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的五代十国中,荆南最小,其辖境最大时也只有三州十七县。它介于南唐、楚、蜀与中原之间,地盘最狭、人口最少、兵力最弱,只有在夹缝中求得生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蕞尔小国,却存活了五十七年,安然地走完了五代时期的整个历程,这不能不说是中国封建政治割据史上的一个奇迹。
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当时的荆州文学,在五代文化“一塌糊涂的泥塘”与荒漠中,竟放射出了独有的熠熠光华。
五代时期,列强对峙,纷争不已,昔日的兵家必争之地荆州,也许是立国之地太小不甚起眼的缘故吧,竟成了一块可为屏障的缓冲地带。加之荆南统治者高氏父子自强自立,恢复生活、招揽贤才、发展经济、保境安民,在外交上适当地采用一些“纵横之术”甚至是被后人称作“无赖”的手段,因此,荆南之地也就显得相当的富庶、繁荣与平静,这为文学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外部环境。而源远流长的荆楚文化如《楚辞》、《老子》、《庄子》更是深深地浸润、涵育、影响着本地作者,于是,荆州这一时期的文学,便结出了艳丽无比的奇葩。
五代文学中,成果最大的是词的发展与兴盛,其次便是诗,其他则较为逊色。在群星闪烁的荆州文坛中,最为耀眼的星辰当数孙光宪与齐己这两位着名的词人与诗人。
孙光宪博通经史,勤于着述,成果颇丰,共创作有诗文集、农书、杂史笔记等约八十多卷,可流传下来的只有《北梦琐言》一书与词作八十四首。在中国文学史上时间最早、规模最大的晚唐五代文人词作总集《花间集》一书中,收录孙光宪词作共计二十五调六十一首。这些词,与晚唐词坛翘楚温庭筠相比,仅少收五首而居其次;若以调论,则比温庭筠多七调而为《花间集》中运用词调最多之人。而温庭筠为晚唐词人,那么,《花间集》中五代词人写词最多、用调最多者首推孙光宪。就题材而论,除“花间”外,孙光宪还写有咏史词、边塞词、风物词与抒情词。他的词作不仅在意境上有所“扩放”,在艺术风格上也有所创新,色彩浓丽、情致闲婉与清新疏朗兼而有之,显得遒健爽朗、俊拔秀丽。
齐己从小出家为僧,但他自幼热爱诗歌艺术。作为一位佛门诗人,他的创作成就在某种程度上超出了当时的杜荀鹤、罗隐、韦庄等儒家诗人。齐己写诗颇多,门人曾就“所集见授”,辑有八百一十篇,编为十卷,名为《白莲集》。齐己之诗,内容相当广泛丰富,宇宙人生、社会政治、日常生活、参禅悟道、交游酬答、感怀抒情等,无所不写。表达通俗自然,意境闲散清寂,显得古雅清和、平淡清润,与一般士大夫诗人所创造的艺术境界具有明显的区别,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古代诗歌美学的内涵。
对于五代文学,历代研究者都不甚重视。这不仅因为这一分裂割据与战乱频仍的时期所取得的文学成就有限,也与五代文学处于唐、宋两大文学高峰的夹缝中显得微不足道密切相关。然而,就五代文学本身而言,在如此短暂且动荡不安的环境中能够取得引人注目的成就,实属不易。尤其是以荆州城为核心的蕞尔小国荆南,一下涌现出两位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占据一席之地的代表人物,这一独特的文学现象颇具研究价值。
高季兴建造砖墙首开荆州城建史之先河,此后,围绕城墙的战争、拆毁、修复、扩建,时兴时衰,反反复复,一直贯穿着宋、元、明、清封建王朝的始终。
宋朝时,荆州古城在“靖康之乱”中遭到战火焚烧,雉堞毁坏,池隍淤塞。
南宋荆州安抚使赵雄为加强荆州防御,于公元1185年重建砖城,历经十一个月才告竣工。城墙周长二十一华里,营造敌楼战屋一千多间,并疏浚了城壕。
公元1276年,元世祖忽必烈下令拆毁襄汉荆湖诸城,荆州城自然难逃厄运,亦遭毁坏。
