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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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逸清笑笑道:“他不敢,他若是欺负你,我也不许你嫁给他。看他怎么办。”

黛玉得意的对着水溶吐吐幽兰般的小舌尖。

水溶急道:“喂,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兄妹二人,这么快就一条心了。罢了罢了,我认栽。”说着向逸清一揖到地道:“大舅哥,请允许我娶令妹为妻。”

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的黛玉破涕为笑。逸清亦笑了起来,郑重的走过来,一拳击在水溶的肩上道:“浩卿,谢谢你照顾玉儿这么久。你为玉儿做了这么多,若非你,我和玉儿,今日也不可能相认。”

水溶笑道:“不用你谢,玉儿本就是我麾下的。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是不是,玉儿?”

黛玉红了脸道:“你少胡说罢。如今我有哥哥了,婚姻大事,要凭哥哥做主。”逸清亦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水溶挠头道:“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们认,这下我可变主动为被动了。这可怎么好。”

三人相视而笑。逸清忽然道:“认了玉儿,我就放心了,明日我就上表,参奏贾府谋害人命之罪。”

水溶嘴角一扬道:“急什么,我和你一起,联名上表。我就不信,贾府还能再活多久。哼。”

黛玉蹙眉道:“那块儿玉有什么特别的么,为什么他们为了得到它,如此不择手段。为了它,连爹爹都……”想到如海竟是被自己的亲祖母害死的,心中痛不可抑。

逸清轻轻拍着她安慰着,却与水溶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是啊,为什么,看来这个问题要找答案,只能问水晟了。

正在此时,水明急匆匆的走了来。原来有刑部郑云山有要事差人来寻水溶,到了王府才知水溶去了明月湖别馆,留下一份折子教水溶过目便自去了。水明丝毫不敢耽误立时骑快马奔来告知水溶。水溶接过来打开看去,嘴角渐渐露出笑意。

逸清奇道:“浩卿,里面写的什么。”

水溶笑笑,将折子递给逸清道:“这郑云山可真是能干的主儿,你自己看罢,这折子来的正是时候。”

逸清满腹狐疑的接过,匆匆扫了一眼,立时笑道:“果然是时候。贾府的末日不远了。这折子上查明的罪状,哪一条,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水溶点点头道:“张金哥的事,人证物证俱在,贾琏想抵赖也抵赖不了。贾雨村现在牢里,石呆子的事,一问便知。至于张华、鲍二的事,亦是有苦主可寻,料也不难清楚。这么一数算,这贾府可真是劣迹斑斑,再难活了。”

原来,自黛玉出了贾府、鸩毒之案既毕,水溶便令郑云山彻查贾府的种种。郑云山明察暗访,毫不费力,便将事情一一查清。想来也是之前贾府仗势倚强,自谓没人敢招惹,所以这些事做的都不十分严密,一件件都留下了祸根。你道是哪些事,一是当年凤姐在铁槛寺,介入了长安府李衙内强娶张家小姐金哥的事,那日凤姐曾假贾琏之名托长安节度使云光代为料理。实则以势压人,强令张家退了原定的亲事,逼死了守备公子并这金哥。说来也巧,前儿那云光触怒了圣驾,被去职夺官收押于刑部,这件事也随之浮出水面,正落在郑云山手里。第二件事细谙,则更有些意思。当年贾琏受了贾赦的意思,强买石呆子那几把湘竹、麋鹿的古扇。那石呆子自然是宁死不肯,贾赦竟暗中授意贾雨村构陷石呆子,严刑逼问下,将石呆子一顿打死,家产也尽行抄没官中。那几把扇子被贾雨村进给了贾赦。原是不叫人知道的,诸位看官可记得头里贾母令邢夫人卖了这些个扇子筹钱以为赎出贾赦之资,邢夫人不敢犟,依命而行。未料,这扇子才入当铺,便被郑云山暗中令人做赃物取回。如此一来,人赃并获,贾赦哪里还能再得活着出牢门?这贾母和邢夫人如何知道自己是亲手把贾赦送上了断头台的?其实可叹。至于那尤二姐并张华之事,鲍二家的事儿,街头巷尾皆是传遍了的,更是不必费甚力气了。

