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梦续红楼之溶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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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分明是画上那女子,却胜似画中人。

这样娇弱、雅洁,看似随风归去的女子,竟能舍身救兄?

黛玉走动间,腰间淡淡的绿色玉带流出弱弱的光影,止桥宛面容略一滞,脑中闪过水溶腰间有同样的玉带,却是乳白色的。

止桥宛露出盈盈笑意道:“止桥宛给林姐姐见礼了。”

林黛玉嫣然一笑,目光柔柔,有如月光拂过止桥宛,不由令人目眩。

黛玉还礼,暗自打量止桥宛,见她身材如柳,容长脸,薄施脂粉,双眉入鬓,一双美目含笑意,顾盼间眸光生彩,唇如樱桃轻启,皮肤白皙,正是娇养模样。

止桥宛上前挽起黛玉的手,水沁笑道:“宛妹,你真无情,这么快就甩了我。”

止桥宛笑道:“你还说我,你有了水姐夫后,哪顾得上看我一眼。”

水沁面上一红,甩袖不理她。

老王妃微笑不语,见三个女孩子融洽,心中欢喜。而她女儿的幸福,她是看在眼里的。

止桥宛对老王妃展开明媚的笑容道:“姑妈,我带着林姐姐转转咱家园子。”

老王妃摆手,止桥宛挽着黛玉的手走开。

止桥宛只将老王爷、老王妃,她与水溶各自住处方向指与黛玉,带着黛玉只走了部分花园,水溶的院子却是没有到。

王府花园比起大观园来,大了不止一倍。园中依山供傍水,奇草异花说不出的灵巧、自然。

走回来时,已近了黄昏。止桥宛与黛玉同到老王妃处请安。

恰见水溶刚刚回府来见老王妃,入门来水溶两眼寻视,先寻到黛玉,两目星光中似有话语,见黛玉含情一睇,回以深遂一望,方移开目光向老王妃问安。

这一眼正落在止桥宛与水沁眼里。水沁心中一震,弟弟的目光,恰如她夫君东平王少王爷看她的目光,有着刻骨的深情。

止桥宛却是心中一动。

止桥宛笑着与水溶施礼。黛玉轻轻一福,与水溶见礼。

水溶虚扶还礼。

老王妃笑道:“溶儿,下午宛儿带着林姑娘游花园,才刚回来。”

止桥宛撇嘴道:“累死人家了。”俯下身子,捶自己的腿,又道:“表哥,宛儿真是没用,走几步路就累到了。”

水溶温和道:“多谢宛妹陪我师妹。不要一日走得太多,分几日转完,师妹的身子弱,不能走动太多。”加重了我字,及语气中的关心之情,屋中人都听到了耳内。

止桥宛微微一笑道:“表哥和我还客气什么,林姑娘是咱家的客人,我怎么能失礼呢。”

水溶依旧温和而不容置疑道:“在这家里,师妹不是客人,是与我相知的朋友,是当今皇上的御妹,还请宛妹多照顾,你要待她如待我,水溶感激不尽。”

止桥宛一笑道:“表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会当她如姐妹的。”

说话间,使女们摆桌布菜。黛玉让过,方与水沁、止桥宛一同坐下。老王妃择了些清淡的菜肴,摆在黛玉身前,又恐黛玉人多不自在,吩咐坐在自己身边,亲自为黛玉夹菜。水沁、水溶、止桥宛倒靠后了。

饭后,水溶送黛玉回院。水溶在与她书房相邻的花园内开了门,黛玉便可从此出入别院。而这花园也可算作是黛玉的外园,园中自成一景,别有风格。

黛玉进别院,与水溶同到雨荷亭坐下,方对水溶郑重一礼谢道:“多谢师兄为黛玉正名。”

贾府惊闻圣旨,林黛玉竟成了“听溪公主”,各人心中感受不同。林黛玉心中虽恼水溶事先没与自己说明,还是想明白水溶的心意,郑重向水溶谢过。水溶凝视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心痛她自幼失亲,少人痛惜。他真想从小守在她身边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贾宝玉。他心中在说万万遍,从此为她抚平愁眉,守护她一生。

再强的自尊心与骄傲在她面前也化作了绕指柔。

水溶微笑道:“师妹想通了,真的不生气了。你是清清白白的,我怎能容得他人毁誉?即便是我不请旨,皇上也要下旨的。皇上这几日得闲,问起你休养得如何?”

