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笔演出费
对于《床前明月光》,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补充。那就是通过它我结识了沈会斌老师。人生当中无时无刻不存在机缘,关键在于把握。
见到沈老师是在录制《床前明月光》民乐部分的时候,沈老师负责民乐的编写与录制。当时的第一印象是好年轻啊,看着跟我差不多大,瘦瘦的剃着光头,后来一问年龄,比我大13岁。我当时十分吃惊,也特想了解这个人。
沈老师是上海人,大学似乎学的是国际贸易,后来义无反顾地投身音乐行业,成了一名北漂。他身上有着极典型的上海小资情结,虽然并不富裕,但生活十分讲究,不同的红酒,他可以只闻一下就能说出产地甚至年份。烟、酒、咖啡是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平时烟不离手,家里面放满了各种洋酒,他说上学时曾经在上海做过调酒师。他做饭很好吃,经常请我们一行人到他家吃饭,烧一桌上海菜。
他教了我一道上海的家常菜,叫做油焖笋,就是把鲜笋用油爆香,加入糖和酱油。但我总做不出他那个味道。他还会做意大利菜和法国菜。我问他会不会做东北菜,他说不会,中餐他只会做上海菜。
沈老师平时听的音乐都是很怪的半地下作品,我总能从他那里拿到很多国外的不知名的歌手或乐队专辑,我最早听Jones(注:诺拉·琼斯)就是受他的影响,在音乐界的这些老师当中,我跟沈老师是最没大没小的,经常互相损,我们又都是基督徒,常常一起去教会。我的专辑中几乎有一半的歌都是他编曲或者参与编曲,我所有的怪异风格交给他,他总能编成更怪异的风格还给我。他是我的最佳拍档!
他有个爱好—打麻将,而且很有瘾。记得我在中央音乐学院进修的时候,有一天面临期末考试,前一天晚上在他家吃饭,他说晚上没事打一会儿牌吧,我拒说明天要考试。他说:“就打一会儿,三缺一,我叫个人,等那人来了你就走。”我硬着头皮说:“那好吧。”结果打了一通宵,他说的人也没来,我几次想走,他就说再打一会儿,再打一会儿……后来打到快天亮了,我连家都没回,直接去学校考试了。好赌至此。
他养了一只狗,叫冬瓜,我忘了什么品种,长得跟他很像。他家里还有一只猪鼻龟,是顺子老师送给他的,那天还是我帮着把鱼缸什么的从顺子家搬到他家的。
就是这么一个洒脱的人,也曾有过放弃的想法。
曾经有一阵子,他跟我说,他不太想干这行了,赚不到钱。我知道他平时很穷困。我说那多可惜啊,以后再有乱七八糟的歌,就没人会编了。我又问他打算干什么。他说想去广东找父母,帮他们打理药品生意。后来过了一段我再问起这个事,他又说自己想了想还是干这行比较有趣,赚不到钱是暂时的,以后会好起来。
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双子座,说话没谱;二,人都有迷茫的时候,挺一挺,什么都会过去。要是有一点不如意就轻言放弃,那可能真的什么也得不到。所谓的理想的实现或成功,都是挺不住的时候再挺挺,奇迹就会发生。
我刚回国那阵子,成了“大声传播”的元老级人物。那时候公司里很热闹,经常有台里的关系让我们参与录制栏目。当时可能因为公司刚启动,没工夫参与这些。可是,我觉得挺好的,于是我毛遂自荐、自告奋勇、主动请缨,参加了一个央视的节目——乡村大世界。
虽然这套节目在七套播出,但影响力还可以,参加录制的都是大牌明星。当然,也会有不太出名的新人穿插其中,作为绿叶,起点缀作用。我就是发挥了甘当绿叶的无私精神,堂而皇之地走上了央视的舞台。这还是要感谢《床前明月光》这首歌。我说过,这首歌相当有故事,绝不是瞎说的。
记得那一期节目是在云南威信,飞机到重庆,转乘大巴,走8个小时山路才能到。那时候不谙世事,一路在大巴上说笑,虽然活跃了沉闷的氛围,可还是被台里的领导批评,说影响了别人休息。
在威信一共两天。那是一个山间的小城,第一天是娱乐节目录制,没我什么事,就去看看热闹。第二天是大型演出,那一期我记得有斯琴格日乐,还有殷秀梅。现场观众有几万人,我开始很紧张,上台彩排时腿都在发抖,那时台下已经有一些观众,最前面是一些年龄相仿的学生,我的音乐声响起以后,他们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一下子我就有了信心。
可能我算全场少数唱R&B的,年轻人比较喜欢。后来正式录制时我排在斯琴格日乐前面,当时威信全程直播,演出很成功。下台以后准备离开,在路上被人认出来,说这不是刚才唱《床前明月光》那个人吗?然后有几个人过来要签名合影,甚至追到了大巴上。
有一幕印象很深刻,演出前一天晚上算劳务费,去会计那儿领,每个人都有个袋子,上面贴着名字,我看别人都是厚厚一摞,到我这变成了薄薄一个信封——回到房间打开,有3000块钱,那是我的第一笔演出费。
时过境迁,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事,觉得有时候自我推销还是有必要的。
以前说王婆卖瓜不值得夸耀,现在需要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我在一个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年轻人在网上看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年轻人把简历发过去,下午就收到了面试通知,公司让他第二天早上八点去面试。
第二天早上8:00,年轻人赶到面试地点,却沮丧地发现前面已有35个求职者了,他排在第36位。可见,这份工作是多么炙手可热,那么多的人都抢着要这份工作。
