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五皇子吩咐道:“这个王掌柜,他亦是住在客栈里的吗?你每日盯紧了他,接待了哪些人出去了哪里,都不能放过一点。”
“明白,爷放心吧。”柳芳拱手回道。
五皇子又道:“这些日子来都有哪些人去客栈,名单抄下来了吗?”
柳芳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子,恭恭敬敬的递到五皇子手中,五皇子坐到黛玉一起,两人并肩细看。柳芳的办事效率不错,把每个人的身家幕后都查了出来。
果然。这上面,出了大部分外地来京的商人或者学子之外,还有几个或是家就在京城或是和官府有牵涉的。
其中,一人是北静王府城外庄上的一个奴才。论理,他若进京去王府回话必是直接住在王府的,即使不住王府也该在北静王府附近找个客栈,哪里会大老远的来住这个高升客栈,而且据跟踪这期间他并没有去北静王府,只是随意在城中转了一圈,甚至什么东西都不买。这人定是北静太妃为了避人耳目差遣去给太后回话的,应该是北静太妃先使人去庄上把事情交给他,他再进城来,不然若是北静王府的人直接去客栈住着难免叫人怀疑。
还有一人是个江湖中人,自称在大江南北各处游历,可是调查出来的结果是此人半年内来了三趟京城,每次来都是住在高升客栈,然后俱是回了五台山,根本没有去其他地方。很明显,他是太后在五台山上的心腹,时常在两边送消息。
另有一人是陕西巡抚手下的一个幕僚,此次来京并没什么重要事情,只是出去买了点子京城的特产,三日后就走了。不过关键的是,他走前一天,曾去过京城唯一的一家陕西人开的钱庄,见了那里的掌柜,没有做交易。而两日后,就有人在钱庄提走了两百万两银子,提款的人一个多月前就来了京城,提了银子当日就走了,去的正是五台山。
所有的线索都说明这些和太后有关系。一来田家祖籍汉中,查得几十年前和这个陕西巡抚是世交,后来田家长住京城是以两家渐渐断了音讯。很有可能陕西巡抚把敛得的财产都送与了太后,太后用来从事幕后事宜,银子都去了五台山,证明五台山上很有可能有一支暗中的军队,不然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没想到,只是随意猜测的这家客栈,幕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事,那这些年里不知有多少人通过这里见过太后,给太后传消息送银子的。
五皇子和黛玉暗自心惊,这个阴谋不是突然发起的,很有可能是太后、田家在几十年前就布局好的,那么太后对先皇、先皇后、对皇上又是怎样的,会不会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装的,最终只是要谋权篡位。
这太可怕了,连五皇子和黛玉这样遇事不惊的人都不由得触目惊心,冷汗涔涔,原来龙行江山早就危机重重了。
柳芳只知道去调查这家客栈,虽然调查的结果有点古怪,但因五皇子事先并没有告知他所有事情真相,所以他不知道此事与太后有关,此时看了两位主子的脸色才发现可能此事相当重要。
镇定下来,五皇子看着柳芳严肃的说道:“继续盯紧了这家客栈,一有风吹草动必须就势彻查,不能放过一个可疑的人。你先去吧,告诉大家小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柳芳行礼退下。
黛玉沉思半晌,忽然说道:“我得另外派人前去五台山保护爹爹,估计那里的情形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危险不少。”
“正是,此事宜早不宜迟,还要把事情细细与岳父大人说清楚。免得他不知情。”五皇子亦是感觉到了严重性,马上赞同道。
“只是如今几乎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很难再调动多余的人出来,这可如何是好?”最近,林家的、五皇子的暗卫全部都投入到紧张的一切中,根本就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来了。
五皇子想了一想,说道:“不如这样,把我身边的人抽十二个出来,命他们先去保护岳父大人。反正我身边的大内高手加上暗卫一共还剩下三十个人可以动用,调走十二个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行,如果太后要有行动,最有可能针对的人就是你,或许已经在对你布局了。所以你的保护只能多不能少,正好风扬带来的四个人还没有任务下去,他们加上公主府那里尚有八个高手护卫,现在也用不到,把这十二人先派去。然后我再传信文随,请他选出一支精锐的500人部队暗中北上,一半去五台山,一半来京城随时候命。”黛玉虽然担心爹爹,但是爹爹如今还在暗处,不一定就被人发现,而子清才是那些人最有可能对付的,所以只能如此了。
五皇子思虑了一番,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静静的对坐,都在回思还有哪些考虑不够周全的地方,忽然两人一起站起,然后一同坐下,五皇子点了点头,黛玉方说道:“我认为此事不能再瞒着父皇了。”
