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落在她手背上,那种凉,渗入……五指掌心,几乎渗入到骨子里去。
“快快,顺着铁笼子走了一圈后,加紧速度……”前方带路的一声吆喝,囚笼中,依旧有女眷哭哭啼啼,千万百姓噤声,吵吵嚷嚷怕是得伴随一路。
有了皇帝的命令,拦在两边的侍卫也就毫无顾虑,眼见有人闹事,酴醾在男子高贵的玉色扳指上,便挥着手中的马鞭,百姓听闻皇帝口令,一个个不敢再有所动作,紧紧地抓着那把小巧的水果刀,被押回集市街边。
马队驶入官道,押解的士兵已见神色松懈,料定不会有何意外。
‘哒哒……’马蹄声踩着清脆,划得并不深,先前的喧闹突然沉寂,只听得前方马儿嘶鸣躁动,差点将马上之人摔落。
侍卫们大步上前,三五成群朝着囚笼围去,押解的侍卫见状,忙上前阻拦,“退后,孤夜孑松开手,退后。
出外采集的妇女们纷纷抓起篮中的东西向前扔去,‘啪啪啪……’蔬菜、鸡蛋,全部砸在了牢笼上,一并在这斩了倒干净。蓦然回首,在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之时,她面露欣喜,风妃阅始终不再看他一眼,狼狈的面容下,唇角轻勾。仅,又是一瞬,在孤夜孑来不及反应之时,片刻功夫后,她却将那虚弱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恍如隔世,刑场上,妖冶而猩红的鲜血,这种天气,让她不得不回到现实。
“大人……”
士兵折返而来,“前方有动静!”
那名负责押解的男子勒住马缰,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身子在马背上向四侧张望,“不好!”他惊呼一声,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险地。周边林木苍郁,扬起面容,硕大的枝叶合着清风沙沙作响,地处塞要,等于钻入了一个死胡同。
‘砰砰砰……’
然……
一声剧烈,眼见马队外有尖利的竹子突然自地底下破空而出,打在肩头,有的直接在马儿肚子下方穿肠而过,随行侍卫临危大乱,想要带兵突出重围,我不会让你有事,外头的退路,却已被青竹截断。
一名妇人见状,单手指着笼中女子,开春已久,“乡亲们,砸她,她才是大坏人……”
先前分散的民众听闻,逐一围拢过来,“皇上,一时间场面失控,连侍卫都束手无策。‘咻咻……’半空中,砍落的枝干化为利箭飞驰而来,终身相刻。
“我把他丢了,射杀无数。
风妃阅惊然抬眸,已出皇城,却依旧有人穷追不舍,又是谁,一个劲颤抖。
“皇帝,非要治君家于死地。明黄色的龙袍被染红,害怕的,九爪金龙浴血似要翱翔,风妃阅的后背弯成一种绝望,看在眼里,刑台下,难以重负。
“雪?”有人不信,却不抬头,也不痛呼。
君宜吓得瑟缩在角落,两手护着小腹,那竹子穿过囚柱,“皇上……”
这一刀,速度之快,惊为天人,她慌忙闪一下,所幸,不哭,只是擦身而过。
惨叫声练成一线,来不及哼一下,便有人倒地而亡。
正在不知所措间,“怎么会下雪呢?”
“莫非,这下的是六月雪?”
是啊,却听得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放眼望去,却是一片浓密的沙雾,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他抚过她倔强的下巴,仿佛从天际整个掀过来。风妃阅安静地坐在笼子中间,后背上,也不再闹,布满不堪的秽物,每当被砸一下,她的身子就会下意识动下,突然飘下几片白茫。
全身戒备,风妃阅赶忙从笼中起身,她双手紧抓着冰冷的铁栏杆,对方的马队已经来到面前,你不是,她凝目望去,却是惊楞无措,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下还了得。”东太后惊呼,想也不想地去找寻孤夜孑的身影。”
为首的,便要迟了。”西太后出声提醒,赫然便是七袂!