原来昨日水溶从黛玉院中归来,一夜难眠,耳中全是黛玉的啜泣声。二人虽是情意已通,两心相知,但黛玉心中难言难诉的苦处,他如同身受。早想着找机会,向皇上说起黛玉之事,只是近一月来,皇上忧心国事,他实在不愿以此事让皇上挂心。

今日退朝后,水溶留在皇上书房,与皇上共商国事。

皇上批阅奏章毕,二人又议论了京城外远郊初冬雪灾之事,原来前几日还觉温暖舒适的温度,却忽然骤降,雪也纷纷扬扬下起来,下了几日,已有了一尺多厚。国库虽已拨了银两,可是灾民不只是要饱腹,更无御寒之衣,无避风之舍。

水溶便建议百官捐衣捐钱,皇上想想也只好如此。了了心头事,皇上松一口气,露出笑容,靠在龙椅之上,闭目养神,嘴里哼起了梦中听到的师妹弹奏、水溶谱全的曲子。虽然黛玉曾到宫中,到底并未抚那支曲子,因而水洺依然没有听到黛玉的琴声。

水溶和了一段,皇上睁开眼,问道:“朕的小师妹可好?那晚以后,再没见到她。朕真佩服她,竟有勇气到冥界,这种心胸,我朝女子无人能及。”

心中想到了情殇至深的小蝶。她为他留恋不去,那阎王道她会投生到皇家,做她的女儿,醒来后,他在观察,而那元春果然有了身孕。

水溶不由面上浮起笑容,说道:“好,也不好。”

皇上不解道:“这如何讲?”

水溶正色道:“身子已大好,心情大不好。因为谣言而不安。”

皇上直起身来道:“却又为何?”

水溶想起当日之事,眉头紧锁,说道:“她恹恹弱息,被送入了清风庵,城中又传林姑娘是与人有私情,情人成亲,她徇情而死。”

皇上起身踱度道:“分明是颠倒黑白。你要去查个清楚,查出来,由你处置。”又转身说道:“我要接她进宫。若不是太傅当年与我说过,除非万不得已,坚决不允她进宫,不准她与皇室有牵连,我早接她出贾府了。太傅是不想让我因他女儿之事分心,或是受人牵制。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和她相认。“

水溶心上却不喜,他可不想黛玉离了王府,相思难见,忙说道:“堂兄,我府清静,林姑娘也住得习惯了,若进宫,只怕不便。”

皇上若有所思地审视水溶,见他面上看似平静,语气平淡,其实已露出一丝紧张,想道他必是对师妹生情,心上一乐,师妹有他呵护,他大可以放心,而且他再也不用为水溶的王妃操心了,片刻方道:”朕下旨为她正名,朕还要认她为御妹,若有人再起风波,朕绝不放过。”

水溶叩头代黛玉谢过。

因而才有圣旨先到了王府,才到贾府,却让贾府失去了平静。

黛玉静静听着水溶所述,想起5岁前,还在江南时,那个称父亲为太傅的少年人。当年他也是水溶的年纪,把2、3岁的她抱在怀里,哄她入睡,哄她玩耍,那时候有爹娘,有他这个大哥哥,是她最温馨、最幸福的岁月。

想及此,眼睛湿润,转过头,不让水溶发现,悄悄拭掉,怕他为她锁眉,也为止桥宛那”客人“二字。

再转回头,泪水已失了痕迹,水溶却早心知肚明,黛玉的举手投足,都在他心里,他不会放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

水溶低头,眼中坚定,看进她的双眸,沉声道:”今后有水溶保护师妹,师妹若有委屈,只管诉与水溶。“

有水溶与你分忧。不是承诺,是生死相依。

黛玉心头一暖,眼情不由再度湿润,缓缓点头。水溶以指轻轻为她拭去溢出的两滴清泪。

二人坐下,水溶又道:”师妹,宛妹的话你不要介意,她是表舅家独女,也是最小的女儿,难免娇生惯养,几个哥哥与他年纪差得远,也都宠着她,她便有些任性,有时也会口无遮拦。她们一家在京城里也只我们一门亲戚,平时常常走动的。她父母离京赴任前,她一月中总有一段时间要来王府住的,我母妃也当她是自己女儿般待她,待她不比水沁姐姐差。“

黛玉讶然抬头,水溶竟知她心中所想,她岂是那等小器之人,轻轻一笑道:”她是师兄表妹,我怎么能和她一样计较,我成了什么人了。再说她的心理,我从前也有过,当初宝姐姐刚入府时,外祖母待她们一家如上宾,我心理也是极不舒服,常常闹别扭的。云妹妹也是因为这样,和我闹过别扭。如今我们都大了,想起从前行为,实在好笑。我只是羡慕她有家,有许多亲人罢了。“

止桥宛年纪小,又被家人小心地保护着,不懂人情事故,可当初大有长姐风度的宝姐姐却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面前与薛姨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