日月手中物”。

与打击异己相伴随的是,蔡京积极安插自己的亲信、广布党羽,他提拔臭名昭著的其他“五贼”,提拔著名的奸臣杨戬、高俅等人,安排自己的儿子位居要职。如此一来,朝中之人从执政到侍从、从帅臣到监司,都成了蔡京一派,整个朝堂不再属于徽宗,而成了蔡京等奸佞之辈的天下。据《曲洧旧闻》记载蔡京曾公然声称:“既做好官,又要做好人,两者岂可得兼耶!”可见,当时朝廷之中几乎已无公正贤良之士,敢于直陈利弊了,只有那些善于阿谀奉承、依附蔡京之辈者才有晋升的可能,就像史料中记载的:“崇宁以来,在内惟取议论与朝廷同者为纯正,在外惟取推行法令速成者为干敏。”

为官者堕落至如此地步,那些正直忠厚之士眼见无力改变,唯有避而远之,相反地,那些恶劣无耻之徒则如见到蜂蜜的苍蝇般拼了命地涌入庙堂之中。诸多的卑劣之人中,就包括蔡京的长子蔡攸。在徽宗还未登基为帝时,蔡攸便已整日与赵佶厮混在一起了,待他即位之后,蔡攸更是变本加厉,借着父亲蔡京的权势和谄媚之道,深得徽宗的喜爱,在毫无建树的情况下,竟受封为英国公、燕国公,一时间风头更甚其父蔡京,果真是“父子同心并同道”,以谋权之心、献媚之道把曾经“获睹清明”的朝廷弄得乌烟瘴气。

徽宗一朝的衰败,虽不能全然归罪于蔡京父子,却也与奸佞的祸乱有着极大的关系,就像《宋史?徽宗纪》所说,最终导致徽宗“国破身辱”的是他将“私智小慧,用心一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谀”。而直接将这位最不像君王的徽宗赶下帝位的,是那场为夺回已割出去一百多年的“燕云十六州”的战争。

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一个名叫马植的人进入了宋朝统治阶层的视野中。这个出身燕州大话、曾任辽朝光禄卿的人,在卢沟桥向出使辽国而归的童贯献上了联合女真灭辽的计谋。这一年距宋、辽两国签订“澶渊之盟”已经有107年的历史了,虽然当初的盟誓已只剩下书面的记录,但一百多年来,宋辽百姓始终未曾起过干戈。马植的提议显然是非常突兀的,但当他站在徽宗的面前,恳求“念旧民涂炭之苦,复中国往昔之疆”时,徽宗仿佛看到了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后普天同庆的场景,于是当即决定依马植所进之言行事。

经过为期两年的商讨后,宋与金订立“海上之盟”,约定共同攻打辽国。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十二月,被割让近二百年的燕云之地终于回到了中原统治者的手中,徽宗完成了宋太祖和宋太宗都未能完成的事业,王朝上下处处都洋溢着欣喜与激动。

但这只是个美好的开始而已,次年金朝就借口各宋朝兴师问罪,徽宗背负着“尽杀降将”的罪名换得了暂时的和平。又过了两年,迅速崛起的金在彻底灭了辽国之后,诬蔑宋背叛盟约,悍然发动了对宋的战争,挥兵南下,“奇云翻过北海头”,直逼燕山府。

整个大宋朝堂为之震惊,可谓是“凤阙龙先达生怛恻”。刚刚享受到胜利喜悦的徽宗匆忙中下罪己诏,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钦宗赵桓,自己则仓皇逃往南方。新即位的宋钦宗乘着新年之际,改年号为靖康,期望国家平靖、安康,岂料天不遂人愿,钦宗的希冀宛如一场甜蜜的梦,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北来的铁骑惊醒了。

常识纪:

“海上之盟”

“海上之盟”为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北宋与金国为联合攻打辽国而订立的盟约,因双方使节均由海上谈判而得名。双方协定:北宋与金各按议定的路线攻打辽国,北宋攻取辽的南京析津府(今北京)和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金攻取辽的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宁城境);北宋灭辽后,将原本给予辽的岁币转给金,而金则需将燕云归还北宋;双方均不得单独与辽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