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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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果真如此,自己该如何面对。

太妃早将刚才的事看在眼中,知道这个心结,必要他们自己去解开才好,想着,也只能轻轻的拍拍黛玉的手安慰着。

黛玉明白太妃的意思,神情依旧是郁郁,禁不住掀起帘子,看着水溶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白马、白袍,好潇洒的背影。

放下车帘,情不自禁的怅然一叹。

回到王府,用罢晚膳,黛玉一直不曾与水溶说一句话。水溶亦是闷闷的不吭声。太妃看着着急,频频向水溶使眼色,水溶只做不知。

与太妃说了几句话,黛玉便推说身上不好,要回去休息。太妃不好太留,只好递眼色让水溶去送。水溶却似无知无觉一般,低头想自己的心事。

黛玉见此,叹了口气,扶了紫鹃离开正房。

回到房里,黛玉如何睡的着。脱开紫鹃、雪雁,独身往园子里去。不知不觉竟到了荷塘边上,枯荷已经被收拾了去,此时月映寒塘,波光滟滟。不远处的秋馆,大约桂花正盛,空气中幽幽的传来桂花香,似浓,犹淡,自己到底在不痛快些什么?难道还在怀疑水溶对自己的真心么。他为自己做的……如果还要怀疑,岂不令他心寒?

想着,心绪就渐渐平静下来。被风一吹,遍体清寒,才想起来忘了披斗篷,正在想着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将一件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水溶温暖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还跑到塘子边上,也不知道多穿点子衣服。回头着了寒气怎么办?”

黛玉不回头,不言语,只是看着那一池被风吹皱的细细波纹。水溶半是心疼半是嗔怪的声音恰似投进心中的一枚石子,才宁静些的心绪,又如千层浪涌。

水溶无奈,轻轻扳着她的肩膀,令她面对自己,一面细细的为她把斗篷系好,黛玉见那是一件淡蓝色鹤氅,是水溶素日穿的,又见他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心中一疼,这样的温暖,真的会永远属于自己一个人么。

水溶见她心事重重轻声道:“玉儿,还在为今天宫里的事不痛快罢?那长公主,你不用理她,她原来就是那样的脾气。”

黛玉看着水溶,清冽如水的眼眸,透着点点若有所思的神情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很了解她。”

水溶觉得好笑道:“什么话。我了解她什么了?”

黛玉道:“你不要支吾我,我看的出来,长公主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敛黛眉,丝丝烦恼闪烁在眸中,沁入眉梢。

与其让她猜疑苦恼,不若实话实说了。水溶想着坦然道:“玉儿,我不隐瞒你。太后,确实曾有意将长公主嫁我。”

果然如此,黛玉转过身,不叫他看见眼中痛,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带上些酸涩道:“那为什么,金枝玉叶,别人都是求不来的。”

水溶道:“我不要什么金枝玉叶,我只要一个在我心里的,心里也有我的女子。玉儿,你的心思,我尽知道,无非是担心太后会将公主一起指给我。本朝有过这样的事是不假,不过,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你我身上。你信我。”

黛玉避开他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微微叹气道:“真是可怕。你从来都能看穿我。”才知道,情,是那么自私的一个字,她也知道王公皇子三妻四妾不仅是很正常的事甚至还关乎体面,可是想到以后可能会和别人分享一个水溶,心中便觉隐隐作痛。长公主、瑞雪,他到底要欠下多少情债?

水溶诧异道:“可怕?怎么这么想?”

黛玉低头叹息道:“在你面前,我想什么,做什么,你都知道。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可惧,如果有一天……我该怎么办。”她不禁抬眼,心中的假设,始终难以说出口。看着水溶,眸中有些痛楚,曼声吟道:“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是卓文君《白头吟》中的一首,水溶心中一痛,原来玉儿是在担心这个,眉峰一皱旋即又舒展,笑了起来。喜新厌旧,怎么会?

