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搬出正院,搬到后边的厢房去住,没事给我吃斋念佛,少出来惹事。”
瞧着贾政额上青筋暴起的样子,的确是气狠了,王夫人第一次见贾政这副模样,着实吓得不轻,哆哆嗦嗦一声不敢吭。
贾母是一点帮王夫人的意思也没了,后悔当初自己为了王府的权势娶了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不管这些事,扶了丫鬟先自下去歇息。
圣旨来的消息传到后边,薛宝钗一听特别激动,顾不上换衣服带了莺儿就往前头去,才到半路,圣旨已经接了。拉住一个从前头下来的丫鬟问道:“圣旨都说了什么?”
小丫鬟紧张的说道:“我并没有听见,听里边的姐姐说好像太太的诰命夫人被撤了,娘娘贬为贵嫔了。我不说了,被主子听到就完了。”然后急急得走了。
宝钗不管那小丫鬟,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才靠着莺儿喘气。诰命夫人,我看你还神气什么,以后也不过和我妈一样了,别在我们面前充高贵。贾元春,真是报应啊,这还不够,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失去所有封号,你不让我进宫,我也要看着你没好日子过。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宝钗有点陷入疯狂状态了,吓得莺儿半拉半扶的把她拖回去,薛姨妈一见以为女儿又出了什么事,急忙上前问这问那。谁知宝钗看见薛姨妈兴奋的抱着薛姨妈絮絮叨叨把圣旨之事述了一遍,薛姨妈没有听清,还是莺儿细细讲了一遍才明白,也不由得拍手抚额称快。母女俩聚在一起,把莺儿赶了出去守门,一会是咒元春,一会是骂王夫人,一会是恨黛玉。虽是因为黛玉才罚了元春和王夫人,可宝钗可不会感激黛玉,反而更是妒忌加愤恨,自己被元春踩在脚底下,而元春又被黛玉踩在脚底下,算下来她和黛玉差得越发远了。
随后,母女两人倒是恢复了正常,开始算计往后的事。
在庄里一住就是七八日,一来京里的事都料理得差不多了,二来黛玉着实想念爹爹,这边再好玩,也抵不过和爹爹在一起的幸福啊。只是黛玉又舍不得五皇子,瞧着他每日路远迢迢从皇宫赶来陪她,劝着也不听,心里不由感动。这样,住了半个多月,再耽搁下去天也凉了水路不好走,五皇子才催着黛玉赶紧动身回去看看师傅,早点回京即是了。黛玉终于定了三日后出发回南。
临行前一天晚上,两人不免又是一番叮嘱之语。
“玉儿,一路上不许多管闲事,你一日不到师父跟前我就一日悬着心。但也不要着急赶路,你的身体最重要,若有什么打发人回来知会我一声。虽有很多人护着,但依然要小心些才是。”
“玉儿,一定要给我写信啊,至少每十日一封,我要是收不到你的信就去扬州看你。”
“让师父别太操劳了,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大局不怕他们了,你们好好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就好。”
“早点回京,如果可以明年开了春就回来。我看师父若有合适的人选执掌江南,就把他推荐给父皇,这样师父就能和你一起调回京了,这样咱们一家人就不用分开了。”
五皇子说一句黛玉点头应一句,想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可是心一酸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哇一声扑到五皇子怀里,粉拳捶着他的胸膛。梗咽着泣道:“傻瓜……笨蛋,我会……会担心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等我回来。那些坏人要敢欺负你,你……把他们留着,回来我为你出气。”
五皇子搂着黛玉的细腰,轻轻吻去她眼角、腮边的泪水,拍着她哄她入睡。黛玉哭得累了,果然一会就沉沉睡去。五皇子也不叫人伺候,自己轻手轻脚得脱去黛玉的绣鞋和外衣,抱到床上躺好拉好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黛玉看。大手拂过她微蹙的眉尖、含泪的眼角、挺俏的鼻子、粉嫩的红唇,忍不住俯下身去有如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她的樱唇。
五年来的朝夕相处,一刻不停的呵护,如今这小小的人儿却要离开他那么远那么久,心中的那颗弦被拉得生疼,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经是不能分开的整体了。但他不能自私的不让她走,师父此生的全部心血都在玉儿身上了,以前每日办完公事回来就着急的去看玉儿,这近两年来回了家看不到她必是寂寞枯燥的紧,该让玉儿回去陪陪师父了,反正我和玉儿还有一辈子可以相守呢。
