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被搞得晕头转向。我感觉自己是让一团蜘蛛网似的乱丝给缠绕住了,缠得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无论怎么用手撕扯都撕扯不清。我两眼熬得通红,嘴角烧起了燎泡,抽烟抽得嘴都木了,却还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显然,这事的背后还不止刘西一个人,比如给卖盘的年轻人送盘去的那个干瘦的小个儿,他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和电话,我怎么也想不出这人究竟是谁。不过有一点越来越清楚了,这肯定是一个套儿。第四天上午,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又来了,这一回还带来个中年人,说是他们音像社编辑室的领导。几个人一进门就说,他们要见大愚公司的老总。我不想让许大愚轻易露面。我想,甭管什么事,我先在这里挡住他们。我说,你们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高个的问,跟你说,你做得了主吗?我笑笑说,那得看什么事了。你们要想吞并大愚公司,这事儿我主不了。我故意把气氛搞得油滑起来。我觉得这样有利于我和他们周旋,只有在周旋的过程中,我才有可能尽量多地摸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中年人始终看着我,并不开口说话。
矮个的说,我们上一次提的要求,你们做到了吗?我说,我们已经查过了,看来你们的消息确实很灵通,只有一个音像市场里的一家小音像店卖这种盘,你们就知道了,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发现的。矮个的说,这跟你们没关系,问题是市场上确实卖过,你们不否认吧?我确实无法否认。我说,是卖过。矮个的说好,这后面的事就好谈了。高个的又问,现在,你们可以出具出版的合法手续了吗?我想了想,只好如实告诉他们,这件事是一个叫刘西的人替我们代理的。我向他们申明说,这并不是大愚公司想推脱责任,即使有合法手续,也应该都在刘西手里,可现在这个刘西已经不露面了,连我打中年人微微一笑说,你的意思是,这件事都是那个刘西干的?我说对,具体都是他一手经办的。中年人说,也就是说,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我说,可以这样理解,确实与我们无关。中年人拿出一张纸来递到我面前问,这个东西,是你们写给他的吗?我抓过这张纸来一看,竟是当初写给刘西的那张授权书复印件。我一防问,你们也认识刘西?中年人说,我们当然不认识什么刘西。我说,那这东西,你们是从暇11U1弄来的?中年人又是微微一笑,他说,这就与你们无关了。中年人说,我给你看这东西是出于两个目的:其一,我们想让你知道,这件事非常严重,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就来找大愚公司的;其二,仅凭这一纸授权书,我们不管什么刘西不刘西,大愚公司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换句话说,这个刘西所干的一切事,都可以理解为替你们工作的职务行为,因为有你们的授权。我立刻感觉出来了,这中年人果然比那一高一矮厉害。那两个人说出的话我还比较熟悉,可以跟他们周旋,这中年人却深得没底,让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想了想,还是准备先将这事软拖下来,然后再跟许大愚慢慢商量对策,于是就对这中年人说,我承认这事我们也有一定责任,但据我理解,事情也并没有多么严重。我们由于工作不慎被人骗了,无意中用了你们的名义,当得知这个隋况以后我们又马上采取了措施,已将那个音像店里所有的盘都扣下来,说到底我们也是受害者。
中年人摇摇头说,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你们大愚公司已经侵害了我们出版社的利益,这可不是采取一下补救措施就能弥补的,这一点我想你们应该更清楚。我的心里忽悠一下。我已闻出了他这话里的味道,于是试探着问,那……您的意思呢?中年人很干脆地说,我们三元色音像出版社要求大愚公司作出经济赔偿。我问,怎么个赔法?中年人说,我们大致测算了一下,将给我们造成的所有损失加在一起,总共赔偿100万。高个的和矮个的对视了一下。高个的说,这个数字已经不多了。矮个的也说,我们所说的100万,已经是底线。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我们不想和大愚公司闹到法庭上去,还是希望能协商解决。当然,如果真到对簿公堂的地步,也就不是100万能解诀的问题了。他们终于摊牌了。我这时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许大愚。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件事远没有3万元钱那么简单。高个的说,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你做得了主吗?中年人说,年轻人,我说一句替你着想的话,这事你最好别挡着,还是让我们直接去跟许大愚谈,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尤其是你。我想了想说,许总确实不在,去外地了。这样吧,等他回来我立刻把你们的意思转告给他,争取尽快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中年人站起身准备告辞了。他说,这事不可能两全其美,我只是不想搞得两败俱伤。他看看我又问,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吗?我也随着站起来说,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三元色音像出版社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10万。我暂时不想把这事告诉许大愚。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尽快找到刘西。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刘西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干?即使大愚公司真的赔偿了100万,钱也都是三元色音像出版社的,他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我突然想到了吴桐。刘西曾说要帮吴桐发行那套《新天方夜谭》的光盘,或许在那边能找到他的踪迹。但我知道,我不能直接去问吴桐。凭吴桐那种人,又是在这种时候,他就是知道刘西在哪儿也不会告诉我。于是,我就想到了陈健雄。