月下,清辉柔柔的落在他的脸上,有着令人心悸的英气,黛玉就恼道:“你取笑我是不是。”

水溶收起笑容正色道:“是,我是笑你,笑我的玉儿原来是个傻丫头。”说着伸出双臂将黛玉整个人拥入怀中。

黛玉一面捶他一面恼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只知道欺负我。”水溶不闪不避,任她的粉拳落在自己的胸膛,只是怜爱的凝视她。黛玉抬头触及他满是深情的眸子,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道:“你欺负我。”

水溶道:“我舍不得。”双臂紧紧的箍着她,却又温柔的不会弄痛她。

黛玉闻言终于落下泪来将脸颊埋在他的胸膛道:“浩卿,我怕。”

水溶从没有像此时这般痛恨自己王爷的身份,如果,这个身份,真的会让她害怕,就不要了又何妨?想到这里,一面轻轻抚慰她,一面道:“玉儿,你放心。”

黛玉喃喃道:“你叫我放心什么?”

水溶深深的看着她,一字一顿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她的心中道:“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

黛玉闻言心神俱痴,深知这个承诺有多重,含泪望着他道:“浩卿!”千言万语却只哽咽难言。

水溶捧着她如美玉般无暇的脸庞道:“玉儿,记着,今生来世,你都是我唯一的王妃。我水溶日后若违今日之言,必当天神共诛。”

黛玉忙捂住他的唇道:“好好的,起什么誓呢。”

水溶道:“那你要不要信我?”

黛玉看着他,含泪微笑,用力点点头。信,她还有什么不信的呢,对她的水溶?

水溶久久的凝视她道:“玉儿,叫母亲挑个日子,我们……成亲,好不好?也省的你日日胡思乱想,却让我心神不宁的。”

黛玉登时红了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背着身子道:“没正经,谁胡思乱想了?”

水溶从身后搂着她,凑在她耳边道:“好,好,好,是我胡思乱想好不好?玉儿,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再等下去,我担心会出状况。”

黛玉道:“借口,我在这里好好的,哪里会有什么状况?”

水溶无言以对,半晌叹气道:“算了,你要是不想这么急,就缓缓。不过……”

黛玉倚在他怀里,刚才的烦恼,烟消云散,但却眼前风清月明,碧水澄澈,微微笑道:“不过什么?”

水溶正色道:“你若进宫,必须我陪着你,才可以去,若是我不在,谁传你也不许去。”

黛玉讶异,转过身来瞅着他道:“什么意思?我竟不明白了。”

水溶认真的看着她道:“宫里有个人,让我觉得是个威胁。我不许你单独见他。”

黛玉转着灵动的眼珠儿,忽然就明白了,原来,他也……

心中好笑,不禁捏着俏丽的小鼻子道:“好酸的味道。王爷喝了几斤醋去了?”

水溶一下子拥住她笑道:“你又笑我。看我怎么罚你。”

黛玉挣不过他,只好道:“你要做什么?”

水溶低头看着怀里那张秀丽无伦的面容,痴痴的道:“我要……”双唇轻轻的落在她的眉心,黛玉惊了一下,就要推开他,却是被他箍的紧紧的,再也挣不动。粉面若飞霞,满是红晕娇羞嗔道:“做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水溶的唇已经轻轻触碰到了她樱桃一般的红润的唇上,起先是轻轻的触碰,渐渐缠绵若霏霏细雨,细密,温柔,令人心醉神迷,黛玉无力的捶了他一下,唯一的一丝抗拒却几乎在刹那间被他的柔情融掉,化作春水流去。

月华流照,风送桂香。甜而不腻的香,一发浓郁,沁人心脾。且将话分两头,顺天府内,逸清正在阅读鲍太医和马道婆的供词。二人的交代如出一辙,指使他们下毒的是赵姨娘,贾政的姨娘。本来就可定案,心中却总觉的有些不对劲,这赵姨娘不过是个姨娘,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那九蟒断肠草的毒,价格不菲,一个姨娘买些砒霜容易,这样的毒,怎么有能力购置?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退一万步讲,这个赵姨娘,得了这毒。便是素日不忿,也该对贾王氏母子下手,如何却要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下手?这又是一桩可疑。

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始终解不开,逸清叹了口气,这些谜团有一个不解开,这个案子便无法定。更何况还牵涉到新晋封的郡主,四大家族之一的贾府,甚至还有自己那个好兄弟,北静王水溶。必须要慎之又慎才行。

想到这里,逸清觉得十分伤脑筋,起身踱了几步,罢了,明日去北府见见水溶。听听他的意思。

正在这时,门吱的一声开了,管家杜宾捧着一盏香茶走来进来,笑道:“老爷,案牍劳形,歇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