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梦续红楼之溶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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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她怎么就不能体谅他的心意呢?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让他怎么能放心?水溶心疼想道。

印菊搬来红木雕花大椅,放在黛玉床旁,水溶俯下身子倾身坐下,放柔了声音慢声道:“师妹,你伸手出来,师兄为你把脉。”

帘内黛玉弱声道:“你要先不怪我白天受了寒气,晚饭又吃得少才成?”

水溶心下暗笑,嘴上说道:“我不责怪你。”

仿佛感到黛玉松了口气,又听黛玉若无其事道:“不用了,师兄别忘了,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妹,我自己会医治的。”

水溶却坚持道:“你又不听人劝?”

帘里人犹豫了半晌,迟迟疑疑地伸出纤纤玉手,玉腕肌肤如雪,水溶以指轻轻搭腕上,便知黛玉果然是因风寒所致,并勾起了往日郁结在心的幽怨。

紫鹃已端了药上来,闻到苦药味,黛玉眉头一皱,翻身向里,却因翻动而牵动头,痛得出声。

此时水溶无法再想男女大防,也容不得黛玉任性,快速伸手点了她的几处穴位,等黛玉反应过来,头上的痛感顿失,只觉得清爽,人也清醒起来。水溶唤过紫鹃来,让黛玉倚靠在她身上,雪雁为黛玉披好锦被,水溶又唤印菊取来黛玉的银针,找好穴位,一针针扎进去。

黛玉伏在紫鹃身上,静静想方才如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几番孤苦无助,一面反反复复想着没听水溶的话,辜负了水溶一番好意,否则不至于如此疼痛,她终于迷蒙中睡去。

水溶面一松,走到外间,坐在椅上,以臂拄桌,闭目歇息,心却听着黛玉的声息。

听见黛玉睡得安稳,呼息均匀,心方松开。

却见水棠走来,附于水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水溶便也回她几句。水棠转身出去。

半个时辰后,水溶起身,来到黛玉内室,一根根,轻轻为黛玉拔了针,紫鹃把黛玉身子放平,让她舒服躺下,黛玉尤沉睡未觉。

水溶立于床边,看她熟睡的容颜,沉静而娇美,又一丝天真无瑕,嘴角微上扬,显几分俏皮与倔强,水溶脸上现出柔情,心下安然。不由伸出双手,轻轻握住黛玉的葇荑,只觉她的手好温软,又小巧,全包容在他的手里,他内心一阵悸动,真想就这样执着她的手,与她相守,伴她欢笑。握了片刻方放下,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为她拉上被子,转身大步离开回房歇息。

而上朝前,他又来看过黛玉,见黛玉熟睡安稳,方放心离开王府。

天大亮,黛玉悠悠醒来,昨夜如梦。见紫鹃、雪雁和衣趴在床边,只觉欠意。自己这一病,害她们受累。便没有动,静静躺在床上。

只到紫鹃、雪雁、印菊、水棠等人睡够醒来,黛玉展颜一笑,紫鹃、雪雁等人见她无事,松口气,便将王爷嘱她的话想起----她的罪状:出院子未披斗篷,晚饭没有吃饱,少不得一人一句数落于她,黛玉笑着气道:“若知你们如此,我不如就病着好了,免得你们说个没完没了。”

紫鹃、雪雁诸人面面相觑,怡然一笑。

黛玉想起止桥宛的相约,匆忙起身洗漱,薄施脂粉,身子已无不适,只是脸色还苍白。

紫鹃劝止道:“等姑娘大好了再去不成吗?”

黛玉摇头道:“我既已答应了她,就当到的,岂能无信,除非我真的起不来了。”

想当初,宝钗曾答应亲自送燕窝来,黛玉翘首盼望,结果却是由下人代送,她心中的感触颇多,到底不过是客情,显然口里说的姐妹也不过是虛情。自己知道这个感受,当然不能那样去做。

紫鹃与雪雁不再多说,扶着黛玉缓缓走向止桥宛的闺房,印菊与水棠跟在后面。

有丫寰挑起帘子,黛玉走了进去。

走在外间,里面水溶和止桥宛说话的声音传出来。黛玉不由止步,隔窗一望,但见止桥宛缠头,一脸病容。

原来止桥宛也病了,水棠来与水溶说的,就是止桥宛的事。水溶便吩咐她请卫公子前去,下朝归来,水溶才到止桥宛房间探问。

止桥宛本躺在床上,见水溶挺身玉立而入,撑着坐直身子,靠在床上,面上端然说道:“表哥,宛儿不懂事,闹得王府上下一夜未睡好。”再不似从前含娇细语,两眼留恋。

若在从前,她不会坐起身的,她会娇娇气气的要表哥为她跑前跑后关心于她,那时她得到表哥的关心,心是快乐的。

这一晚她病了,表哥没有如以往一般和卫若兰前来,而是只让卫若兰来照顾她,理智已完全清醒,她对水溶的情心淡了。

水溶脸含歉意,伸出手,止桥宛自觉地伸出右腕,水溶为她搭脉说道:“表哥有事,没空过来看你,就委托卫公子来看望表妹了,卫公子强过表哥。表妹脉息已无大碍,只是要休养一阵。”

其时他是有意请卫若兰相助,而卫若兰也知水溶有成全之意,他本倾心于止桥宛,怎不悉心照料,把情意尽现?