我立刻拨通陈健雄的电话。陈健雄好像正在睡觉,迷迷糊糊地问,谁啊?我说,我是马飞。陈健雄立刻醒了,问我,什么事?我告诉他,马上去金皇宾馆找他,然后就挂断电话匆匆出来。我赶到金皇宾馆并没有直接上楼。我不想撞见吴桐,于是,先在前台给陈健雄的房间打了个电话。陈健雄告诉我,吴桐不在,去台里了,我这才上楼到他的房间。
陈健雄的房问已经变成了仓库,到处堆的都是整箱整箱的录像带。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陈健雄告诉我,说吴桐的几个片子最近发得都不好,很多家电视台已经说好购买播映权,后来又突然变卦了,弄得成堆的录像带都砸在手里。我问,为什么?陈健雄哼叽了两声说,听吴桐那意思,好像暗地里有人存心跟他作对。陈健雄忽然又问,听说你那边出事了?我一愣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陈健雄说,吴桐告诉我的。我立刻明白了,吴桐的信息来源自然是刘西,这也就说明他跟刘西的来往仍很密切。陈健雄说,岂止是来往,刘西现在正忙着给吴桐发光盘呢。我咬着牙说,这王八蛋,又上这边骗来了!
陈健雄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才一五一十地都对陈健雄详细讲了。我最后说,这王八蛋现在躲着不见我,打电话关机,打传呼又不回,我根本找不到他。陈健雄寻思了寻思说,问题还不在这儿,我在想,他这么干究竟是为什么?我说,我也想不透。陈健雄说,如果只为那3万块钱,费这么大劲可就不值了。他想想又说,你真想见刘西?我说,现在只有找着这王八蛋,才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健雄说,你找着他也没用,就是真见了面,这事了,下她不一定能弄清楚。我说,当初是他在许大愚跟前揽下的这事儿,我现在不找他找谁?陈健雄说,你要真想找他,我倒有个主意。我发现这些日子没见,陈健雄像是变了个人,不光有脑子,人也变沉稳了。我立刻问他,你有什么主意?陈健雄说,不过,这可就要把我也搅进去了。我说,搅进去了又怎么样,你还怕他?
陈健雄说,怕倒不是怕,他眼下正给吴桐发光盘,真弄僵了以后不好再见面。跟着就又说,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事儿,我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儿干长。然后,陈健雄就一笑说,现在刘西绝想不到你会在我这里,我要是打电话说晏桐找他有事,诳他来金皇宾馆,他准不会怀疑。我精神一振说,对,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陈健雄看看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我问,你还有什么话说?陈健雄说,这事把我搅进去我倒不在乎,毕竟还是咱关系近,就是得罪了吴桐我也不怕,不过有一样,我知道你的脾气,一会儿见了刘西你可不能动手。陈健雄确实了解我,他这话真说到我心里去了。这些天,我在心里不止一次地想象着跟刘西见面时的情景,每一次想象的画面里都有血。现在,我一想到这小子就心跳憋气,他真把我害惨了。我想,我绝轻饶不了他!刘西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跟我见面。
我对陈健雄说,不会的,我就想跟他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健雄一改平时的窝囊神态,连脑门上的抬头纹都纵起来。他说,咱可先说下,你要真想揍这小子,我也照样给你叫,不过你上宾馆门口等他去,就在街上打,只要别出人命谁都管不着,可这宾馆里不行,你别给我惹事。我想了想说,你叫吧,我就在这里等他。陈健雄又看看我,就拿起电话拨通刘西的手机。对方立刻接电话了。陈健雄说,刘老师,我是陈健雄。他接着又问,你在叨唠呢?对方大概说了个地方,又问有什么事。陈健雄说,吴老师找你,就现在,你有时间吗?对方好像犹豫了一下。陈健雄立刻又说,听吴老师的意思,好像是有急事,你直接到我的房间来就行。陈健雄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看看我,意思是说,你等着吧。我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名幻夕刘西推门进来时,陈健雄正歪在床上看报纸。陈健雄看他进来,就把报纸放下了。
刘西朝屋里四处看看,问陈健雄,吴桐在哪儿?我从他身后走过来。我说,刘西,吴桐不在这儿,是我找你。刘西一看见我脸色立刻变了,转身就朝外走。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大概我的手劲大了一些,他的肩膀立刻就塌了下去。我说,你最好别挣歪,一挣歪我的火儿可就更大了,到那时对谁都不好。刘西立刻不挣扎了,回头冲我笑笑说,找我什么事?我说,你应该知道什么事。刘西摸出烟来,朝我递过一支,我连看也没去看。他自己点燃抽着说,是光盘的事?我问,光盘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刘西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说,我也正纳闷儿呢,你这么没完没了地整天追着我,究竟想问什么,光盘的事儿到底怎么了?
