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位子,本来应该是阿玛的,终究我们这一系才是嫡系子孙,因此你的下一任帝王,弘皙是绝对不会服气的。
贾家,贾元春,胆敢害死了玉儿,你们就应该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卫若兰看着弘皙的一脸杀气,便知道弘皙是动了杀心。
这几年来弘皙之所以不理会秦可卿之死,是因为他终究要顾及着此时的身份和地位,而且贾家罪证不足,难以除去。但是并不表明他心中不明白,他只是潜伏待机罢了。
想着便蹙了蹙眉头,道:“那里传了消息来说,前儿那贾宝玉之妻薛氏,竟到妙格格那里索要财物。”
弘皙听了,想起尤二姐发髻上的火凤钗,眼中顿现杀气,道:“果然如此?连妙格格的东西,他们也敢伸手索要?”
卫若兰点了点头,道:“决不会出错,若兰得知之后,立即亲自去查,果然是妙格格的东西,如今还剩余一部分在薛家。”
弘皙冷冷一笑,道:“看来是天要灭薛家了,要知道,妙格格的东西,无一不是禁中之物,一般人家是不允许拥有的。”
卫若兰道:“听爷儿的吩咐。”
弘皙淡淡地站了一会,也不曾吃什么东西,只有些不在意地道:“这个凤舞九天,可是皇上的御笔亲提呢!”
卫若兰一惊,忙道:“只因这里的老板娘是那贾链的休弃了的奶奶,便是借着那忠毅公家里的脸面,才在这里开了酒楼,想来也是皇上看着忠毅公的面子才赏赐了这个匾额。”
然后又道:“这个凤姑娘在贾家的时候,和玉格格是最好的,据闻,玉格格过去之前,也惟独她仍旧和玉格格好罢了,饮食起居她都是极用心的,玉格格的丧事也是她料理的,极其精心。”
弘皙拉了拉衣袖,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才道:“既然如此,就命人多照应这里一些罢了。”
卫若兰连忙答应了,正要说话,却见年羹尧大步进来,弘皙亦是诧异,道:“如何在这里了?”
年羹尧冷笑道:“我如何不能在这里了?那你们的话,我都已听得明白,这个贾家,我也欲除之而后快。”
弘皙问是何缘故,年羹尧冷笑道:“若不元妃在我妹妹身边安插的菊香这个贱人当眼线,我妹妹如何能重病不起,以至于不医而亡?”
弘皙更是诧异,道:“竟有这样的事情?那菊香竟是元妃所使?”
年羹尧恨恨地喝了一大口酒,道:“若不是那荷香是我和妹妹的人,我如何能知道这样的事情?我那妹妹不知道吃了元妃送的什么东西,当晚就死了,皇上竟然还不叫验尸,可见必定是贾家为了和我年家一争长短,而治死了妹妹。这个元妃好生狠毒,这个贾家,不整垮了他们家,我誓不为人!”
弘皙嘴角泛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冷得冻彻人心,似笑非笑地道:“方才薛家当铺着火。”
年羹尧冷笑道:“薛家,早该绝了的,明儿里也该回了九爷的话。我倒是要看看,薛家当铺着火,那些当物他们怎么还。”
弘皙听了哈哈大笑,道:“正是呢,虽然当铺当东西的时候并不值多少钱,但是许多当的不是死契。”
言下之意,一把火,必定是有不少当铺的当客或者登门索要当物,薛家不知得赔多少。
年羹尧此时势力大败,亦不能久呆,因此便又向弘皙告辞。
他这一来,就是来告诉弘皙,若好除去贾家,他第一个帮忙。
弘皙冷冷的不说话,好一会才又道:“听说弘时如今又给皇上下旨闭门思过,咱们就去看看罢。”
说着便出了酒楼到廉亲王府里,可巧允祀亦不在家,那个郭络罗福晋亦去别府串门去了,弘皙径自到了弘时书房里。
方进书房,便闻得一阵淡淡的幽香,弘皙暗笑,道:“什么时候你也爱这些女儿香了!”
弘时正坐在大案上,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听了弘皙这话,便淡淡一笑,道:“先去沐浴再进来罢,别熏了这里。”
弘皙听了更加好奇,也就没有异议地去沐浴更衣,回来之后就看着弘时仍旧坐在那里。
凑过去看时,却才看到他跟前竟放着一幅画卷,一个美人凝眸轻颦,娇怯怯俏生生地立在画卷上。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如远山轻黛;
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似秋水犹澈。
娴静如姣花照水,飘忽似弱柳扶风。
七窍玲珑若比干,袅娜风流赛西子。
眉梢眼角更增点点的清灵,唇边颊上又多盈盈的妩媚。
弘皙不自禁地神为之夺,魂为之消,心中叹道:“天外飞仙,亦不过如此。”
忽然一呆,想起曾听福晋说起过的林姑娘,便问道:“这是何人?怎么竟没见过?”