明朝建立后,荆州城于公元1374年依旧基修复,城墙周长缩短为十八华里,高二丈六尺,设城门六个,城周挖有宽五米、深三米的护城河。
明朝末年,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占据荆州,号称西王。后移军四川时,为防完好的古城落入敌手,便下令滥加拆毁,造成了荆州城墙史上又一次空前的巨大破坏。
我们今天所见到的砖墙是清朝顺治三年(即公元1646年)再次重行修建的,城郭大小及城垣城门的营建格局基本上保持了明代的风格与规模。也就是说,巍然屹立在人们眼前的荆州古城墙已有三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它是我国南方保存最为完好的古城之一,被考古界、旅游界誉为“我国南方不可多得的完璧”。
城墙高约九米、厚十米左右,东西长、南北短,依地势而高低起伏,因湖泊而蜿蜒迂回,仿佛一条不太规则的椭圆形绸带。城墙上有四个藏兵洞,二十六座炮台,四千五百多个城垛。整个设计构建,具有典型的江南水乡特点。为防水浸雨淋,墙基全用条石砌成,每块重达数十公斤,用糯米捣成浆糊状粘砌而成,坚固异常。城内还修有较为科学的下水道,天旱时可引城外河水入城,暴雨后可将渍水及时排出。
古城共有六个城门,分别为东门、小东门、大北门、小北门、西门、南门。1970年后,因交通发展的需要,在城垣上又新开了三座六孔城门,加上原来的六座,共有九座城门。原有的六座城门都用巨砖砌成拱形,城门之上,还建有城门楼,显得宽阔高大,气势宏伟。但有五座已毁于战乱,仅存大北门城楼朝宗楼,东门的宾阳楼为新修重建。大北门是古人送别亲友北上中原与古都长安的话别之处,古人送行,习惯折柳条相赠,所以大北门又称柳门。宋代着名诗人苏东坡曾在此赋有“柳门京国道,驱马及阳春……北行连许邓,南去及衡湘”的诗句。除小东门外,其他都是前后两个门道,中间围有瓮城。城墙内外两侧,遍植松、杉及多种观赏树木。当我们置身古老的城墙漫步信游时,北望荆襄古道,西眺绿岭青山,南瞰滔滔大江,东顾一马平川,环视江汉平原、水乡泽国的秀丽与富饶,注目城内现代高耸的建筑与繁华的街市,回首荆州古城千百年的辉煌与创伤,将会获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深厚的历史意蕴与人生感悟,一道未来的天启之门豁然贯通于胸。
毋庸讳言,荆州古城在不断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已逐渐丧失了昔日的“焦点”与“中心”地位。避开往日的辉煌不谈,仅就今天所具有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功能而言,它已退居为一个相当普通的城镇。
在政治上,荆州城一直是封建王朝或建都立国、或封王置府的重镇。解放后,仍是湖北省最大的行政地区——荆州地区行署所在。1994年,荆州地区撤销,与沙市市合并为荆州市,原所辖之地仙桃、天门、京山、钟祥、潜江等地或独立成市,或划归别地管辖;其中的石首、洪湖、松滋三市也属代管,真正所辖之地,也就荆州、沙市二区与江陵、公安、监利三县了。现有荆州市的党政机构,也分布于荆州城与沙市区两地。昔日的政治功能,随着辖区地盘的不断缩小,也在逐渐消失。在军事上,这块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进入近代,其地位就开始下降了。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先以飞机轰城,继而空投仅数十人的兵力,一枪未发,即攻入荆州城内。1949年7月1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攻克荆州,与国民党军队之间也未爆发激烈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