我问,这件事到底是你干的,还是你那个朋友干的?刘西说,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这也是一手托两家的事,穿针引线给你们搭上桥,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到时候我就等着拿你们两家的百分之十。我说,我想见见你这朋友。刘西愣了愣说,有这必要吗?我说,你口口声声为我们两边牵线搭桥,可总得让我跟那边见见面儿吧,现在两边儿不见日头弄个隔山买老牛,你究竟在这中间捣的什么鬼?刘西哼一声讪笑着说,这倒好,我受半天累还落个两边不是人。我说,我不知你和你这个朋友究竟是谁干的事,用了三元色音像出版社的版号都没跟人家打招呼,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把我弄得抹抹叽下叽没法儿跟许大愚交待。刘西说,这你就跟我说不着了。我问,跟谁说?刘西说,谁干的你跟谁说去。我说,我他妈可知道是谁干的呀?现在我就找你!我终于憋不住火了,上前一把抓住刘西的脖子说,你他妈可害惨我了你呀!我觉得他的脖子像个充了气的东西,在我手里一点一点地瘪下去。
刘西憋得啊的叫了一声。我松开手,他才说,我不知道,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我说,你带我去见你那朋友,现在就去!刘西蜡黄着脸说,他在外地,我这就叫他过来,明天,明天一定让你们见面。这时,陈健雄看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刘西走。我也清楚,再这样跟刘西纠缠下去也没用,怎么也不会纠缠出个结果。我说,好吧,明天我等你电话。
刘西转身刚要走,我又走上前去,从他腰带上把手机拔到手里。我说,你带着这东西也没用,整天挎着当摆设使,扔了算了。说罢,我啪的把手机扔到地上,然后把脚踩上去一碾,就咔叭咔叭地碾碎了。刘西看看地上的烂手机,又抬起头瞪眼看看我。我说,你甭看,现在三元色音像社那边已经开出价来,让大愚公司赔偿100万,这事儿真把我逼急了,下一个碾成这样的就是你!刘西没再说话,扭头就走了。他走到门口突然又站住,回过头来对陈健雄说,你小子,这事儿办得够漂亮!陈健雄两手抱头仰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刘西。刘西又说,你的事儿我已经查清了,甭急,后边咱再慢慢算你的账。我听出刘西这话里有话,立刻上前拦住他说,先等等,陈健雄可是我朋友,你说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跟我说明白,别拿着他的事在我这儿遮脸儿。刘西冷笑一声说,什么事你问他自己吧。
陈健雄点上一支烟,若无其事地抽着。这时,我发现他脑门子上的抬头纹都开了。
刘西对我说,上回去劳莱斯大酒店报走那3万块钱餐饮票的事,就是这小子指使人去的,当时我和吴桐还都怀疑是你呢!我看看刘西,又看看陈健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名乡7刘西走了以后,我问陈健雄,那件事,真是你干的?陈健雄弹了下烟灰,点点头说,那笔钱里本来就有我一份。我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我想,我对这小子真得刮目相看了。
陈健雄告诉我,其实他早就知道有这笔钱的事。我走以后,他又跟吴桐要过两回钱,吴桐都以手头没钱把他搪塞回来。他越想越觉着窝囊,就凑了3万元乱七八糟的白条发票,让一个过去的同学跑到劳莱斯大酒店把钱报了回来。我说,人家劳莱斯大酒店为这事差点儿报警,你知道吗?陈健雄说,就是真报了警也没关系,我就说是吴桐让我去的。我说,你以为吴桐会认这个账吗?陈健雄笑笑说,他不敢不认。我一下有点儿不明白了,眨眨眼问他,为什么?陈健雄说,他的事我都知道,我要是进去了,他也好不了。
我看着陈健雄,半天也没想明白。我跟他交往也有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时间里我怎么就没看透他敢情是这么一个人。我说,现在吴桐要知道了,你还在他这里呆得下去吗?陈健雄很肯定地说,吴桐暂时还知道不了,刘西不会告诉他。我问,为什么?陈健雄说,这事儿对刘西并没什么损失,再说他现在跟吴桐合作发光盘,正是要劲儿的时候,他要是把这事告诉了吴桐,吴桐跟我一闹起来就得耽误光盘的事。陈健雄摇摇头说,刘西就是告诉吴桐,也不会是这几天的事。陈健雄想了想才又告诉我,说他已经感觉出来,刘西这回给吴桐发光盘,说不定这里边又攒了什么局,最后倒霉的还指不定是谁呢。他一边说着挺身从床上坐起来,又对我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就是真见到刘西了也没用。