年轻人想:“如果我就这么等下去,说不定轮到我之前老板早已经确定人选了。”于是,他急中生智,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字,恭敬地对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麻烦你马上把这张纸条交给你的老板,这非常重要。”
工作人员把纸条交给老板,老板一看,笑了,只见纸条上写着:“考官大人,我排在队伍的第36位,在您看到我之前,请不要做决定。”
就因为这句话,老板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非常深刻,觉得他是一个很会推销自己的人,再加之招聘的岗位就是销售员,于是,这个年轻人被公司高薪聘用。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成功需要推销自己。
如今的社会,人人都需要一点王婆的精神。我们常常会看到有些人才华横溢,但是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有些人工作勤勤恳恳,颇有成效,却得不到上司的赏识。于是,他们开始叹世道的不公,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其实并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而是他们不会推销自己,从而埋没了自己的才能。
推销自己真的很重要,人人都是推销员。不论你从事何种职业,你同时也是一位推销自己的推销员,你随时都在向别人推销你的观点和意见,其主要目的就是使别人认同你、接受你、欣赏你。
推销自己,说得再简单一些就是展示自己,这和吹嘘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你的言谈举止、社交礼节、学识修养的展示,不仅使别人对你的言行产生一定的印象,也使你能更有效地改进自己,顺应社会。
《复生弥撒》诞生记
《复生弥撒》的创作基本是在美国完成的,等我拿给唱片公司的时候,已经有了整张专辑的排序和简单的编曲。
这张专辑录制的第一首歌是《床前明月光》(我说它有故事吧),当时是在北京东郊的EQ录音室,老板是“羽泉组合”中的胡海泉。我第一次和我的制作人——闻震老师合作,当时给我录音的就是我后来一直“御用”的混音师瞿然老师。
闻震老师当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制作人,跟赵薇、满文军、李玟、王力宏,甚至成龙大哥都有过合作。闻老师是个很开朗的人,在听到一首好歌,用到一个昂贵的音乐制作设备,看到一个好看的视频,吃到一道好菜,看到一辆好车,见到一个美女之类的场景后,都会发出由衷的赞叹。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刚刚结婚不久,老婆也是唱片公司圈里的人,当时是李玟的经纪人。
第一次正式录制歌曲,闻老师看我有些紧张,就说:“放心,我跟其他沟通。”沟通。”
制作人不一样,不会骂歌手,你就放心地唱,如果我觉得不是很好,我会跟你那次录音十分顺利,因为歌并不难,大概几个小时就录制完成了。但是,当时我对唱片的录制还不十分了解,我在录音棚里唱的时候,听到的监听是加过混响和压缩的(简单点说就是洗澡的时候唱歌总会觉得比平时好听些,因为浴室有自然的混响),所以感觉还不错,可是出来到制作室回放的时候,由于制作的需要,会先把所有的效果去掉,听到的是由电容话筒录出来的高精度的充满瑕疵的干声。
我一开始很不习惯,说:“怎么这么难听?”
闻老师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声音难听,是为了混音的精准,等到后期加上效果,自然就好听了。”
我听得似懂非懂,后来他开了两个插件,把音频处理了一下,马上就变得很有磁性,我就感叹——啊,科技实在太发达了,我虽然在美国学过类似的知识,但从没接触过这么新的技术,第一次见,大开眼界。
后来录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张专辑中,录得最慢的是《17岁日记》这首歌,从下午两点开始录,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多。录得最快的是《我的爱丽丝》,当时给我录音的是沈会斌老师,约好两点录音,他晃晃悠悠三点才到,到了试试麦克,让我跟着走了一遍。我连说带唱,唱了两遍。他说可以了,现在录和声。我一下懵了,说我自己还没唱熟呢。接着又把事先写好的和声录出来,他听了听,说行了,就这么着吧,走,吃饭去。我一脸黑线,当时才用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混音结束出来听,不仅没觉得仓促,反而听上去很自然,我心中无限的佩服。后来这首歌在歌迷中的反响也相当好,还被拍成了MV。
当时,我的歌曲混音都交给瞿然老师做,所以每首歌的工程文件都会有一个名字。当时《17岁日记》这首歌的工程文件叫做“ZJL”,我们一直没注意,就知道这个名字就是这首歌。后来等专辑发售了,回来说起这事,问他ZJL是什么意思。他说,你那首歌写得太像周杰伦,我记不清名字,就叫周杰伦了,缩写就是ZJL——从那以后我气的再也不听周杰伦的歌了,怕被影响。
专辑里有首很特殊的歌叫《魂斗罗》,是哥特式金属的风格,国内很少有人能驾驭这种风格,当时闻震老师找到了新加坡的一位编曲人,叫做MartinTang,是一个混血儿,除了这首歌,还有一首叫做《要怎么样》的美式R&B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