弘时淡淡一笑,道:“这是我心中的仙子而已,只可惜,她竟丝毫不给我脸色看。终究连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才能叫她对我盈盈一笑,便是死了,亦是心甘情愿。”
本来骄纵跋扈的俊美面容上,却沉淀了点点的郁结,仿佛化不开似的。
弘皙诧异地看着弘时眼中的深情,亦为他所震慑,喃喃地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叫我们的弘时如此倾心?”
弘时想起那惊鸿一瞥,嘴角含笑,道:“她就如山石中的一块美玉,出于众人之上,又好像是那瓦砾中的明珠,散发着炫目的光芒,不管是多么美丽的女子,却始终掩不住她身上的绝代风华。你该记得李白有一句诗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或许就是专为了她而写的罢。”
弘皙听了就笑道:“那我竟是要见见才是了,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弘时手指轻轻划过画中人的娇容,眼色中爱怜横溢,声音轻得就像是叹息一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只有她才配得那样清雅的姓氏,那样清雅的名字。黛者,墨色也,包罗万象,玉者,矿石也,闻黄金有价玉无价,自是比金犹贵。她就如林木之秀,似黛色之广,若美玉之贵。”
“林、黛、玉,”弘皙轻轻念了几句,然后双眉一轩,道:“就是当初那位皇玛法逝后,她曾拿出遗诏的林黛玉?”
点点头,弘时眼光有些悠然,道:“是啊,她就是替皇阿玛解围的仙子,还痛骂了我一顿,可是她却又不热衷于富贵,想必,就是以冰为心,以玉为质,以莲为舌,以柳为姿,才会有如此脱俗的女子。”
听着弘时如此推崇黛玉,弘皙亦不免心中极之好奇,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要见见呢!”
弘时忽然严肃了起来,看着弘皙,道:“不,不,弘皙大哥,还是不要见她的好,她的好,能叫人为之神魂颠倒,可惜,都不是属于我们的。以后,就由着她罢了。若是有机缘,还请弘皙大哥能多照应着她一些。如今我这身份,我也不求别的什么,只求,她的平安罢了。”
弘皙笑道:“倒不曾想,咱们的弘时世子,却是个痴情种呢!”
弘时悠悠一笑,并不说什么,只是看着黛玉的画像。
弘皙又道:“八叔却在哪里?明儿里倒有事情找八叔和九叔呢。”
弘时指尖轻轻划过画像上黛玉的玉容,淡淡地道:“薛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因此去找九叔了。”
弘皙听了便即明白,又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薛家当铺一毁,薛家要赔的银钱多不胜数,更有一些泼皮无赖趁机登门找碴,薛家忙得焦头烂额,周瑞家的便去回宝钗。
只把宝钗气得了不得,但是面色依旧端庄沉稳,只恨恨不语,却也只得暗中帮衬着。
不想那宝玉偏又是个极没见识的,虽然挨打,却不悔改,回来就絮絮叨叨地说道:“素日里只当那尤家二姐儿是个尤物,也该是出于众人之上的,不想也才过了没多少时候,就不过是个死鱼眼睛罢了。宝姐姐也该改了的,也别学什么死鱼眼睛,倒是让人家笑话咱们家。”
薛宝钗听了心中更怒,道:“你也好些读着书,好博取个功名,也不会叫老爷看低了你!”
宝玉听这么一说,随即摔手出去了,也不理他,只想着晴雯如今在凤舞九天里,那真是一枝才开了的芙蓉花,可比家里这朵牡丹花儿更显得娇贵水嫩,因此满心里就想着怎么讨好晴雯去了。
且说那薛蟠虽然人称薛大傻子,但是也有精明之处,人本就长得俊俏,竟真是求得了那夏家女儿金桂为妻。
薛家的亏空实在是太多,铺子又没几个,当铺急需一笔银钱,宝钗从妙玉那里得来的东西不过是杯水车薪,因此薛姨妈借口急着抱孙子,竟急急忙忙摆酒唱戏,把夏金桂娶进了门。
却不想那夏金桂是在是极厉害的,外具花柳之姿,内禀风雷之性,颇步当年王熙凤的后尘,自知是当家作主的奶奶了,不比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因此渐次将薛蟠也压了下去,凡事说一个一,若是薛姨妈和薛蟠说一个二,她必定不饶,闹得家里天翻地覆,只哭着骂道:“看着我们夏家孤儿寡母的,就想霸占了我们夏家的家业,竟是癞蛤蟆想着天鹅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