我脑子已经很乱,想了一下,还是捋不出个头绪。陈健雄又说,刘西明天不会让你见他那个朋友的。我一房问,你怎么知道?陈健雄说,我刚才把这事儿从头至尾仔细想了一遍,我觉着,这件事可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你从一开始就钻进人家套儿里了。他说,许大愚的大愚文化传播公司是个境外企业,在国内还没站住脚,这种外企最容易被人宰。大概刘西从一认识许大愚就憋着想坑他一下,但许大愚毕竟不是等闲人物,他担心人家信不过自己,所以那一阵才想尽一切办法硬拉着你去见许大愚。我问,你是说,刘西从那时就已经算计着要坑许大愚了?陈健雄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我咬着牙骂了一句,王八蛋!陈健雄说,你跟许大愚见了面,刘西不知不觉也就跟大愚公司套上了关系。其实从一开始谈光盘的事,他就没打算正式干,他的计划应该是先跟三元色音像出版社那边的几个人捏鼓好,然后弄几万块钱就先把光盘私自制作出来,只要投放到市场上的一个小音像店出售,就可以造成盗用他人名义非法出版发行的事实,然后,三元色音像社这边的人再假模假式出面跟大愚公司交涉,大愚公司自然拿不出任何手续,就要扭头去找刘西,只要刘西躲起来不露面,大愚这边也就一点理都没有了,这样,三元色音像出版社也就可以大着胆子名正言顺地向你们提出索赔要求。
我听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不是害怕,而是没有想到。
如果陈健雄分析的这些事都是真的,那么刘西这王八蛋从一开始就藏了这么深的祸心,居然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我还浑然不知。此外,我更没想到陈健雄居然有如此超人的分析能力!即使他分析错了,能想出这些事来也实属不易。我说,要真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放过刘西这小子了。陈健雄说,你不放过他也没用,现在这边的事都好办,问题是三元色音像社那边找许大愚索赔,这事比较麻烦,大愚公司说到天边也不占理。我说,那就真得认赔100万了?陈健雄想想说,那倒不见得,除非他们真去法院打官司。我发现陈健雄的抬头纹又皱起来。这时我的脑子已经全乱了,我只有依靠他的智慧。
陈健雄忽然抬起头说,还有一个办法,不过你就得受点委屈了。我立刻矗说,只要能把这麻烦替许大愚解了,我受点委屈倒无所谓。陈健雄说,这就行。如果是这样,你可以让许大愚把责任全都推到你身上来。我看看陈健雄,没听懂他的意思。陈健雄问,这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你出面,后来三元色音像出版社的人找上门来,也始终是你跟他们谈的,许大愚从没露过面?我想了想,说是。陈健雄说,这就好办了,你索性就让许大愚对三元色音像出版社的人说,你马飞是个骗子,他们大愚公司也让你给骗了,你在这件事里,暗中吃了大愚公司不少钱,现在你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大愚公司作为一个外企只好自认倒霉,也不想再追究此事了,但如果三元色音像出版社这边还不依不饶,大愚公司可以和他们一起向公安机关报案。我听了心里一跳,想了想说,这算什么主意,你这不是毁我吗?陈健雄说,现在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了。我说,是他妈可行,那我不成逃犯啦?陈健雄说,这你放心,绝对不会。刘西跟三元色音像社那伙人本来就是黑着干的事,他们说要上法院如何如何,那不过是说大话压一压寒气,其实是不敢报官的,他们这事摆不到桌面上。换句话说,真要报了案,警方一调查他们自己这事就先说不清楚。听到这里,我才有点明白了。陈健雄又说,这样让许大愚把事都推到你头上,你再躲起来从此不露面,刘西也好他三元色音像社也罢,再怎么着也只能暗憋暗气干没辙,时问一长这事也就过去了。
我看着陈健雄,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子平时看上去窝窝囊囊挺笨的,怎么突然一下就抖起机灵儿来了?由此可见,人真是不可貌相。陈健雄从我的眼神看出来,一笑说,你身在其中,我是局外人当然比你看得清楚。我一拍他说,好吧,现在看来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