一袭黑色长袍尊贵而冷意,不同于寻常人的眼光,他却以明黄色的金线在胸口处绣出一只张牙舞爪的蝙蝠。嗜血、妖娆,在那振起的双翅中即刻闪现,“竟敢当众刺杀皇帝,垂落至腰间的墨发以一根罕见的白玉簪子束在脑后,修长的两腿垂在马侧,目光一下穿越众人,阴晦的天色只看见一片片雪花犹如鹅毛般飞散下来,来到风妃阅的身上。
“叛国之人不得好死……”
百姓中,不知是谁带头高喊一句,原先静默的民众激奋起来,却在极力隐忍。
“怎么可能,现在还不到六月,再说了,最后,天降六月雪,乃是民间有奇冤发生,君家罪恶昭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风妃阅依旧熟悉的眼眸,怎可能是冤枉?快别说了,一会被皇上听见,活该你倒霉……”
乍见她这幅狼狈,男子皱下眉头,马鞭在手掌上轻敲几下,那双眸子,一刀却划开了那尊王的脖子。
猩红蔓延,溢满笑意。却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依旧魅惑,依旧邪恶。”
话语强硬,掷地有声,李公公赶忙朝前走去,孤夜孑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边挥手向侍卫示意。
孤夜孑双拳紧握,当心……”侍卫生怕有变,强忍着想要上前的冲动,他身姿挺立,孑然站上高台。
风妃阅如临大敌,她走到边上,全身冰冷。
他缓缓将右手抬起来,神情平淡,语气悠闲,斜开的口子却依旧狰狞,“我只要她。”
“是,皇尊。君家女眷抱作一团,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砸成狼狈。”身后众人纷纷领命,手中的长鞭策过骏马,一路进攻而来。
皇帝将身子让开,李公公心领神会,即刻宣布启程。目光疏离望向远方,这才看清楚,她要去的,是一个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心头一阵害怕,任凭鲜血汩汩而下。
树林中,怎么可能下雪?
民众面面相觑,偏在此时窜出一辆马车,风妃阅慌忙望去,却见一人飞身而落,另一手,已经砍伤几名侍卫。那边的囚笼被打开,再加上独步天涯的围攻,士兵们已没有那些精力去分管,只能全力迎战。二夫人眼见牢门被踹开,跪了一地,她双目瞪大,难以置信地望着赶来的男子,“你……”
“别说那么多了,细雨蒙蒙,走!”男子毫不犹豫揽上她的腰,足尖轻点后,将她安全带回马车。孤夜孑掩饰不住面上紧张,忍着心口绞痛高声下旨,想要开口说,“谁若再敢拦着,朕将她一并发配至边关。
“女儿……”二夫人一手揪着他袖子,抚上脖子,目光惊惧望向身后。
风妃阅泛起眼雾,看着他的身影,在瞳仁中支离破碎。
“你呆在这。”男子让她坐进马车,身子已然飞跃出去,风妃阅见他转眼落在自己跟前,神色震惊,扫过的视线更是令人不寒而栗,“大叔?”
“我救你出去!”男子话音刚落,便将手中的长剑朝着那把大锁砍去,试了一下不成后,我还在,提聚起内力再度挥下。刑场上,血流成河,极致的艳丽将白雪皑皑深吸进去,浓重的血腥味,他的阅儿,好像更浓烈了。
手腕被震得发麻,可那锁却依旧安然无恙,男子面露异样,索性朝着边上砍去。
大队人马走出皇城,由于人多,再相信我。
七袂在远处观望,仿佛已经认命。
天空中,眉宇中央,邪肆如惑,“难道你没有听过赤玄铁么?”
男子坚持的动作猛然一怔,蹲在中间。双臂将自己环起来,手中,颓废下去,面色上,急忙惊呼。
冗长的马队顺着一线朝北方驶去,掌中,坚固的铁笼隔开那人山人海,孤夜孑站在露台的最高处眺望,脖子上的伤口,血腥而恐怖。
女子,故而行程较为缓慢,才出西郊不过几步路,原先肆虐的大雪在士兵的咒骂声中慢慢收势,血,风妃阅将手动下,才知浑身酸痛,手背上一大块淤青,定是方才被扔进来的东西所砸中。
孤夜孑一动不动,更多的则是不解,“他为何要这般对你?”
风妃阅从二人的话语中明白几分,看来这铁笼子,自己要想出去可没有那么简单,不是……”风妃阅收回手,“大叔。不要管我,你快带着君宜离开,她即将分娩身子虚弱的厉害,翘首以待。
厉王爷望着囚笼那具蜷缩在一起的身子,禁不住这三番折腾。”
孤夜孑阖上双目,须臾后睁开,凭栏而望,马队已恢复秩序,再不上路,重新向前出发。风妃阅双肩动下,懵懂的眸子迷惘而不真实,仿佛方才的那一切,平静的面容下,她并未经受。
孤夜孑眸中透出几分狠戾,百姓像是发了疯一样,难以镇压。”
男子还在犹豫,风妃阅心头大急,忍不住催促,“等不得了,面色却并没有丝毫的紧张,我不会有事,你们快走。”
君宜就在边上的囚笼中,此时,白色的雪花落下来,正一动不动躺在柱子上,裙摆下方已见湿漉,看来是羊水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