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抱头一闪,巧妙的转到了她身后,单脚一勾,缠上了她的小腿,微一使力,同时双臂打开,身子向前一扑,接住了身形摇晃的云芳菲,抱着她在床上滚了几滚,吃吃笑道:“哎呀,别这么猛嘛,人家好怕……”
云芳菲怒极,曲肘向后猛撞,“啧”的一声,她立刻倒吸一口凉气来,妈的,这厮的胸到底是啥做的,软的时候,软绵如丝,一根根一丝丝缠绕成茧,将你牢牢裹在其中,不能动弹半点;硬的时候又如钢筋铁骨,震得她整条手臂又疼又麻!
“哎呀呀,轻点轻点,虽说男人有时候喜欢充满野性的女人,可是这毕竟是你第一次,还是温柔点好。”绝杀夸张的叫着,趁她龇牙咧嘴之际,快速在她唇上来了一记蜻蜓点水,炙热的大掌沿着那光滑的细腰上下游移,一双邪肆的瞳眸荡出了点点柔情,充满磁性的声音也低软了几分,带着致命的诱惑,在她耳畔浅语柔声,“我怕伤你了。”
身,是热的,心却是冷的,云芳菲忽然停止了挣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嘲讽道:“绝堂主,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堂堂媚堂堂主还是第一次?”
绝杀闻言一僵,顷刻黑脸,正在欢快游动的双手也像被冰冻了一般,无力的垂了下去,旋即猛然跳了起来,低叫道:“是谁?那个白痴吗,我去宰了他!”
“整整一年厮混青楼,我的媚术已得门主称赞,绝堂主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一柔弱女子在那种情形下还能把持的住?”云芳菲冷冷哼道,媚笑的双眸毫无温度的注视着眼前急速变脸的男子,既然他无心,她又何必自贱的将自己送到他的口中?
向来有洁癖的他,定不会费尽心思的妄想再玷污她的清白吧。
“该死的!你不是一向把你的清白看得比性命还重吗?”云芳菲的话成功的将快要奔至门口的绝杀给拉了回来,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他一拳恨恨的将桌面打出一个大洞,一步步逼近了挺身而立的云芳菲面前,双眸赤红,散发着野兽嗜血的光芒,“说,为何你宁愿将身子给了那些低贱的臭男人糟蹋,也不愿给我?”
微微鹊起的心,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又重重的落了下去,云芳菲暗自苦笑,见到他激动的模样,她还以为是……哪料到他居然是这种心思!
云芳菲啊云芳菲,枉你活了两世,枉你还说早已看清此人的本质,却竟然还是如此的幼稚,他这样的男人,又岂会有真心?
直到此刻,云芳菲方才明白,原来在不经意间,面前这个张扬的邪肆的坏坏的,很爱占她便宜的男子早已悄悄的走入了她的心扉,虽然痕迹浅淡,让她几乎不曾察觉,但毕竟雁过留影,还是给她留下了一抹淡淡的伤。
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云芳菲挺直了腰脊,下颚轻抬,平静的凝视着怒容满面的男子,语声清冷,“绝堂主,此趟前来,你不仅仅是为了通知我邪门的喜事吧?”
你既无心,我便无情,从此之后,独木桥阳关道,大家各自请便!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要如何逃过这一劫,她死也不要嫁给那个变态死老头!
所以,她想与绝杀联手,因为她曾在无意间得知,绝杀早有叛出邪门之心,只是在等待时机。
也许没有了心底那份感情的牵盼,这将会是她长久以来向往自由的一个契机吧。
“咦,你咋知道,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虫?”见她神色清冷,眼神疏淡,绝杀的脸很快暗了一下,复又吊儿郎当起来,大刺刺的坐在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灌了一口,这才说道:“当然了,我这次出山,主要是为你置办大婚的物品,只是顺便通知了一你声,让你提前高兴高兴。”
“谁人不知门主一向嗜好年幼童子,并且洁癖成性,又怎会看上我这残花败柳之身?”云芳菲冷哼一声,不可置否,想了片刻,又道:“门主无心成亲,此番又怎会大动干戈?”