止桥宛微微含笑说道:“昨晚吃了大夫的药,头已不痛了,就是晕晕的。连累卫公子忙了大半夜。”清秀的面上生出光亮来。

心中想到远处:若是林姑娘病了,他是否还沉得住气。想必他的温柔与体贴,只留给了林姑娘一人。

水溶柔声道:“宛妹怎么这么不小心染了风寒?”

止桥宛淡淡道:“昨晚月色太好,是我贪看昨晚的月色。”

水溶了然于心,原来昨晚皇上的来临,让她猜什么,她的病一半在心病,一半在外感。不过,看来她已全悟了,既没有怨,也没有深痛。难为表妹了。

止桥宛换了个姿势,说道:“表哥,宛儿任性惯了,不知进退,年纪渐大,也不知避讳,若有让表哥为难的时候,表哥不要放在心上。”

水溶面色宽和道:“表哥能与你计较什么,宛妹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但表哥只是哥哥,不能陪你一辈子,却有他人会呵护你一生。”

止桥宛轻轻点头道:“我知道。表哥,宛儿但问你一句话,我若何,林姐姐若何?”她同样是楚楚弱态,令人不胜怜惜,偏偏不在表哥心上。

她想知道,她与林黛玉有什么不同。虽然她对表哥心已碎。

水溶目光晶然,清澈见底,说道:“同是花样女子。”

止桥宛悠悠长叹。

水溶沉稳的声音:“表哥视宛儿为亲妹妹,宛妹生病,表哥也心疼,可是表妹只能由该照顾你的人来照顾。而师妹是表哥的生命,师妹平安,表哥才平安。而有人也视表妹为生命,你若不快乐,他也不快乐。此理是相通的。”

止桥宛低头轻声道:“宛儿知道。”

水溶拍她的肩道:“不要多想,好好养身子,世间牵挂你的亲人很多,也包括表哥。”

止桥宛温顺地点头道:“表哥,都是我不好,要你下朝了还要为我忙。你回去吧,我没事。”心中有几多凄楚、无助,脸上却只淡然一笑,今后她不会再缠着他。她会把情转到卫若兰身上,珍惜卫若兰的情意。

水溶略一迟疑,点点头道:“你好好养着吧。”

而门外的黛玉闻听水溶的肺腑之言,心中一颤。她隐隐觉得她的到来伤了止桥宛的心,止桥宛也同样是柔弱无依,如她般需要他。她也知道水溶对她情深义长,水溶的心里唯有她,他心即她心,可她却不想令止桥宛心伤痛,她觉得心中歉然。今听止桥宛与水溶已然心开意解,坦诚相待,心中甚是感动,而她此番进去,水溶怎么想她?不是要破坏了他们兄妹融洽相聚。转身要走。

恰逢卫若兰端药走来,见林黛玉俏生生站在门口,欲进不进,脸上沉思,卫若兰心中一动,恐黛玉心中生疑,出声道:“卫若兰给公主请安。”

黛玉福一礼相还,少不得走进来,一双美目看向床上的止桥宛,与不远处端坐的水溶。

水溶转身来,双目如炬迎向黛玉,黛玉回以解颐一笑,水溶盯了片刻,见黛玉脸色还尚差,不由想出声责她不知休息,看她憔悴的样子,终于不忍出口。

止桥宛见黛玉迈步进来,微微一笑道:“林姐姐,恕我不能施大礼了。你先坐坐。,今儿我失信了,是不能学苏绣了,劳动姐姐走一趟了。”

而她的心中感念黛玉果然有信义,这种诚,她能感觉得到。她与黛玉有些相似,初见时只觉对方清冷,相识了,才知对方真诚。

黛玉看到止桥宛看他与水溶的目光清澈如水,而瞥向卫若兰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依恋与柔情,转瞬即逝。从此止桥宛的千般柔情只为斯人。

黛玉伸手拦了,淡然点头道:“没关系,宛妹妹身体不好,要修养才是。”

紫鹃沉着脸说道:“我们姑娘也病了一夜,只为了答应了止姑娘,为不失信,也不顾病休,依约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