不说这里水溶和逸清密议参奏贾府之事。被人翻了旧案的事,早被御史台陆安等素日相熟者捅给了贾府中人。府中人无不变色,前儿还了所挪用的黛玉之银,贾府已经折腾的天翻地覆,将财力耗了精光,没想到如今这些旧事又被人揭发,此时的贾府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已,哪里还有力气面对这接踵而来的滔天巨浪。

贾母思忖一下,立刻将贾政、贾琏、邢夫人找了来密议一阵,接着便令人将还在病榻上将养的凤姐强拽了来。

却说那凤姐,自那日可卿托梦之后,就一病不起。这几日更是病的连床都下不得,身边的丫鬟只剩了平儿和小红二人。那贾琏原是拈花惹草的性子,见凤姐如今这般软弱了,哪里还将她放在眼里。日日当着凤姐的面便与底下的媳妇丫头打情骂俏,又有个秋桐每日挑三窝四,一发厌了凤姐,并不顾念半分夫妻之情。

此时凤姐在平儿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到了正房,跪下向贾母请安,贾母也并不叫起来。凤姐何等伶俐之人,便知不妙,跪在那里不言语。平儿略略环视屋里人的脸色,见邢夫人和贾琏面上都有得意之色,暗叫不好。正在胡乱猜疑听见邢夫人先就断喝一声道:“凤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如今整个家都要被你带累了,你说怎么好?”

凤姐愣住,半晌方道:“媳妇不明白大太太的意思。”

“不明白?”邢夫人含着嘲笑,挑眉道:“那张金哥的事,你难道也不明白?张华的事你也不明白?还要叫我说么?”

犹如兜头的一记闷棍,凤姐登时呆在那里,这两桩事,对她来说已经差不多忘干净了,再也想不到邢夫人此时会提起,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媳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贾政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琏儿媳妇,你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如今刑部郑大人手中已经握着所有的证据。只待向上参奏了。”自被贬官禁足,眼见贾府一日艰难似一日,不过这个把月的工夫,贾政已经消瘦衰老的如同枯槁老朽一般。再不复当年的踌躇志满。

凤姐无可辩驳,脸色雪白,身子摇摇晃晃跪立不住。平儿在一旁慌忙扶住,心里也是冷了半截。这两桩事,凤姐亦隐约与她说起过。

贾琏撇撇嘴,一脸鄙夷的看着凤姐灰白的脸色道:“竟然敢冒我之名,与地方官家狼狈为奸,陷我于不义之地。素日只说你厉害,没想到心里却是这么狠。”

邢夫人见凤姐默然不语一发得意道:“我早知道你和你姑妈一样是个搅家精。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去衙门里认,莫要带累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凤姐嗫嚅道:“媳妇……媳妇……年轻不懂事,实是错了,求……”无助的目光看向贾母。事到如今,贾母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当她看到贾母木然的表情时,心登时冷了下来,依旧抱着一线希望哀求道:“老太太……请你……”

贾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冷的开了口,只这一番话将凤姐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夺去,将她整个人推向悬崖的边缘。

“凤丫头,我一直疼你、宠着你,到不知你做出这样的事来,简直和你姑妈一样歹毒,实在是令我寒心。如今还想着求我,难道还想让我护着不成?”

贾母算是明确的表明了态度。她深知此时若有一丝袒护凤姐,自家就成了众矢之的,绝无好处。不若就舍了凤姐以示自己公私分明,或可度过这一时之难。故而话说出来的时候十分决绝,并无半分犹豫。

凤姐还未曾惊愕中醒过来,又听邢夫人点头道:“老太太说的对,这样的女人,如何还能留着,一封休书休了她了事。若是刑部查问起来,只说是咱家已将她休了。并不与咱们相干”原来,自王夫人被判了绞刑,王家也受牵累,王子腾久已被贬,故而此时邢夫人定要处置凤姐,而没有分毫顾忌。

凤姐大惊慌忙磕头道:“不,不要,求太太开恩啊……媳妇已经没有娘家可去了啊。”

邢夫人哼了一声道:“开的什么恩?你做下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求人开恩了。”下巴一扬,向贾琏道:“琏儿,你怎么说?”

贾琏瞥一眼凤姐道:“有什么说的,都怪我这媳妇不争气,但凭太太做主就是了。”

邢夫人点点头,又看贾母,见贾母只是一味的推聋作哑,心中一发得意起来。

贾政此时插言道:“古人有七出三不去之条,所谓有所娶无所归者不去。王家诚已经没人了,若是将她撵走为免令人笑我们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