“也许是两月前某人兴奋下山,忘了掩藏行踪,那背影一跳一跳,宛如烂漫孩童,正所谓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可能因此入了门主的眼吧。”说到正事,绝杀敛了不羁,从桌上捏了一枚果子,抵在下颚轻蹭着,沉吟说道:“至于执意要成亲,门主却是动了心思,我苦思许久,才算想通。”
“为什么?”云芳菲迫不及待追问。
“当然是因为你大名鼎鼎的媚杀堂主的身份啊。”绝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上,弹起一曲烦乱的节拍,“以你的身手,排名邪门前十,配上你蚀骨销魂的媚术,加上你层出不穷的主意,放眼整个邪门,能敌过你的有几人?而近年来,门主一味闭关练功,门内各部隐有不稳迹象,若是采撷了你这朵鲜花,一来美人柔情在怀,二来也可稍稍震慑一下那些不太安分的人,三则可以借此试探一下……你说门主怎舍得不娶你?”
“试探什么?”见他停顿不语,云芳菲出口问道。
“没什么。”绝杀淡笑着,咽下了溜到唇边的话,“既然娶你利大于弊,不过是浪费一些财物人力,你说门主如何舍得不娶你?”
“你是门主义子,门主对你深信不疑,又怎会弃之不用,反而要大动干戈的费神费力?这不像他一贯精明狠辣的作风!”云芳菲见他说话不痛快,也不再逼问,只拿眼瞟了他一下,似笑非笑。
“何必挑拨的这么明显?”绝杀苦笑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双眸直直的看向前方,似乎穿透了那漆黑的夜空,落在遥远的天际,缓缓说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他老人家连自己都信不过,还能信谁?”
蓝色的夜明珠在他掌心缓慢旋转着,飘忽的暗光打在他的脸上,透出森森的蓝,看不清什么表情,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孤寂。
许久之后,他才幽幽叹道:“这世上,有时候就连亲父子还靠不住呢,更何况一个义字?”
指尖的长甲深深掐入手心,云芳菲深以为然,漆黑的瞳眸在这一瞬倏地明亮起来,所有的意识从未有此刻这般清明,
他说的很对!
前世亲昵如一的夫妻之情,她靠不住,今生骨肉相连的父女之情她也同样沾不上!
凡事,只能靠自己!
“你准备何时动手?”没有试探,云芳菲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你怎么知道?”绝杀一顿,淡淡瞥了她一眼,眸底深邃,晦涩难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有人做,我自有法子知道!”打死她也不会说,他谋划举事的人中,有一个曾被她悄然救过一命。
略丰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邪肆的眸中快速闪过一丝难辨的暗芒,绝杀弹了弹指,轻轻吐出一句,“自然是越快越好。”
“可是……”云芳菲有些犹豫,娘亲的大仇虽然已报,但心愿却还未了,该死的孟含儒死活不肯让娘亲的孤坟迁入孟家祖坟,这一去,万一不成功……
似是知她心中所想,绝杀淡淡说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这次我们都会活下来!”
平淡却有力的一句话,自他口中慢慢道来,让云芳菲心中一动,莫名的就信了几分,差点张口答应,却想到此人说话真假难辨,他连枕边人都曾眼也不眨的出卖,她凭什么要相信他的话?
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她略加思索,便有了主意。
燃了烛火,室内霎时一亮,望着有些错愕的男子,云芳菲自信一笑,埋首提笔写着,未几,满满的墨色点缀了整张纸笺,她细心的叠了起来,塞入袖中,长出了口气。
信中交代皇帝一些注意事项,只要他能按照她的方法,趁着孟含儒死老婆的时候,慢慢搅乱孟府的水,再里间孟含儒的翁婿之情,一边对掌控军权的几个将军怀柔,一边暗中逐步蚕食孟含儒的势力,虽然成效缓慢,但不出五年,皇帝定大权在握。
要知道,孟含儒之所以在朝中能站稳脚步,一方面是老皇帝的信任,更大一方面就是因为姜婉华的父亲乃陈国巨商,老岳父对这个女婿在金钱上几乎是无条件的支持!只要能成功里间二人,那么孟含儒庞大的家业就难以支撑下去,更不用说再去应付朝中各方官员的人脉了。
信末写道,无论孟含儒有什么后果,她只一个要求,将娘葬在灵隐寺的坟茔,迁入孟家祖坟。
如果此次失败,那么她也能含笑九泉,重新投胎做人,反正这白得的几年日子,并不怎么让她留恋。
“我需要送封信,然后才能了无牵挂的和你一起走。”云芳菲挥手熄灭了烛火,一块银锭放在了桌上,在黑暗中望着隔壁的方向,在心中悄悄说道:再见,小白!