这般想着,倒也觉得好了些,慢慢地眼皮撑不住耷拉起来,自己也靠在一边睡着了。睡到半夜,潜意识的爬上床搂着黛玉一觉到天亮。黛玉只感觉后半夜身子特别暖和,不由得又往五皇子怀里挤了挤。
第二日清晨,却是黛玉先醒过来,正欲伸个懒腰起身,却被腰间压的东西缠住了。豁得睁开眼一看,竟是五皇子埋在她发里的脸颊,那么恬静那么安心,浅浅的笑着。黛玉脸一红,随即又低下头窝在被子里,假装睡着,其实偷偷地数着他的眉毛。直到雪雁在外头叫起才把两人惊醒过来。
五皇子发现当时自己睡在黛玉床上,手还拥着黛玉,万分心急,生怕黛玉怪他冒失,吓得一个翻身滚下床去哎哟一声。黛玉本是有点小小的害羞,这回却是忍不住笑起来,想着比我还没用,开口唤雪雁进来更衣。
雪雁沁颜推门进来,没想到看见五皇子坐在地上看着黛玉傻笑,拍手笑道:“我们说呢,昨儿公子什么时候回去的我们居然不知道,原来公子昨晚给小姐守夜呢。只是入了秋地上到底冷,回头染了风寒可怎般是好?小姐也不说劝劝公子。”
本来听了雪雁之前的话五皇子微微有些发烫,不敢再抬头,听到后边猛地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感情她们以为我睡了一晚上地板呢。要是传出去我还见不见人了,急急找出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又是手忙脚乱了一番才好。
黛玉不好笑他,安静地由着雪雁沁颜伺候,偶尔看向五皇子眼里含笑,窘得五皇子不知黛玉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一同用了饭,坐上马车往码头驶去。到了船上,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黛玉掏出怀中的一方素帕,什么也没绣,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玉字,五皇子接过帕子反反复复瞧了好几遍,才笑道:“是玉儿亲手绣的,我很是喜欢,一定每日都带在身上。”
换了旁人都难以想象黛玉这般的大家闺秀是不会针线的,只有几个贴身的人和林如海五皇子知道,为了这事黛玉没被他们少笑话。今儿收了黛玉亲手绣的帕子还不宝贝的什么似的,放进内衣里边胸前藏着。黛玉看到他的动作,既嗔且喜,撇过头不去看他,心头吃了蜜样甜。
开船的时间到了,五皇子只得下船去,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黛玉,黛玉只得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向他挥手。直到连船的影子都消失无踪了,五皇子才恋恋不舍的跨马回城。
先把宝玉之事一并交代了,再放手写江南之事。话说那日黛玉走后宝玉就昏睡过去了,贾府已经是忙乱不堪,再加上为了宝玉贾母请了不少太医和无数的大夫来家,偏偏没有一个诊出宝玉所患何病,宝玉只是睡着不醒。就在贾母急得老泪纵横、贾府上下翻天的时候,宝玉无缘无故突然就醒了,和正常时无甚区别,贾母和其他人算是放了心。
可时日一久,才慢慢发现了宝玉的不对劲,宝玉不是每日呆在潇湘馆里看书发傻,就是出府逛荡,除了给贾母请安,很少再往前头来,连对女孩儿都不似先前那般温柔了。便是他以前最倚重的袭人,都不待见起来,不似以前那样有个什么就嘘寒问暖的。起初,贾母还高兴宝玉长大了成熟了,往后认真功书很快就会出人头地了,可总是如此难免担心他,可他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比起以前实在是好了很多。只能暂时把心放回肚里去。
这日,宝玉带了茗烟和几个小子出府去,在林府周围转了一圈就往东兴大街方向走。恰巧在拐弯处遇到北静王,宝玉对北静王还是很感激的,虽然北静王那次的提议遭到黛玉的怒斥,可是难得一个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他而想帮他的人。
宝玉连忙下马行礼,水溶也不客套,扶起宝玉笑问道:“你们府里最近事多,连你都有段时间没见了,这一向可好?”
宝玉胸中抑郁,连日来闷在心里,正欲找人一吐为快,见水溶待他还像先时,长叹一声说道:“你必是听说我们府里的那些事了,我如何能好啊!”
“走,咱们一起喝杯酒去。”说完,水溶把马缰绳扔给小厮,拉了宝玉往前头的酒楼走,宝玉也不推辞并肩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