“很是。如果太后几十年前就布局这一切,那么或许她会对父皇下手。父皇对太后是深切的信任和敬重的,绝对不可能怀疑太后一点点,所以他对太后亦是毫不设防的。若是太后真要下手,父皇的处境非常危险。”五皇子虽然尽量让自己平静的与黛玉说话,但能听出来声音都在颤抖了。
黛玉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或许父皇知道此事会伤心欲绝,但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咱们再不能瞒着他了,不然有个什么咱们岂不是后悔莫及。”
五皇子重重的点头,然后答道:“咱们这就进宫,一刻都耽搁不起了。算了,我一人去就行,你在家歇着,而且你也该用晚饭了。”
“不行,我不放心父皇,我们还是一起去吧,反正我这回也不饿。”黛玉坚持道。
见黛玉这么坚持,五皇子无法,只能命人立刻备车,马上进宫。
谁料,黛玉起得太快,突觉一阵头晕目眩,人就软了下去。好在五皇子忙一把扶住,口中急问道:“玉儿,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快传太医去。”后半句话却是高声对远处伺候着的丫鬟说的。
上黛玉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人就软下来,五皇子抱着她高声嚷着宣太医。黛玉忙一扯他衣袖,笑道:“你急什么,我不过是起得急了些,你若果真不放心只唤了雪鸥来就好了,何必请那些须有其名的太医来折腾。”
五皇子细瞧她脸色,却有几分苍白,不过黛玉说得有理,那些太医的医术还不一定能比得上雪鸥呢,忙改口说道:“可是我糊涂了。雪鸥,赶紧把雪鸥传来。”
外边伺候的人早有春纤使起轻功飞掠而去,不一会拉了雪鸥就到了。雪鸥微微平息了一下心神,方才福身说道:“公子,小姐,可以诊脉了。”说着,春纤已经把脉案放在桌上,褪去黛玉手臂上的珠串手镯。
雪鸥凝神听了半晌,又换了一只手,方才满脸笑意的跪下说道:“恭喜主子,主子有喜了。”
黛玉一愣,自己有了身孕,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也来得太快了些吧。抬眼去瞧五皇子。
谁知五皇子大张着能够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一手仍扶在黛玉腰上,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也不说话,只一会瞟向黛玉的肚子一会就瞟向雪鸥。
雪鸥简直能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强鼓起勇气又高声说道:“小姐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地下伺候的人俱是喜气洋洋,一起跟着雪鸥跪在地上贺喜。
“哈哈哈。我有孩子了。玉儿,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五皇子旁若无人的狂笑出声,搂着黛玉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旋即又嘀咕道:“玉儿,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小家伙有没有踢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黛玉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当年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笨蛋呢,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往后她这太子妃的脸是丢光了。
雪鸥平时比较忠厚,但今儿被五皇子吓得不轻,忍不住就想小小的报复一下,故意说道:“太子爷,一个月的孩子是不会踢人的。”
“呃,是吗?”五皇子一愣,俊脸一红,感情这丫头在取笑自己呢,不过今儿心情好,不与她们计较,关切的问道:“玉儿的身子怎么样,要不要紧?”
黛玉忙插嘴道:“你有什么话一会再问不行,先让大家起来,让人看见还以为你在处置下人呢。”
“对对,大家都起来吧。春纤,回头吩咐李正,府里所有人赏两个月月银,等太子妃平安诞下孩子,再赏两月月银。雪鸥的赏赐全部加倍。不过,可都要用心伺候了,谁有不慎立刻打出去,不用来回了。”五皇子已经从狂喜中恢复了过来,可以正常理事了,只是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依然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