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命运就是一个接一个的陷阱,当你避开这一个的时候,你就会坠入另一个;又或许,命运是一条接一条的传送带,把我们送到命中注定的某个角落。
我走出三号院,迎头和阿黄撞上,这,或许也是命运的一种。
“哟,雷哥,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阿黄问。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金鱼眼闪动的阿黄,比平时都要可爱许多。
尽管潜意识里我觉得他对历娟也有企图,所以我以前对他既客气友好,却又始终不愿发展到“酒肉朋友”的地步。然而此刻,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仿佛是遇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我有些冲动地握住阿黄肥厚的手,简单说了混混的事情。
“那还不好办,看我的,这两天我反正都在网吧,那两人一来,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就这么简单吗?”我既像吃了定心丸,又有些将信将疑。但是,除此之外我确实也没其他办法,于是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混混的到来。
两天后的中午,混混果然又来了,而且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哥仨站在我的小旅馆门口,像三尊门神,其中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五,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主。我对他们说:“旅馆其实不是我独自投资的,我还有个朋友,得等他一起来商量。”随即,我给阿黄打了电话。
阿黄带着他的合伙兄弟罗老师,两个人很快就过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识了罗老师的厉害。他走过来,一言不发,直接把那把包着匕首的信封塞在最高的那个混混手里,然后看着混混的眼睛,说:“兄弟,风城南边一带混,罗五哥不会不知道吧?”
三个混混相视一眼,罗五哥实在太出名了,显然他们都知道。他们沉吟着,有些疑惑地看着罗老师。
“他是我堂哥。”罗老师淡然地说,“我那网吧里现在都还有开张那天他送来的花篮,要不要去看看?我劝你们到其他地方去摆老虎机,四方街水深,你们未必淌得起。”
三个混混看了看罗老师,又看了看我和阿黄,然后他们又彼此互看一眼,没多说什么,走了。
他们这一走,我感到一块巨石落了地,一下子就轻松了。但是,怎么感谢阿黄他们呢?我发自内心地说:“这次真谢谢你们了,要不,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吃什么饭啊,举手之劳,都是一条街的朋友,客气什么啊,”阿黄说,“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兄弟本来就打算去舞蹈学院那边玩,干脆你也一起去?”
风城东面远郊的舞蹈学院侧校门外也有一条农村院子改造出的商业街,他们想去观摩观摩,另外,据他们朋友的可靠消息,舞蹈学院外面的那条商业街比较僻静的地方有家酒吧,有女生在那坐台,他们打算去领略一下。
“去吧去吧,”罗老师也在旁边起哄,“你的麻烦事不解决了吗,该开心啊,兄弟们一起乐和乐和!”
我其实对那些场所并不感兴趣,但想到今天他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又不要我请客吃饭,那我去酒吧把酒水的钱买了,也算是一种报答。于是,我就答应了。
傍晚,我把小旅馆的生意安排给冯小莉,就与阿黄、罗老师一起去了遥远的舞蹈学院。
阿黄开车,他的车是一辆本田CRV。曾经有一次,我在三号院玩,听何军与张超悄悄议论过阿黄这车。
何军说:“如果他家真那么有钱,是做房地产的,真正的富二代,怎么不开卡宴,再不济也得来辆宝马X3啊,怎么就一小日本的本田车,莫不是假富二代吧?”
张超也若有所思,说:“真是很有钱的话,有些不怎么爱打扮的人可能并不在乎穿着,但只要是男人,肯定对车会舍得买喜欢的。所以,他开个CRV,确实不像家里做地产的。”
记得当时卿云接了句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有几个钱就生怕周围人不知道,别人说不定真的低调。”
他们这么说着,我听在耳里,也没深想。此刻,第一次亲自坐在阿黄的CRV里,发现还是一辆最低配置的2.0手动挡。我也有些疑惑,地产商的儿子,应该开更好的车吧?不过,我什么也没多问,只是问:“你们以前常去那吗?”
罗老师嘿嘿笑着说:“以前啊,去黄龙洞,去彭江。”
我知道黄龙洞和彭江,都是风城附近比较“风尘”的地方。
阿黄说:“雷哥,以前老是我俩去晃,也不好玩,如今加一个你,三个人出去晃,肯定好玩些。”
就这么说着说着,舞蹈学院外的那条“堕落一条街”,渐渐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